怔上电话后。林麒对三人说道:“得,咱们今天闹的动懈勺欺!领导的重视,简秘打来电话,说明天上午省委副书记张赫同志、副省长赵明堂同志还有梁汉宁秘书长要来慰问大家,给大家鼓鼓劲,说说吧各位。接待工作怎么安排?”
毛进军苦笑了一声,说道:“啥时候督查室也值得领导们这般重视了?好家伙,一下子来了三位省委常委,面子给的真不领导们过来主要是为了给大家伙儿鼓鼓劲儿?”林麒掏出烟来撒了一圈,点燃后说道:“嗯,没其他意思,我估计领导们挑这个时间过来,一是代表省委给大家打打气,让我们卸下包袱轻装上阵,二嘛,无非是要表达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之意,同时也是做给底下人看的,意思很明确了,省里主要领导都重视此事了,他们再不开眼,被咱们查处到以后,找谁鸣冤叫屈都不好使了,也是领导们刻意给大家抗雷吧。”
岳山说道:“林主任说的有道理,甭管咋说,领导们来了,对咱们来说都是好事儿,不管是减压鼓劲儿也好,还是表演作秀也罢,总之,对我们今后开展工作有帮助就行。”
毛进军的心思却不放在这方面,他说:“领导们来督导组视察的消息,肯定会快速传出去,我看谁还敢顶风作案!哈哈,林主任,你家酒柜里的好酒三天以后就要易主了!”
林麒见他现在还惦记着自己家里的几瓶酒,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毛主任,你有点儿出息行不?领导们来视察工作,这么大的事儿你不上心,还惦记着我那几瓶酒呢?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林麒一摆手,接着说道:“我看这样,领导们工作很忙,不会在我们这里耽搁很久,咱们就简单的开个座谈会,请各位领导讲几句话就成,不要大肆操办了。”
毛进军说道:“我同意林主任的意见,省委领导不能说日理万机,一天的工作安排也满满当当,能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给大家开个会,就很不容易了,时间上尽量控制吧。”
“是不是召集大家开个会宣布一下?免得明天一早领导来之前,搞得大家手忙脚乱的夏仲良说道。
沉吟了一会儿,林麒说道:“这个点儿再把大家喊回来,时间上不允许了,我看,让钟凯杰给各个副主任打电话通知一下吧,让大家做好准备就成,明天主要是聆听领导的讲话。估计领导们也不会有时间听我们长篇大论的汇报工作。”
“成,我这就给凯杰科长打电话,让他挨个下通知。”夏仲良笑了笑,随即转身出了门。
毛进军笑着对林麒说道:小夏很会领悟你的意图啊。”
“酸!真酸!我怎么感觉你一说话,总带着一股子醋味儿?。林麒说道。
岳山说道:“习惯成自然了!”
毛进军顿时不依,气呼呼的说道:“老岳,你这种行为,搁到八年抗战时期,就是标准的汉奸行为!那个年代你要是敢说这种混账话,老子手里有个枪,立马掏出来把你毙了!我和小林的赌约还没分出胜负呢,你就想叛变革命了?!恨死我了”。
毛进军的话,让林麒不由得想起了佩斯老茂表演的小品,哈哈一笑。林麒右手擎天,左手方身后一背,说道:“同志们,坚持就是胜利,人民等着我们立功的消息,弟兄们,给我顶住,顶住!”说完后,还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引来了老毛和岳山的哄堂大笑。
“行了,你就别秀演技了,就你那水平,比佩斯可差远了,说正经的,林业厅老付要请你吃饭,赏个脸吧,说好,不是为了给老魏说情,他觉得不大好意思了,非要赔礼道歉。”毛进军说道。
林麒说道:“说得再好听也是公款接待,算了,现在挺敏感的,还是别去了,毛主任,你和付厅长说一声,有机会我请他吃饭,这次就不好意思了
毛进军听林麒一声,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便说道:“也好,过段时间再说吧,这阵子是不太适合老往外面跑。”
“得了,下班下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个饭店的饭菜都不如家里老婆做的小米稀饭咸菜瓜儿好吃!”林麒说道。
三人嘻嘻哈哈的往外走去。
次日一早,林麒步入楼内时,见大家都忙活了起来,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着装也比往日利落了些,林麒笑了笑,心道,是人就有上进心,知道省委领导要来,大家的心气儿也都跟着提起来了,都盼着能在领导跟前露一小脸儿,企图能给领导留下个深刻印象,官场中行走的人,没有一个不想进步的。
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人们,林麒心中充满了感慨,正往前走,没留神和迎面而来的一位撞了个满怀,林麒抬头看去,却见宋和平惊慌失措的退到一边,林麒笑着说道:“是老宋啊,走的这么匆忙,有什么事儿吗?”
