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里香客云集,她尚未弄清楚为何如此之多人说自己是玉王妃,小月复阵阵绞痛,腿间有温热流淌,云璃脸色陡然苍白!
“九……九雪,孩……孩子!”云璃尚未说完,眼前瞬间漆黑,毫无征兆的倒下去。
“璃儿!”
寺院内乱成一团,九雪抱起云璃,瞬间消失在拥挤的人群。
“怎么回事?!”
“玉王妃不见了!”
来往人群窜动,闹声掀顶。伽罗垂眉,红衣袈裟安顺,纤长指间佛珠捻动,轻声念一句佛号,回到大殿。
主角不在,人群逐渐散去。
云璃青色的衣服下赤红艳烈,九雪淡润的眸子温雅不存,触手腥色令他脸色几乎与云璃相同。
“璃……璃儿……”
颤抖的声音无法掩饰惊乱,为何,为何这个孩子如此脆弱?不该是这样,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冷飕的声音刚落,两道赤红的身影拦在了九雪的面前。
九雪透白的眉宇冷冽含冰,狭长的眸子淡漠冰寒,修长的五指沾染触目血腥,抬起瞬间,白芒乍现,千年寒冰的声音如封冻冰层。
“放肆!”
“砰!”的一声,绯妩尚未想明白为何这人要抱着桃夭逃离,便与连雅一起被击出数丈之远!
云璃失血量很是可怖,地面上点滴血色触目惊心,九雪心焦如焚,不敢停留太长时间。
岂料,尚未来得及离开,横里一道赤红光芒猛然击过来!速度不快,明显是想拦他去路!
“阁下要抱着本王之妻去哪儿?”冰冷彻骨的声音从九雪身后传来,转眼之间,已飞速到了九雪面前。
他刚欲离开相国寺,没想到就听人说玉王妃在佛殿拜祭冷相!他不顾一切赶过去时,什么都没有,问及旁人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夭夭被人抱走!
他尚未来得及追究具体原因便疯了般赶过来,没想到竟然是他们!
绯玉晗不敢相信的看向九雪怀里安静的花容,是夭夭,他没有认错,是他的夭夭。
“子玉,他受伤了!拦住他!不要让他把夭夭带走!”
绯妩手捂胸口,干咳几声,目光扫到地上的血迹,提醒绯玉晗。
这位到底是谁?竟然有这般可怕的力量,为何不惜冒险掳走夭夭?她听到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唯一没想到的是掳走夭夭的人竟有这般本事!
连雅也没想到她竟然没死,赶过来时,刚好碰上绯妩,便和她一起到此。更没想到,竟然是刚刚的那个女人!
“让开”
九雪冷漠的看着绯玉晗,手臂紧了紧,长袖下指骨微微发青。
绯玉晗一身玄衣,周身冷戾,竟然在他面前带走夭夭!“你认为你能在本王面前带走本王之妻?”
绯玉晗凤眸倏冷,倏然袭向九雪,直取他怀中安静的桃夭!九雪似乎早已料到,抱起桃夭,飞速掠过。
“绯玉晗,本座今日断不会将璃儿交予你”九雪雪白长袍倏烈,泼墨长发蓦然凛冽如飞雪!狭眸冷冽,颀长的身形瞬间出现在几人面前!白衣雪发,冷洁颜霜。
墨渊!
“是你”
绯玉晗凤眸微眯,脸色极为难看!
夭夭失踪后,他从未停止寻找她,然而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轨迹可循,却原来是因为夭夭在他身边!
“墨仙尊当真可笑!今日可由不得你!”绯玉晗容颜冷峻,目光嗖冷。
他岂能将夭夭拱手让给别人?可笑!
九雪揽紧云璃,飞速离开,不欲与绯玉晗做争执。他没有时间再耽误!
连雅与绯妩两人勉强站起,却无法再上前帮忙。
两人争执间似乎都未曾注意到云璃始终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连雅目光扫到抱着云璃的九雪,血迹撒到地面,却不见他哪里受伤。
刚刚来的匆忙,尚未来得及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难道不是他受伤了?
