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目光犀利的盯着禹霄哥哥,空气非常的凝重,红艳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变得更加了无生机,挣月兑了师父的手,赶忙躲到禹霄哥哥身后,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
良久,师父移开眼神,缓缓的说道:“禹霄,老实跟叔说,咋回事儿啊?”
“陈……陈叔,你说红艳没救了,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禹霄哥哥一脸错愕的问到。
“还给我装傻!老实坦白,有个让叔叔信服的理由,还能放过他,不然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叔叔我是干啥的!”师父瞪着禹霄哥哥,厉声说道。
“哼!”师父不削的瞟了禹霄哥哥一眼说道:“你别以为我像你师父那么好糊弄,你说什么都信。你不会医术,但是学了这么多年丹道,炼气筑基,固守灵台总该会了吧,有阴灵或者死气近身你会感觉不出来?这女子脉象细而散,尤其寸口,几乎没有脉感,生气已绝。若是正常人,奄奄一息都是客气的,应该就剩一口气儿没出去了,保准救不活,更不可能走路说话!叔叔没说错的话,这姑娘应该是个将死之人,却被用法术困住命魂,命魂不离体,魄就不散,还能活着,但是跟死了也没啥区别,成了一具活尸。啊不,区别是,死了的人能去投胎,可是她,灵魂只能憋在这个寿数已到的身体里。现在这个红艳,是附身于这个姑娘,霸占她身体的鬼怪!”说着,师父眼里闪出一丝寒光,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一根针,飞了过去。
要说师父动作快,他飞的针更是快,要是没有防备的话,根本躲闪不及的。而禹霄哥哥似乎是料到了他会出手一样,或者说大概是一直防备着师父,发现师父要有所动作,比他早了一个瞬间出手,护住了红艳,那根针扎在了他身上,禹霄哥哥拔下针,紧紧的抱着红艳,轻声的说道:“陈叔不要伤害她,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都是我的主意,您说对了,我是锁了这个女孩的魂,不过一切都是我做的,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冤有头债有主,您随便怎么处置我,放她一条生路好么?”
“即使真的是你犯下的错,她也不是无辜的,施法的是你,占人家身体的可是她,要是无邪佞之心,怎么能做出这种有伤天和的事儿?人家姑娘上辈子杀你们了还是怎么着你们了,你们就让人家不得超生啊!”师父气冲冲的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从包里拿出一小捆普通的针,说话间已经扎中了禹霄哥哥几根。他带着红艳躲闪着,师父带着我紧紧拦截,没几步,已经退出屋子。红艳眼睛睁的大大的,惊恐的看着禹霄哥哥身上的针,紧紧咬着嘴唇。
“陈叔,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放过我们吧,保证好好的送走这姑娘的鬼魂。我们等了太久了,当时下山看病,看着姑娘反正也是要死了,就想借她的身体用个几十年,并不是想让她不得超生啊!”禹霄哥哥被刺中的地方,自己忍痛拔了下来。师父的针虽然可以伤阴神之体,但是不能直接伤活人的魂,要不估计禹霄哥哥第一时间就被气头上的师父给干掉了。
“噢?等太久了?禹霄你到底是什么人?锁魂至少有八种方法能做到,不过我不相信你师父那水平能会,你是跟谁学的?而且锁魂不难,养活尸的秘术早已失传,体无营卫之气会腐烂,不吸收水谷精微会枯槁,这具活尸不但没有养死,居然连我一时间都没看出异样。”师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禹霄哥哥和红艳也远远的站住了,谨慎的看着师父。
这么沉默的对峙了也就几秒钟,禹霄哥哥没有回答师父的问题,而是拉着吓坏了的红艳撒腿就跑,师父见状,紧追了上去。
跑着跑着,师父呼吸乱了起来,微微有点儿喘。这可不对啊,要是师父平时身体特别的好,走路跑步之类的,对他来说基本都不是事儿,这几步咋就这样了呢?我跟在后面边跑边问:“师父咋的了,不行别追了,别累坏了。”
