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间,突然有婆子进来道“云儿姑娘,小姐的气消了,你快去收拾房间吧”
我应了声,就匆匆赶过去了。杨三小姐此时正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饮茶,见我进来道“收拾麻利点,一会有客人”
我点头应着。
整个房间此时已经乱七八糟,收拾起来实在是不省心,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碎瓷片。想到等会要来这院子的客人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心中既期盼又害怕,一时也理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一个恍惚,只觉手上突地一痛,血已经流了下来,三小姐扫了我一眼,道“笨手笨脚的,王妈,帮她一起弄,快点”
收拾好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我站起来,用手擦了擦汗,正要将装满杂物的桶提出去,就听门外道“小姐,许公子到了”
三小姐整了整仪容,对着外面道“快请”
我心下疑惑,一时进退不得。怔愣间,已见一男子踏步而入,还未及看清那男子的长相,就听三小姐笑道“许公子大驾光临,寒舍顿觉蓬荜生辉”
那男子笑道“打搅了三小姐,还请见谅”
我一惊,提着木桶的身体险些没站住,摇晃了下,方站稳。
那三小姐厌恶瞪了我一眼,责怪道“还不退下,杵在这里做什么?”
因我一直站在一个拐角,且头低着,许齐并没有注意到我,此刻我余光瞥见他抬头向我这边望过来,心下又是一惊,忙将头压的更低,提起木桶就往外走。
刚走几步,就听那声音道“等等”
我一惊,顿住,只听三小姐道“她是个换洗丫鬟,怎么,许公子莫非对我这的丫鬟有兴趣?”
只听身后那人道“是吗?只是她的手似乎在流着血,还是要尽快包扎下比较好”,说话间,只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前面已经多了一双脚,那人道“你这手倒是伤的不轻,我这里有些膏药,你且拿去用,也好的快些”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见三小姐道“一个丫鬟而已,怎敢劳烦许公子费心”
许齐道“她这伤伤得真不轻,若是不好好调理,可能会留些疤痕”
我遂伸手将药瓶接过来,低声道谢“谢谢……许公子”
那人一惊,道“你抬起头来说话”
我咬着嘴唇,正想着如何办,只听见三小姐在一旁语气严厉道“你磨磨蹭蹭做什么,许公子让你抬头说话,你就抬起头来”
我心一横,方将头抬起来,那人瞬间脸色一紧,倏地抓住我的手道“洛伊?”
青州驿馆里,我手上的伤口均被细细清理,包扎好,许齐道“大夫,她这伤可有什么忌讳?”
那大夫道“不可沾水,一日换一次药……”又叮嘱了几句,方离开。
大夫走后,空落落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许齐,大眼瞪小眼。
他坐到桌前,兀自倒了一杯茶放到我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再将空了的杯子啪嗒一声放回桌上。
方抬头气闷道“你失踪这段时日,你知不知道……?”
他说了一半,突地顿住,又拿起杯子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喝了,道“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竟连个信都没有”
我抬头凝视他,一时无语。
他目光沉痛看着我道“你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身上就穿这样的衣服”
我道“我觉得粗布麻衣挺好的,我如今就是一个贫民百姓,穿着打扮理当这样”
他倏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道“其它的都先别说了,跟我回京城吧”
我道“我既然默默离开,你当知道原由”
他定定看着我一会道“你知道我来此目的吗?”,他将锦布包着的镯子摊开在我面前道“你真是心狠,竟然将定情信物都舍弃了,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可是你……,你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辩解,遂道“他,还好吗?”
许齐叹了口气道“不太好”
我心下一沉,急道“出了什么事了?”
许齐道“你如今既然还关心他,那就跟我回京城,皇上的身体现在是每况愈下,随时都有可能……,前段日子决定立他为储君,却突然出了一件棘手的事”
“什么事情?”我问。
“有人传言他不是先帝所生,他如今正焦头烂额,不然来青州的绝不会是我”
我心中一酸,道“可是我答应过皇上……?”
许齐道“如今是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他身边,他兴许会更加振作些,和皇上当日同你所说之话,殊途同归,想来皇上定也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