连雅不动声色的望向他怀里安静无息的云璃,目光骤然凝聚在她裙下,因为九雪长袍遮掩,青衣下艳烈的赤色不易察觉。
她……是她受伤了!她恐怕是动了胎气,孩子不保!
连雅心中一跳,瞬间明白为何眼前之人一路匆忙,好像有急事一般,却原是因为这个缘故!
裙底血色滴落,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这个孩子?她刚刚无意见听到那白衣男子说起,听语气恐怕不是玉晗的!两个月,足够发生任何事!
思及此,连雅细挑的眸子掠过暗芒,回来了也是残花败柳,如今看你如何在玉王府立足!
“玉晗小心!不是他受伤!是……”
“绯玉晗,你快住手!”
连雅尚未来得及喊出声,临空一声暴喝,紧接着一阵暗灰突然袭向绯玉晗!
绯玉晗狭眸倏眯,反手一掌击散!
“木道子!你干什么!”绯妩见状,脸色十分难看!他竟然阻止绯玉晗要回夭夭!他难道不知道夭夭是谁吗!
木道子见分开两人,立刻挡在绯玉晗面前,朝一旁的九雪大喝道:“快带云璃走!”
九雪没有多说多说废话,揽紧云璃,飞速离开!
“夭夭!”绯玉晗怒极,飞速追过去,木道子横剑猛然飞向绯玉晗,阻止他去追赶!
绯玉晗不避不闪,疯了般追赶而去,木道子无法,飞速赶在他面前!“绯玉晗,你想桃夭死的话,就现在阻止师兄!”
“你说什么?!”绯玉晗猛然回身,抓住他的衣襟,凤眸妖红!
绯妩顾不上一旁的连雅,捂着胸口赶到绯玉晗身旁,狭眸突突冒火,声音低沉中隐含怒意。
“木道子,你一直知道夭夭在你师兄那里是不是!你竟然一直欺骗我说没找到桃夭!”绯妩怒不可遏,几乎想一巴掌煽到他脸上。
木道子眉头拧起,握了握桃木剑,一时纠结难辨。他刚刚跟在绯妩身后出来,已经向伽罗大师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阻止师兄就是一尸两命!
“夭夭怎么了!是不是夭夭出了什么事?!”
绯玉晗猛然想起,刚刚这么大动静,夭夭为何还没有醒?
“桃夭她……”木道子皱眉,难道要告诉绯玉晗夭夭动了胎气,可能孩子保不住?
万一他问及孩子之事,他怎么回答?
“她……她好像动了胎气……”连雅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的传到绯玉晗与绯妩耳中。
木道子脸色大变!蓦然看向歪在一旁的连雅。
“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女人知道了竟然也不拦着绯玉晗!她不是绯玉晗的母亲转世?她这是想害死桃夭吗!
绯玉晗和绯妩骇然惊住!
“老顽固你说什么?!”
“夭夭动了胎气?夭夭怎么样!怎么会动了胎气?她在哪儿!”绯玉晗有些失控,动了胎气,流了那么多血,刚刚的血是夭夭的!绯玉晗脸色煞白,他一时疏忽了!
木道子有些意外,绯玉晗现在只注意到夭夭如何。他以为他一定会第一时间问那是谁的孩子,几个月了,是不是他的孩子……
一时之间,他心里十分不好受。
“她在西城曲坊附近的柳府”
木道子话刚落,绯玉晗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了!
“玉晗!等等!”连雅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孩子不是他的,绯玉晗已经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简直闻所未闻!
绯妩转身准备跟着去,木道子拉住了她的袖子。
“怎么了?我去把夭夭接回来,她吉人自有天相,孩子一定不会有事!”
“媚儿!那个孩子没有便没有了!”
连雅脸色铁青,拉住了绯妩。
“姐姐,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你孙儿!和璃儿、凌儿一样的孩子!”
绯妩脸色倏变,不可思议的看向连雅。她变了!转世的姐姐再也不是当初的姐姐!妩姐姐当年是何等的喜欢孩子?!
