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餐再去吧!”既然那些人已经等了这么久,有怨念也已经成了,现在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继续磨磨她们的性子,索性让她们以为这是自个儿给她们的下马威好了。
雪兰有心想劝劝,可是瞧着自家小姐那眉眼不动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压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锦好待她不如原本亲厚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锦好似乎没瞧见她眼底的怨念,依旧眉眼不动的吃着云燕张罗的饭菜,一碟小菜,一碟包子,一碟白玉豆腐,一碗八宝粥,一个清水煮鸡蛋,简单却又是色香味俱全。
刚刚用了一半饭,金翰林就回来了,锦好有些诧异,不由得出声问:“不是说,今儿个当值,怎么回来了?”
金翰林含笑:“不过回来拿点东西,等一下还是要回去当值的。”
他总不能说自个儿不放心自家的娇妻,借着为皇帝办事的时机,抽空回来一趟,瞧瞧她在做什么吧!
今儿个他当值,皇帝兴致不错,让他陪着逛了圈御花园,对着满园的荷花,诗兴大发,做了首咏荷诗,回了御书房,还亲自写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手里的力道大了,那手中的狼耗湖笔居然就那么给折断了。
当时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可如何是好?皇帝这人没啥大爱好,就是写写画画的,这狼毫湖笔,那是皇帝最爱,用了多年,今儿个居然寿终正寝了。
皇帝顿时雷霆大怒,吓得御书房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金翰林却趁机将断了的狼毫湖笔给捡了起来,笑着说道:“皇上,这湖笔跟着皇上多年,现在年岁已高,它这是想这荣退了,也算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听着金翰林如此说话,顿时如福至心田,也笑容满面,跟着说道:“老奴贺喜皇上,天子声威,就是手边的一只狼毫湖笔都知道为皇上,为天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不说这天下的臣子,有皇上这样清明的帝王,也难怪天下天平,玉宇澄清……”
有了这大太监具有指示性的这番话,那些宫人也纷纷缓过神来,纷纷赞扬皇帝是千古一帝,连只湖笔都知道尽忠职守。
皇上被这么一群人逗的哪里还有雷霆怒气,哈哈大笑了起来,瞧着那断了湖笔,也觉得是个喜庆的物事。
金翰林心里惦记着家中的娇妻,今儿个第一天接掌家务,虽然他是对锦好的能力相信万分,可是想到家里的那些刁奴,大多都是叶氏的旧部,只怕会刁难锦好,也不知道她应付的怎么样了。
这般婆婆妈妈的,他自个儿都觉得好笑,明知道锦好不是软弱可欺的女子,可就是放心不下,不回去瞧上一眼,这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像是猫儿抓的一般。
于是在瞧见那断掉的湖笔后,有了主意:“请皇上容臣将之拿去工造坊,将其修补,日后皇上可以将之挂在御书房,也可警示群臣,以此物为榜样,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这般,更彰显皇上的天威。”
皇上笑着点头,对金翰林的主意大加赞赏,金翰林这才得了这么个差事,趁机回来瞧一眼娇妻。
当然,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借口修缮湖笔之机回家看妻子,他是打着回来拿湖笔敬献皇帝的借口回家,就是皇帝知晓,也只会欣喜他忠君之意。
谁知道回来之后,这才知道自家的娇妻还没却斗刁奴,反而悠闲的拥着早膳,他这么一早上的担心都是白费了。
今日的金翰林穿着官袍,头上带着一支白玉簪,越发显得脸上的曲线坚毅而深邃,目光澄清如水。
看着桌上的早膳,金翰林问锦好:“怎么吃这么简单?”一副心疼不已,怕她受轻视的模样。
锦好笑道:“怎么简单了,不挺好的。”
她夹了一块滑女敕女敕的豆腐送到他的嘴边,见他虽然眉头微蹙了一下,却还是张开嘴巴,咽了下去,道:“想吃什么,叫小厨房给你做。”说着,就要吩咐丫头传话给小厨房,让再送点糕点过来。
这般亲昵,让一旁伺候这的下人,都红着脸,低下头,不敢乱看。
锦好忙拦了他,笑道:“我已经吃饱了,这几日每天吃的都有些油腻,今儿个你刚好不再家,我就用了点清淡的。你不知道,我其实早上就想吃点清淡的,以前在家是做不得主,母亲总是拦着,生怕我瘦了,现在好不容易当家作主了,我就想吃点自己爱吃的,难不成,这点小心思你都不成全?”
笑容里就多了一份可爱的孩子气。
金翰林不禁微笑了起来。
“要不要再吃点?”锦好问他。
不过是逗他的,知晓他如今在皇帝身边当值,哪里说走得开就走得开的,更别说用膳了。
谁知道金翰林却道:“好啊!”
锦好正要吩咐一旁伺候的雪兰添副碗筷来,金翰林却已经拿起她用的筷子,夹了小菜,又将锦好碗里剩下的八宝粥吃了几口。
锦好脸色微红,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碗筷,瞪了他一下,娇嗔道:“也不嫌弃我嘴脏。”
金翰林将嘴里的小菜慢慢的品着,吃尽了,才眨了下眼睛,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口水……”
这暧昧的样子……
锦好正喝着粥,顿时呛住,咳嗽了几下,才怒视着他,只是耳根都红了起来。
金翰林哈哈大笑。
锦好抿着嘴,金翰林瞧着她这娇嗔的小模样,生怕真的惹怒了她,又低头道歉:“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快别气了。”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
锦好哼声,不肯理他。
金翰林捡起一块小菜,送她的嘴边,锦好扭头,不吃。
“都是我不好,你别气了,等我当值回来,你怎么罚我都行。”他放下筷子,搂着她的肩头,低声说着:“你这样生气,我在外当值都不安心……”
锦好扁着嘴巴,心却软了,身子也软了下来,却依旧冷着脸,不肯搭理他。
小夫妻正闹着小别扭,就听见云燕进来,行礼说道:“夫人,内院的管事媳妇和嬷嬷们来人问,今儿个您是不是没空见大家,若是没空相见,她们这就散去,这手头上还都有不少事情……”
话还没说完,金翰林就冷哼了一声:“倒是养了一群娇奴啊,这主子还没说散,自个儿就拿乔起来了,你给我传话,若是谁等不了,就莫要等了,直接给我卷铺盖走人,我威远侯府养不起这样娇贵的奴才!”