宋和平自从被林麒逮到现行后,被一撸到底,不仅取消了行政职务,更是被其“发配”到教育中心去管理档案,说白了,就是被林麒扔到角落道这是自作孽引发的后果,心里虽有怨气,但也不可奈何,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宋和平就像老了好几岁似地,一脸的消沉,鬓角上的白发以极快的速度生长不息。
听到林麒和自己说话,宋和平一愣,随即换上一副讨喜的笑容,说道:“主任好,我们教育中心于主任安排我去楼上机关工委借几把椅子,会议室里的椅子不够用了,大家都在忙着布置会场呢。”
林麒听了宋和平的话后,不禁蹙了蹙眉头,心道,教育中心的老于是怎么搞的?就算宋和平是犯了错误的同志,也不能这样对待老同志吧?老宋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借椅子这种活儿你还让人家一个人去,明显就是折腾人家。
对宋和平,林麒说不上讨厌,也不能说欣赏,当时处理他,是因为他正好撞到林麒的枪口上,林麒初来乍到,正是需要寻找突破口立威的时候,里面也有巧合的成分。
“老宋啊,老于只安排你一个人去借椅子?”林麒问道。
宋和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麒的意思,想了想,宋和平说道:“大家都忙着布置会场呢,就我没多大事儿,爬高登远的我也做不来,年纪大了,腿脚不能和年轻人比,左右闲着也没事儿,见大家都忙,我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心里对于志广颇有些不满,宋和平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在林麒面前告老于的刁状,其实他也看明白了,林麒背景深厚,一般人撼动不了他的位置,在他面前耍小心思,只会引起他的不快,起不到任何好效果。
林麒没想到宋和平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态度转变的如此彻底,心里有些动容了,说道:“老宋,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种粗活怎么还能让你干?你和老于知会一声,就说我说的,让他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去搬椅子,以后这种话都交给年轻人干。老同志做好正常工作就行了,算了,去把老于喊到我办公室来吧,我来跟他说。”
宋和平听了林麒的话后,不禁有些激动,原以为林麒也就是随意问问自己,没想到人家考虑的很是周全,这位年轻的领导胸怀宽广啊,人家压根没想和自己计较什么!或许,在他看来,自己还配不上成为他的对手吧。
宋和平一念之间彷佛相同了很多,也为自己曾经的莽撞和不理智懊恼不已,林麒见宋和平若有所思的表情,上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想的太多,好好工作!,完,大踏步向前走去。网在椅子上坐下,于志广敲门进来,林麒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一言不发的又把头深埋在文件堆里。
于志广顿时慌了神,心道,怎么回事?我哪里做的令领导不满意了吗?领导这副表情明显是对自己不满了,想了想宋和平和自己说林主任有情时的表情,于志广幡然醒悟,接着,额头上的冷汗就滴了下来。
十分钟后,林麒缓缓抬起了又,说道:“坐暖”
于志广看了眼林麒,愣是没敢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主,主任,我还是站着听您指示吧
林麒见他一副惶恐的样子,不在让他落座,领导的威严,还是要适当体现一下的,不然,没了规矩,何以服众?
“那就站着吧!喊你来就一个事儿,对待老同志要给与充分的尊重,都像你一样,粗活重活都交给年龄大的同志去干,其他同志会怎么想?作为领导干部,你都不懂的尊老敬老,上行下效,可见下面的同志们对待老同志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嗯,督查室所有的同仁组成一个大家庭,大家就要维护这个家庭的荣耀,家庭成员之间出现了矛盾只能给外人徒增笑料罢了,你回去想一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好了,你出去吧。”林麒的话虽然不重,但言语间流露出的不满却十分明显。
于志广听了林麒一番话后,心里猛地一震,赶忙说道:“主任,我做的有些不妥当了,回去后抓紧反思,一定把您的精神领悟透彻,我”
“别忙着表态,我这个人一向只注重实际行动,嘴上说的再好听体现不到行动上,也无济于事,你出去吧林麒下了逐客令。
于志广见林麒没有和自己废话的意思,哆嗦着走了出去。
于志广前脚网走,王选宏和毛进军笑着进了门。
“主任,还有存货没,我断粮了王选宏笑着说道,以此来表示和林麒的亲近。
林麒当然不认为王选宏连两条烟都买不起,笑着拉开抽屉,拿出两条中华烟,给两人各扔了一条,说道:“老王不厚道啊!你自己来就来吧,还非得把毛主任拉来一起打劫,我这点儿存货也不是大风舌来的,你自己说说,这一个月,你从我这里顺走多少了?”
