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楼。
“听说了吗?”食客甲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的凑到了食客乙的身旁。
“什么?”食客乙还忙着大快朵颐,头也不抬就闷闷的吐出了这含糊不清的两个字。
“八王爷是个断袖,新婚之夜连王妃的新房都没踏进去呢。”食客甲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是如那长舌的夫人一般,一脸八卦。
“什么!”食客乙惊掉了手中的筷子,口中的美食甚至还没怎么咀嚼,就那么囫囵吞了下去。
京城,繁华街。
“听说了吗?”卖菜的大婶拉着一旁卖胭脂水粉的小贩,一脸震惊。
“什么?”小贩头也不抬,还在数着他今日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八王府的八王爷……原来是个断袖!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从不近,听说他还暗恋着前些日子随唐老爷回府的那位月公子呢,所以那天才亲自压着聘礼去换了婚书。”大婶顿了顿,突然一脸神往,“不过月公子天人之姿,简直不像凡人,也难怪八王爷会对他动了心思……”
“得了吧你。就这点消息,我早就听人说过了。”小贩写了一眼春心荡漾的大婶,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王婶,看看现实吧。就你这富尊荣,给月公子提鞋都不配。”
“呸!你个天杀的,居然敢这样埋汰老娘,狗胆儿包天了是吧!”王婶给打断了好梦,恼羞成怒也不顾是在大街上,直接揪住了小贩的耳朵,狠狠一拧。
“哎呦喂,王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您快放手!”小贩疼的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京郊,明月庵。
新来的几名小尼姑约莫十二三岁,还保留着少女的顽皮,此刻正偷偷溜出了师太那枯燥无趣的讲堂,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偷起了闲来。
“听说了吗?”
“什么?”
“那个名满京城的八王爷,竟然是个断袖。听说月公子匆忙离京,就是不堪其扰。”
“罪过罪过,这事儿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呢。听说啊,八王爷当时还想仗着武力用强的呢,还好月公子也是个武艺高超的,不然就真的毁啦。”
“唉……罪过啊罪过。”
“你们在干什么呢!”师太威严的声音如平地一声炸雷,将那些个偷偷溜出来的下尼姑吓得作鸟兽散了。
唐水烟一顿午膳吃的那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当她打开厢房紧闭的房门之时,之前吩咐掌柜传出去的留言早已如旋风一般刮过了整个京城,甚至隐隐有向周边扩散之势。
石榴自然也是听见了这些个流言蜚语,她扭头看向自家小姐,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小姐……”这要是王爷知道了是自家小姐散播的谣言,会不会一气之下休妻?
“石榴,我现在正高兴呢,你别瞎操心,司儒墨他查不到我身上。”况且查到又如何?难道还怕他一怒之下对她做什么吗?那岂不是恼羞成怒,坐实了这个名声。
看着仍旧在纠结的石榴,唐水烟无奈的叹口气,摆了摆手,“别想了,真出了事儿,家里还有块免死金牌挡着呢。”此时主仆二人已经走出了第一楼,看着熙攘的人群,唐水烟心情很好的提议道,“反正回府了也没事做,出都出来了,就去南城逛逛吧。”
石榴仍旧是不放心,可是自家小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不过是一个念头的功夫,再一抬头,唐水烟早就走到了几步开外。石榴连忙提起裙摆,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小姐,等等奴婢呀!”
城南向来是整个京城最为热闹的地方,这里虽然没有鳞次栉比的商铺,却因为各国商贩艺团的聚集而显得格外的繁华。南国美姬妖娆的舞姿,西国汉子惊奇的喷火,沿街叫卖的新奇糕点,甚至还有一些从君朝运过来的奇珍古玩,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唐水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出府游玩了,她东走走西看看,时而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拍手看着那些喷火的壮汉,兴奋的一张俏脸都泛出了红润的光泽。而这么一玩下来,等察觉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是月朗星疏,华灯初上了。
“小姐……”石榴为难的扯了扯唐水烟的衣袖,看着自家小姐完全就成了一匹月兑缰的野马,实在是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还不成吗?再被你念下去,我耳朵真要长茧了。”有些不满的崛起红唇,唐水烟最后依依不舍的买了些糕点,让人打包了拎在手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回走。
石榴松了口气,看自家小姐也确实是玩的累很了,便去一旁租了一辆还算宽敞的马车,主仆二人一路上叽叽喳喳兴奋的讨论着那些有趣的见闻,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府门口。
一下马车,就看到管家朱伯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朱伯年纪大约五十来岁,一张脸总是笑眯眯的,以前是在宫中伺候司儒墨长大的宫人。成年立府之后,便一起带着来到府里做了管家。
石榴在刚来王府那天就觉得朱伯像是家中的祖辈一般亲切,因此看到朱伯那样焦急,便走上去问道:“朱伯,什么事儿惹得您老急成这样?”
朱伯猛的抬起头,一张老脸满是激动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哎哟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总算是回来了。王妃呢?王妃可是也回来了?”
这时唐水烟也从马车上下来了,那车夫怪异的看了一眼传说中的八王府,挥起马鞭便缓缓离开了。
“朱伯。”
“王妃,您、您总算回来了啊!”朱伯看到唐水烟,一个箭步上前,就差激动的给跪下了,“王爷找您好久了,您快和奴才一起去吧。”
“王爷找我?”唐水烟挑挑眉,没想到这满城的风雨传的还挺快。
“是啊,都等了好久了。”朱伯连连点头,这边想要领着唐水烟赶紧去司儒墨那里。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唐水烟手中拎着的油纸包,心中不觉打了个突突,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这是已经在外面用过晚膳了?”
“可不是吗,也不知这王府是怎么回事,今儿个等了半天也没人传膳,本妃便出去吃了。”唐水烟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晃得朱伯的双眼晕啊晕,晕啊晕。
心中那不详的预感,就像是被投了一颗石子的湖面,如同涟漪一般一波一波的荡漾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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