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玄天乐沁着头摇了摇,闷闷地说了句:“没有。好了,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看着那满满的一碗饭摆在他的位置前,雅芙顿时红了眼圈,泪水氤氲在眼眸中,闪闪亮。少灵见此,心中十分不满,委实有股暴揍玄天乐的想法。雅芙勉强站起。她本就身体薄弱,白日里又为众人疗伤,耗费了大量精力,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她索求不深,她只想要他的一句慰抚,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颤抖着音声,道:“少灵公子,我不饿。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吃。”
“唉!……”少灵对着她蹒跚的背影喊了声,她没答应,还是倔倔的关上了门。此时,二楼中央一些稀少的客人都向他这边头来诧异的目光。少灵一气之下坐了下来,嘴里嘀咕着:“这叫什么事啊!”
入夜。客栈中只有少许客人在一楼饮酒买醉,那大多都是些落拓的江湖人士。江湖中总会有些失意潦倒的人,或是因为家族兴衰,或是因为诬陷受害,总之都是借酒浇愁来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店小二也不敢上前去阻止,只好任其妄为。别的倒没什么,只是苦了楼上的住客了。
少灵与少宗同住一房。他心中总是放心不下雅芙。她一个姑娘家,本来身子就弱,倘若再一天不进水米,那身体怎能受得了。少灵想到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她。他现叫厨子做了两盘好菜,然后端着去了她房前。到了房前,之内通亮,想必她还未入睡。少灵只手端着木盘,另只手轻轻的敲了敲门:“南宫小姐。是我,少灵!”
里面没有回音,少灵一惊,再问:“南宫小姐。你睡了吗?如果没睡,请开门好吗?”里面仍没回音,少灵心里一凉,她该不会是昏过去了吧。正当他准备撞门进去一探究竟时,面前的房门轻缓拉开了。一个纤瘦的身影挡住了桌上的那盏烛台。
雅芙了当的道:“少灵公子。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呢?”
少灵看的清楚,她那略微肿起的眼眶,明显是痛哭过的痕迹。雅芙不想睬他,正将关门,少灵一脚挡住了门板。“唉。南宫小姐,且慢,且慢。”抽空他走了进去,将饭菜放在了桌上:“这才一天不到头,小姐俨然清癯。这叫在下心里怎能好受。当初小姐住入北冥府时,我们都将小姐当做是尊贵的客人般招待,如今北冥府落难,即使我们无法再拥有当初的待遇,可我们毕竟是同舟难友。彼此尊重,彼此友爱,这不正是我们之间所缺的嘛。”
雅芙没有回应,只落魄的坐回了床边,闷着头,一脸沉思。
少灵回头关上了房门,此举引得她谨慎的目光。少灵忙道:“小姐不要误会。我来此的目的,一是为了给小姐送些吃的。小姐这一天都水米未进,身体哪里受得了。你一个姑娘家,又怎能与小乐那家伙比呢。”
“玄公子,他也还没吃吗?”
少灵看着她,她的双瞳中泛出一道道浅浅的泪光。顿了顿,少灵摆摆头:“没有。”
“那你把这些给他送去吧。或许他现在比我更加饥饿。”
她这一番话令少灵结舌无言。僵了好一会儿,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不满,对她说道:“南宫小姐。玄天乐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他?到底是哪一点你看中了他?他这样对你,你干嘛还对她痴心不死。到头来伤心的是你,受折磨的还是你!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这些朋友。如果你一病不起,我们大家心里会是怎样,我们对玄天乐的态度又会是怎样?我们的境遇已然恁地悲惨了,如果我们这些朋友再有谁生了事故,这无疑是在我们满是伤痕的心上再添伤疤!南宫小姐,我不想再说太多,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少灵冲冲的离开了雅芙的房间,临关门之际,他清切的听见了她自内心的倾泄。
调头他有来到了玄天乐的房前。玄天乐此时正寻思着之前住宿在馨欣处时,馨欣对他讲的那些话。
回忆当时——馨欣特别提醒:“天乐,切记以后不要恋慕任何女子。尤其是这几个家族中的女子。”
“为什么?”
“你的身份与众不同,这将使你的人生充满了波折。倘若在今后你爱上了某个女子,痴情与谁,那么必将会酿成惨剧。”
“为什么这样讲?”