王选宏哈哈大笑,说道:“你林主任是有钱人,真正的土财主,抽你几条烟看把你疼的,我可是听楚科长说了,接下来会对你实行管控。我们拿你几条,也是给你
毛进军说道:“对对对,我严重赞成老王的说法,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弟兄们分着抽了,还显得你人缘儿好不是?”
林麒说道:“得了,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我认倒霉行不?碰到你们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上哪儿说理去?说正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毛进军说道:“齐活儿了,就等着领导们到来,给大家上政治课了
抬手看了看手表,林麒说道:“估计领导们差不多也该到了,走,喊上其他几个,一起下楼迎接!”
网出门,迎面吴昊走了过来,说道:“准备的毒么样了?”
林麒和吴昊握手道:“吴秘亲自检查一下吧,省的您老不放心。”
吴昊笑着指了指林麒说道:“行啊林麒,敢拿话挤兑我了是吧?算了,你们的工作我放心。领导们马上就到了,你先通知大家在会议室等候,让督导组班子成员们下楼迎接领导吧
林麒赶紧让钟凯杰安排下去,随后,一干人跟着吴昊下了楼。
从省委办公楼到后面督查室所在的办公楼前后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省委领导们安步当车,在几个秘书长、秘书的陪同下,向人群前走来,林麒带领着大家鼓掌欢迎。
走在前面的是省委副书记张赫,五十出头的年龄,中等身材,体型保持的很好,满面红光,脸上带着微笑,步履稳健的走来,气度俨然!
对这个省委三号人物,林麒是第一次见到,从面相上看,张赫并不像大多数省委领导一样威严,却给自己一种容易亲近之感,使林麒感到有些奇妙。紧随吴昊上前迎接,张赫亲切的和吴昊握手,说道:“辛苦了吴昊赶忙笑着感谢。
林麒见张赫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心说,这老小小子怕是早已知晓了我的恶名,不定心里有什么怨念呢?商来益毕竟是他的亲表弟,对自己没点儿怨恨,打死我都不相信。
林麒硬着头皮向张赫伸出了双手,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了,“张书记,欢迎您来督导组检查指导工作。”林麒说道。
张赫说道:“哈哈,林麒,我知道你小子,不错不错,一身的好功夫,打得来益都快找不到北了。”
“呃”林麒顿时愣在当场,张赫现在提这件事情是啥意思?就为了当众给我难堪吗?您老人家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吧?一时之间林麒想不明白张赫的意思,只能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张书记,林麒年轻,做事情不经大脑,给您和商主任造成的麻烦,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的孟浪吧。”
张赫哈哈大笑,握着林麒的手暗中加了三分力气,另一只手捏着林麒的胳膊,说道:“林麒同志想多了,商来益虽然和我有些亲戚关系,但是,他做错了事情,也得他自己去承担。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嘛,我这个表弟是个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嗯。小伙子不错!很精干!
张赫的话着实把林麒吓了一身冷汗,林麒心说,马勒隔壁的。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我还以为你憋着什么坏呢?林麒明显看轻了张赫的气度,自从商来益时间发生以后,张赫的思想观念出现了很大的转变,特别是在和宋艺林结成了同盟之后,张赫发现,在高层有人支持和没有人力挺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每进一步,都十分困难,与之竞争的人员也越来越多。总而言之,现代理性的科层制度,其组织结构呈现出金字塔型,最高权力集中于顶端,越往上走,道路越艰难,路途也更坎坷,参与竞争的人员也就越多,话说回来,淘汰率也就越大,真正能爬到权力巅峰的人,仅仅依靠自身的能力是决定不够的,显然,张赫看清了里面的门道,张赫是土生土长的鲁东本地干部,走到省委副书记高位,完全是凭借自己扎实的工作作风和出色的政绩,一步步从基层干起来的,完全属于寡妇睡觉上面没人的类型,和宋艺林结盟以后,通过两人的深谈,张赫意识到了制约自己发展的缺陷,转变观念后,迅速做出了向林系靠拢的决定,到了一定的高度,谁不想继续前向迈进?不能把这种心思看成简单的权利钻营,更代表了一种荣耀,到了省部级的层次,每进一步,都意味着将承担更大的责任,而不是为了享受权利带给自己的快感!
“谢谢张书记的理解,您的教诲我谨记在心,今后一定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林麒说道。
“呵呵,年轻人有点脾气是正常的,失去了个性才是我们整个体制的悲哀!跑题了,走吧小林,带我去看看你们干出的成果!”张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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