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知王妃所指何事。”宁之盛额角渗出了薄薄的汗水,心里就像是打着小鼓一样,咚咚咚的怎么也不得安宁。
唐水烟微微一笑,这是准备装傻到底了?
“宁大人,本妃也许久没见过你了,不如坐下来,我们叙叙旧?”斜靠在椅子上,唐水烟一只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宁之盛。
“这……微臣不敢。”宁之盛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宁大人可真是生分。”唐水烟已经有些困了,眼皮变得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汤药的关系,“还是说,宁大人还记着当年之事,久久不肯释怀?”
宁之盛心中一惊,差点就给跪了,连忙说道:“微臣不敢。当年不过年少轻狂,是微臣出言不逊,惹了王妃不快。”
唐水烟笑了笑,没说什么,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面颊,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浓浓的睡意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懒懒的,“宁大人当年遍游天下,想必也是知之甚广,就是不知道宁大人可否听说过有一种药草,味甘甜却又甚浓烈,寻常作熏香之用,可是与一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经过一定时间就会惹得人发狂?”
“微臣……”
“不知道那匹枣红马现在在何处呢?”唐水烟直接打断了宁之盛要说的话,她的身子突然前倾,红唇扬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宁大人知道吗?”
宁之盛猛然瞪大了眼睛,唐水烟已经知道了吗?可是,他本意只是想要吓吓她,并没有料到会有刺客混进了围场,闹出了之后那一串骚动啊!枣红马,枣红马!对,只要杀了那匹枣红马,或许他可以来一个抵死不认?
宁之盛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一片混乱之后,那匹发了狂的枣红马去了何处。本应是与唐水烟一同摔下山崖的,可是……可是……却没有找到枣红马的尸体!
“宁之盛,本妃耐心有限,你最好不要想挑战。”唐水烟又靠回了椅背,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她的身上向四周扩散,逼得宁之盛不得不臣服,“只要你能让本妃满意,或许,那枣红马的尸体就永远不会出现。”
宁之盛想拒绝,哪怕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唐水烟一定是在皇家军队找到她与司儒墨之前,就指使人藏起了枣红马的尸体,甚至,她可能已经在这短短的两日之内查清楚了一切。这个女人,没有完全的准备,是万万不会动的。
“宁大人,宁统领,宁公子。”唐水烟一连换了三个称呼,云淡风轻却让宁之盛心头更加沉重,“谋杀皇族可是灭九族的重罪,宁老侯爷已经退出朝堂了,你想看他不能安享晚年?”
宁之盛面色一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唐水烟若是把这件事捅出来,就算他说此刻不是他派去的,也没人会信。而真的成了那种情况,司儒墨也断断是无法帮他的。
“不知王妃……想要微臣做什么?”宁之盛哑着嗓子,屈服了。
如果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宁之盛绝对头一个冲去买一打回家。你说他当时怎么就冲昏了头脑竟然想要整唐水烟这个混世魔女呢?要是能回到过去他一定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让你多事!让你脑残!
“本妃想要一双能够看见京城的眼睛。”
上次月璃走的时候,她已经将信物归还,除非像是之前掉下悬崖的紧急状况,否则那些个眼线,就再也不是她能够调动的了的。就像是原本的一双眼被蒙住了,让她觉得很被动,很……不爽!
宁之盛差点没一口气噎死,这是让他成为唐水烟的人,为她办事了。那以后岂不是撇都撇不清,一辈子摆月兑不了这恶魔了?
“怎么,宁大人……看起来挺不乐意?”唐水烟状似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如贝壳一般的指甲透着粉女敕的色泽,散发着珍珠般的光彩,“还是说,宁大人更想见到那匹马?”
“微臣乐意之至,多谢王妃赏识。”宁之盛都想哭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收紧。他不能因为一时的错误,而让自己的家族蒙羞。凭他对唐水烟的了解,这女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行了,以后有事本妃会让石榴去找你的。本妃累了,你先退下吧。”唐水烟随意的摆了摆手,轻轻打了个哈欠。疲惫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也没管宁之盛,兀自站起身就朝着内室走去。
身后的宁之盛咬碎了一口牙,几年了,这女人依旧是这样,坑了你还要你对她说谢谢。
再说这司儒墨,脑子乱哄哄的冲出房间后,便漫无目的的在行宫里漫无目的的游荡。他想要理清自己的心绪,却发现这就像是打翻了的绣线,全部纠结到了一起,越理越乱。
“八弟,你在想什么?”
司儒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司儒墨的思绪。他抬起头,就看到司儒绝坐在凉亭之中,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
“太子皇兄。”
司儒墨喊了一声,走到司儒绝的对面坐下。眼前的人是他的兄长,或许曾经许多次将自己气得恨不得从未认识这个人,但是不可否认,每当自己有烦恼的时候,司儒绝一定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所以,司儒墨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困惑和苦恼全数和司儒绝说了。司儒绝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珍惜现在拥有的幸福,如果你喜欢上她了,就别放手。”
等司儒墨再次回到房间时,唐水烟早已睡下了。平稳的呼吸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司儒墨就那样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想着司儒绝之前说的。或许司儒绝是正确的,与其因为一个不能确定的未来而犹豫,为什么不抓住眼前的幸福呢?
不可否认,他现在是喜欢唐水烟的。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日夜夜脑海中想的都是她,揣摩着她的心思,打探着她的喜好,尽管……动机并不单纯。
可是,那又如何呢?
这女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所幸他的父皇母后也很喜爱。而那茶楼中的女子,或许真如司儒绝所说,就是一场夏日的梦幻,秋天到了,便如同那枝头的树叶,随着风轻轻落下,然后再也不见了踪迹。
这么一想,司儒墨觉得好受了许多。他本就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一旦决定了,便也不会再踟蹰。
笑了笑,司儒墨动手褪去了衣衫,如同之前无数个夜晚一般,躺在了唐水烟的身边。
夜还那么长,美人软玉温香在怀,熟悉的温度让他觉得那样踏实。司儒墨想着,或许他该早日驯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利爪伤人的女人,让她早早的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
夜风吹过,窗外树影重重,随风摆动。司儒墨在脑里努力勾勒着未来,怀中搂着娇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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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八王要开始追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