连雅摇摇头,气道:“那不是玉晗的孩子!那个女人已经失踪了两个月,她现在肚子里的是那个九雪的孩子!你明不明白!”
“你说什么?”绯妩蓦然滞住,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冰冷彻骨。
连雅不想再解释,现在玉晗都走了,她说给绯妩听也无用!那个女人怀的又不是玉晗的孩子,玉晗一时看不清,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再把她当成宝贝!
木道子仰头看向别处,正想悄悄离开,免受绯妩的荼毒。
这个连大小姐虽然说话刻毒,但是她也说中了一个事实,那孩子是师兄的,绯玉晗现在恐怕和绯妩一样的想法,根本就没往别处想。
如果知道了真相真不知是如何反应?他私心里希望师兄带着云璃离开这地方。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夭夭可知,墨渊是她师父!”绯妩僵了僵,不愿相信。转眼看到一旁正要离开的木道子,猛的拉过他的衣襟!“木道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道子被拖得往前踉跄,赶紧抓住她的手。
“你放手!你赶紧放手!”
绯妩冷眼看着他,猛的甩开他,冷道:“你不要以为我会被你骗!木道子,你今天如果不将事情说清楚,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木道子叹口气,点了点头。
绯妩瞧了他一眼,皱眉。“你点头是何意?”
“桃夭她月复中的孩子是……”木道子停顿片刻,犹豫道:“是我师兄的孩子”
“……”
绯妩一时沉默,抚额坐下,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地步,才两个月而已,为何感觉子玉和夭夭已经是两个世界。
“本宫实在不明白玉晗为何喜欢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连雅皱眉,厌恶道。
木道子冷瞥了她一眼,桃木剑嗖的一声,直指连雅面门!
“啊!你干什么!”连雅脸色煞白,尖叫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木道子难得来一声粗口,呼啸一声,桃木剑转个弯锵的一声回鞘。
这个蛇女诅咒他师兄的孩子早点死不算,竟然如此侮辱云璃。
“桃夭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你也看到了,她和我师兄现在是以夫妻相称”木道子看着一旁的绯妩解释道。
绯妩脸色难看之极,冷哼一声。
“枉你师兄身为人师,竟乘人之危对自己的徒弟存有非分之想!如今竟然骗的桃夭生米煮成熟饭!”绯妩气怒难平,愤然站起!“我去找他们!”
“你想干什么!”木道子拦住她。“你现在去又能如何!我师兄现在定是在尽全力救她和孩子,现在桃夭十月怀胎,内灵没有了,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你去了也只是添乱!”
绯妩思虑半晌,无奈。子玉倘若知道夭夭怀了别人的孩子,恐怕要发疯,他那般爱夭夭,如果真是如此,对他岂非致命的打击?她对此十分不放心。
“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
绯妩猛然站起,也立刻追上前去。木道子拦也拦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连雅,想了想,也跟着绯妩离开了此地。
绯玉晗赶到柳府时,来往的下人从内院的房门中来回端着热水盆,空气中有极淡的血腥气息。绯玉晗看着一盆盆从房中端出的血红,心中发寒,手有些颤抖,快速地穿过人群赶到逐渐安静的房中。
动了胎气……
他和夭夭又有孩子了是不是?夭夭有宝宝了?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绯玉晗微微有些紧张,手心竟隐有汗意,明明很想见她,但是到了这时候,他竟然紧张了。
九雪正坐在一旁为云璃把脉,绯玉晗小心地走进房中时,九雪动作微微一滞,没有多余的动作。绯玉晗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安静的躺在榻上的云璃,原来剔透的娇颜此刻苍白如雪,绯玉晗心中一紧,难掩心疼。
九雪把完脉,小心的掖好被子,正要站起,云璃长睫微颤,迷离的眸子隐有雾气,纤白的手牵住他,嗓音喑哑。
“九雪夫君……我们的孩子……好么?”
九雪眸光微暗,修长白皙的五指轻抚她苍白的脸,轻声安慰道:“璃儿,孩子……”
“夭夭,你……你刚刚说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