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手贴上腰肢,季璇忆起,方才也是这只手,掐住了自己的下颌,几乎要将她捏碎。
颤抖着,抬眸打量他,正撞见陆铮突然扬眉的慵懒,俊美无匹,男人身上素淡清雅又漠漠疏离的气息源源传来,她脸上一红,这样优秀的男人,就算没有那显赫的家世衬托,也足以令人心折。
她闭上眼,无限满足的依偎进男人的怀抱,男人的手慢慢从腰来到她的肩,然后,果断,而坚决的,推开了她。
季璇张大了眼睛。
陆铮的目光深邃而清明,落点始终在另一个人身上。
“陆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瞧了眼素问,又似乎有些遗憾的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看来,除了你,我对其他的人,都没有感觉。”
素问猛的一颤,刚刚失落的心又像是被人忽然攫住了,噗通噗通失了频率。
他的背后,是季璇惨白的脸:“你拿我做试验?”
男人俊美的侧脸,轮廓优雅得近乎残忍:“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
素问呆愣了。
因为你,我对其他的人都没感觉了。这样无理取闹的理由,她却当真产生了一丝负罪感。低下头,轻笑,几分苦涩几分洒月兑。
“一对神经病——”季璇拔尖了声音,怒骂,转身把门摔得震天响。
地上还扔着女人的高跟鞋,季天后是真气疯了,连鞋也没穿就走了。不过素问更郁闷,拜陆铮所赐,她是把天后得罪了个彻头彻尾。
陆铮仿佛看出她心思,高傲的下巴微仰:“只要你想,你会比她更红。”
“只要跟你陆少睡一觉,是吗?”素问也笑了,冷冷的,“这买卖看起来很划算。”
大掌托起她的下巴时,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微凉的指端缓缓摩挲过她的脸颊,颧骨,然后是眼角,眉毛。
她瘦了一些,记忆里昔日充满光泽的苹果脸再也不见了,颧骨高高凸起,整张脸都模不到什么肉。
心里划过一阵闷闷的痛,他俯身,浅浅的吻印在她唇畔,她的身体立刻绷紧了,听得他在她耳边叹息:“放松点,你可以不把这一切当作交易。”
她倏忽张开了眼睛,卷翘的睫毛犹如蝶翅,轻脆的扑闪扑闪,黑眸慧黠的望着他:“那当作什么,难道是‘爱情’?”
深沉的黑眸里漩涡重重,男人挑起凌厉的眉峰,静静的盯着她。
“就是爱情。”
“陆铮……唔……”
他早就瞅准了时机,她一开口,薄唇就凑了上来,堵住她的声音,舌霸道的闯入她的口腔,闪躲的下巴被他扣住,五指并力紧捏她的下颚,无法咬合的唇齿只能任他强势侵入,予取予求。
吻,激烈而缠绵,他咬痛了她的唇,舌尖的搅拌中带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她瘦弱的身体在他怀中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助的颤抖着,托着她脸颊的手指已经触到泪的湿润。
她……不愿?所以才落泪?
他分明记得,三年前的第一次,她痛得小脸都发白了,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心,愈加疼痛。
看不见她时痛,看见了,却更痛。
本以为这样拥抱她,狠狠的亲吻她,才可以平息三年来每每夜半惊醒那剜过心底的逡疼,却原来是饮鸩止渴。他宁可三年前她走时,连他的心也一并剜走算了,不至于日日夜夜的疼下去。
肺腔里的空气被急剧压缩,素问只觉得头晕目眩,小手紧紧攥着他胸前衣襟,无力的依附在他怀中。陌生而又熟悉的掠夺,令人心悸,也许下一秒,狂乱的心脏就要跳出胸腔。
他的胸膛鼓动,已失却章法,狂乱的吮吻,噬咬,唇一路下移,在她脖间颈项凶残肆虐,留下斑斑痕迹,她疼得眯起了眼,习惯性的又去咬唇,她熟悉的体香缭绕着他,令他不顾一切的疯狂下去。
噗——
他一用力,扯掉了她领间的一粒纽扣,轻微的响声令她猝然惊醒。
“不要了……”她仓惶遮挡住领口,这般情况,她等下如何离开公司?
他眼里猩红染红了她的倒影,剧烈起伏的喘息明示了他的不满。
唇微勾,声调嘶哑而冷沉:“你赶走了一个,难道不该自己顶上?”
一席话,却令她彻底的冷静了下来。纤指伸到被凌虐的颈上,被扯掉了纽扣的领子怎么也合不拢,她只能用手遮挡住那些他留下的痕迹,淡然一笑:“对不起,我以为你被误认作别人会很不高兴。没想到你也乐在其中,倒是我打扰了你的雅兴。”
眼睁睁瞧见,他眼底的火星一点一点熄灭,最终恢复成冷漠的黑。
他直起身,理了理被她扯皱的衣襟,他本就没什么凌乱,片刻便昂藏笔挺,衣线如新。
他拿过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往她身上一扔,利落的一道弧线,正正搭在她肩上。
“我送你出去。”
她紧了紧身上的西装:“谢谢,不必了。”
已经走到门边的颀长身影蓦然回头:“聂素问,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你不乐意。现下又要管我身边是何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
她哑然,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陆铮睨她一眼,转身离去。
不过三天,新东家入主的消息就在华谊内部传开了,这段时间正是敏感时期,按照一般思维,员工们都会蠢蠢欲动,合同快到期的艺人们也都会纷纷跳槽,而在华谊,却大反其道,员工们,尤其是女艺人,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在打卡处,餐厅,电梯旁,随处可捕捉不安躁动的荷尔蒙。
尤其是季璇,不仅续约,还一续就是五年。公司里对她那天和萧少携手出现在星辰发布会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素问是第一次进录音室,大半天下来,用嗓过度,喉咙里沙沙的很不舒服。制作人终于肯放她休息一会。
才推开茶水间的门,就听到不想听的。
“你说那个姓聂的新人什么来头啊,能请的动TEDDY哥帮她录音。”
“我跟你说,我昨儿个听到的,是薛绍峰亲自来拜托的TEDDY哥。”
“不会吧,她跟薛绍峰到底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新人想凭借天王上位……”
“看着不像啊,我看她平常老老实实的也不怎么说话。”
素问站在门后听,没什么表情。一转身,却正对上一脸讥笑的季璇。
偷听得太专注了,居然没注意!素问只得抬起脸,尴尬的笑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季璇勾勾嘴角,正待发声,茶水间里的二人突然话锋一转:“人不可貌相。季璇刚到咱们公司不也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现在都快成公交汽车站了,谁都能上……”
“就是啊,咱们都还不知道公司被收购的事,她都已经勾搭上新东家了。”
“你以为她那金马影后怎么来的,还不是睡出来的……”
素问看见季璇精致的钻石美甲深深扣入掌心,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她听音乐的耳机,慢慢塞进她耳朵里。
季璇猛地回神,瞪向她。
她微微一笑,从她身边云淡风轻的走过。
潜规则在这个圈子里存在已久,既然抗拒不了规则,那就只有顺从适应。当同样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聂素问不认为自己能抵挡的了那种诱惑。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圈内有位红星就曾放下豪言:总有一天,会把月兑掉的衣服,再一件件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