“因为这些都在曾经生过。对于那些付出的人来说,或许她们心甘情愿。可对于那些接纳的人,必定后悔终生。”
“那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你,你们的宿命。”
当时的话依旧记忆犹新。不得不说,当初在见了雅芙第一面的时候,他深深的被她身上那种独特的纯善气质所感化。她的美不仅仅局限于外表,更内在于心。玄天乐深知自己年纪尚小,对于这些他毫然不懂。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真爱,他只知道他对这个女孩深有好感。但是正在他心里肆虐的充满她姣好的面容时,馨欣却警醒了他。他虽然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但他更不想看到自己心爱之人最终为了自己而命丧黄泉。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永远的与世长辞,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当当当……
“小乐,我知道你还没睡!你快开门!”少灵在门外叫。音声中早已显露了他的愤懑。
玄天乐走去打开了房门,见少灵气势冲冲的样子,想必生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比谁的清楚。他没问是什么情况,而是调头走回桌边,继续傻傻的坐在那儿。少灵随手关上了门。眼下的玄天乐一副郁郁愁思的模样,不言不语。少灵见他气不打一处来,便怒道:“喂!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对我有什么见解也就算了,干嘛还还对南宫小姐冷冰冰的?你不知道她为了你哭了多少次吗?连我这个做朋友的都看不过去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对南宫小姐一点意思都没有?”
玄天乐摇头,口气依然冷然:“不是我对雅芙姑娘没有兴趣,而是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你混蛋!”少灵破口大骂。“我看你小子是被魔头打坏了脑子了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真怀疑你小子还是不是个男人!”
“正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我不能喜欢任何人!”玄天乐反驳道。
少灵瞧着他认真的样儿,冷笑起来。“你跟我说什么?”
玄天乐背身站着,烛光照耀着他孤单、冷肃的背影。“我不能爱任何人。因为我的宿命决定了这一切,爱我的人必将以惨剧收场。我不想伤害任何我身边任何一个朋友,更何况是她。”
少灵心奇,问:“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究竟是谁告诉你的?谬论!简直就是谬论!你父亲当年也爱过,如果他像你这般模样,又怎么可能会生下你?你自己知道的,南宫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们之间生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她待你不薄,如果你就这样回报她的话,我想我们这些朋友谁都不会满意的。还有我那个对你痴情的妹妹。自从你从府上逃走以后她就整天茶饭不思,嘴边总是念着你。我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哪里好!使得身边这些女子都对你魂牵梦萦,日思夜想。我真替南宫小姐悲哀,竟然喜欢上你这么一个畏畏尾的废物!”少灵给他一顿狗血喷头的臭骂,玄天乐一语未,甚至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泄完了,少灵狠狠的将门关上。临走前送给了他一句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如果你不想在其他的人醒来之后对你起谴责的话,那么就尽快调整过来。不管是谁从中作梗,我们终究还要继续走前面的路。”
隔壁房间的雅芙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玄天乐是否是在用谎言敷衍自己的好意,可他如果当真确凿,那自己的确冤枉他了。此时,她躲在烛光暗处,眼眶里噙着泪水。她独自一人抱着那件始终不弃的破衣衫,脑海里回忆着那大雨倾盆的夜晚。
玄天乐左思右想,一夜未眠。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依照常规来考虑问题的人。他从小无父无母。叔父的照料只能给予他微少的关爱。唯一让他体会到温暖的就是他的姐姐。他把姐姐当做母亲一样看待,他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比似姐姐一般。他不想在以后看到那些为他付出的女子末终落得凄惨。他开始怀恋自己的家,虽然那是个只有三个人的天堂,但那里面却充满了温馨与幸福。至少没有像现在这么复杂、这么忐忑。
翌晨,他向小二要了笔墨与张纸,写下了一封辞别信,而后悄然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亦不知道客栈那些朋友们现了自己的辞别信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或许,他们会为此而感到欢欣?但这是避开他们,避开祸根的唯一办法。他带着内心的遗憾,带着往昔的回忆,离开了这个曾经给他新的记忆,新的温暖的集体。
遥望不可及的晨曦,它渐渐露出光芒。它很伟大,每日为地上的人们照亮天地,给了人们曙光,给了人们希望,让那些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人们得以欣慰。它默默的为人们付出,却不要求人们回报什么,它的无私,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做得到呢?
客栈的影子越加隐晦,最终被清晨的薄雾深深的覆盖。可那影子依然存在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