“没事儿没事儿,昨晚喝酒喝的,气血贲亢,不能归于丹田,挺得住。苏淼你要是跑不动了就原地停下别乱走,听到没。”师父呼哧呼哧的在前面嘱咐着我。
我们已经跟着他们拐进一个小树林,雪厚,也不知道雪底下的情况,走的很慢,深一脚浅一脚的,而前面禹霄哥哥他们也不比我们强,禹霄哥哥已经把红艳背在了背上,大概是好不容易精心养的活尸不像活人那么抗造,怕给跑坏了。
“苏淼,往回跑,快!这儿有法阵!千万别到师父这儿来!靠!一步踏错啊!”师父惊慌的回头冲我摆手。看来他似乎是已经陷入那个法阵中了。
只见师父怪叫一声,从小包里又拿出了一小捆针,一边念咒一边向禹霄哥哥还有他自己的四周飞去,有一点应接不暇的感觉,面色却无比的阴沉,不过看起来,这个飞速移动着又是不是丢针的大叔,比禹霄哥哥和红艳更像妖怪呢。
我不知所措的在边上站着,也不敢擅自挪地方。师父丢去四周的针,有的会突然凝滞在半空,然后随着咒文的声音无力的落下。这一幕唤起了我的记忆,师父这是在扎鬼。
只见师父突然摔倒了,一定是鬼太多了,给整懵了,或者是被攻击成功了。禹霄哥哥见状赶紧上前,运掌对师父一阵猛打。禹霄哥哥是练内丹的,而炼内丹的一般都会内家拳,就是师父以前跟我说过的那种,拍人一下当时不疼,过两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见师父这么受欺负,我也沉不住气了,脑子飞速运转着,想想有什么解决办法。于是终于,我扯开嗓子大声背诵太上老君杀鬼咒。急头掰脸的背了好多遍,每一声“急急如律令”的时候,我都盼望杀掉几个鬼,让师父能一下子月兑身。可惜,事与愿违,师父并没有起身,看那痛苦的样子,应该依然在被群殴。
“别背了,法阵内外都自然形成结界与外界分隔,这神咒进不来,没有用!苏淼你赶紧跑!”师父大声的喊道。看他还能喊,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不过我没有跑,他可是我师父,我能就这么跑了么?于是我站在原地,继续想着办法。回忆起来,我小时候是多么的有节操啊!
有结界是由于法力的发动,自然行程或者特意做的与外界相隔的屏障。就好像一张被晕湿了一半的纸,干的和湿的部分交界处那一条半干部湿的分界线一样。
如果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只能给师父添麻烦。既然那儿有法阵,那应该用法阵克制它才对,我心里思忖着。话说我真的没学过法阵什么的,符箓倒是接触过一点,但都是些治病的和祈福的不说,就连学过的,也都是纸上谈兵,自己一张都没画过,更别说摆法阵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那玩意就该是师哥学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于是输到用时方很少,我脑袋都快转冒烟了,突然想到了条“野路子”。
记得上回跟韩叔去温老板家治返潮。韩叔说闹鬼是假的,但是教我的东西都是真的。那么那个步罡踏斗是驱鬼的,之前他也给我讲过,步罡踏斗是以身体感应天上诸星,借自然之力,星辰之力,是一种原始又高级的法阵。这应该是我唯一会的法阵了,于是我打算试试。
我调整了呼吸平稳了心情,吐字清晰的念完了起步诀,正经八百的起步了,喝道:“北斗阳明贪狼星君!”然后按照韩叔教我的一丝不苟的落了一步,同时喝出第二个星君的名字。师父艰难的回头,眼神惊讶的看了我一眼。这个他没教过我,但是看他的眼神来判断,这招应该是用对了。于是我信心就上来了,平平稳稳一步是一步的,踏着禹步就进了那个阵。最后一步落下,我的心情非常激动,之前起步的时候,因为我在阵外,大概那些鬼不能出那个阵,所以没法伤害我,现在我肉呼呼送到了鬼的嘴边,最讨厌的是我还看不到它们。于是我高声又快速的念完了最后的咒文,然后掐了子午斗诀指着师父那边厉声喝出:“急急如律令!”为什么掐子午斗诀呢,因为我当时只会这个,是最基本的,不过后来学的多了,才知道,还真叫我蒙对了,不用那个指诀就废了。因为我当时用的是阴阳交泰的步法,没有子或者午的元素,是不可以成局的。上回韩叔选在了午时登坛,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我敕咒声音一落,师父居然一个轱辘的爬起来了。看来群殴他的看不见的鬼魂应该是没有了,师父顺手一拳,把禹霄哥哥打翻在地,冲我呲牙咧嘴的笑着说:“孩儿,好样的!这个阵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