锦好给了云燕一个眼色,云燕心领神会,就将金翰林的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出去。
“等一下,我陪你走一趟花厅。”金翰林瞧着锦好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关心则乱,这人聪慧异常,惊才绝艳,怎么居然说出这般糊涂的话来,今儿个是她管家的第一日,他这般撑场子,就已经足够了,若再出面压阵,反而不美,只怕让别人从心里看轻了她。
金翰林的心意,锦好心中明白,只是还真的不能让他出面,于是,她当即开口说道:“你现在正当值,哪里能耽搁太长的时间,拿了东西,快回去当值,莫要留了话柄子给别人。”
她轻笑了一声:“家里的事情,虽然有些棘手,可是我也不是养在闺中的无知女子,这点问题自然不怕。”见金翰林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忙拉着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好了,若是真的解决不了,自然会找你帮忙……”
她又叫了云燕进来,吩咐道:“你去传话,让她们预备一下,我这就去见她们。”
云燕应声而去,她正准备起身,就感觉那抓着自个儿的手忽然紧了紧,侧头看去,却见金翰林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目光似有深意。
“怎么了?”她狐疑的问道。
“这府里这么多年来,都是叶氏掌管中观,母亲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管过。”他神情肃然。
锦好一愣,便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金翰林知道她听出自个儿话里的深意,有些事情就不用再解释了,晒然一笑,又开口道:“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这威远侯府,能信得过的,就只有母亲和咱们院子里的人,其他人就大多是叶氏的人。”
一旁伺候的雪兰听得目瞪口呆,侯爷这话说得实在太奇怪了,长公主何等尊贵,居然给叶氏牢牢的掌控着内宅,安插了这么多的亲信。
想她在莫家时,府里乱成一团麻,当时的夫人又是个软和的性子,可就是那般,手里也有不少可用之人,就是其他院子,也有夫人安插的眼线,可是听听侯爷刚刚的话,除了长公主的院子和侯爷自个儿的院子,其他的人居然都不可用。
她心里一个劲的称奇,却也不敢在金翰林的面前造次,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偷瞥锦好,却见自家的夫人面色镇定自若,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心里倒是再次佩服自家主子的波澜不惊。
锦好将金翰林的话记下,再没有问他一句,点了点头,对着金翰林道:“我现在就去见一见她们,你自个儿拿了东西,就去当值,莫要担心我。”
金翰林含笑点头,就见锦好在雪兰的陪同下出去,在她们走出院子之后,他就叫了阿宝近年来,直截了当的吩咐道:“你躲在屋檐上听听动静,然后将消息禀告给我。”
什么?让他做梁上君子,居然听一群女人唠叨。
阿宝有些不爽,可是却还没学会如何拒绝自家的主子,只得沉着一张脸,应了下来,心里闷闷的想,就是下次自家侯爷让他哄孩子,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我心中也明白,自个儿有点小题大做,她那样险恶的环境,都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如今这些人虽说都是叶氏的旧部,其中也不乏胆大包天,吃里扒外,欺上瞒下的东西,但是应该还不至于有胆子当面驳了她这个侯夫人的面子,只是关己则乱,我既担心她第一天理事吃了闷亏,又好奇她处理这府里的烂摊子,会是什么光景。”
说来说去,不就是怕自个儿的妻子吃亏。
阿宝砸吧了嘴巴,心里对自个儿的主子行事,第一次生出了不赞同来——那人精的夫人,还能吃亏了不成,若是这些不长眼的人惹恼了她,只怕被卖了,还要替夫人数钱,就那些人的脑子,加在一起,也不是自家夫人的对手。
当锦好到了花厅,边发现花厅外间站满了人,林林总总的,大概有二十多个。
见她到来,各人的目光都闪烁,随即都垂眉而立,锦好却似没瞧见一般,面色含笑的直直而过,进了内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梨花木的扶手椅,两侧是空荡荡的,想来是留给主子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的。
锦好在扶手椅上做了下来,便语气平和的说道:“传见吧。”
顾嬷嬷微微颔首,与一旁伺候着的云燕对了个眼色,云燕立刻迈步除了门去,随着女子清脆的一声,夫人传见,就见候着的众人鱼贯而入,规规矩矩的站立后,便跪下来行礼。
锦好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便含着笑意吩咐道:“起来吧。”
今日苦苦侯了大半个早晨,有胆大的寻机去探口风,谁知道原本出门当值的侯爷,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还发了那么大的火,侯爷一直以来,都是将夫人当成天上的星辰般捧着,为了一只猫惊了夫人,就打发了叶氏的猫,最后更是逼得老爷出手打烂了叶氏的。
这些管事媳妇,嬷嬷们,心里已经都做好了准备,既然夫人一心要给她们下马威,只怕这一次要跪上许久,听训半天才能起身,却怎么都不曾想到锦好居然二话不说,爽快利落的让她们起来了。
心里惊诧之极,对这位新上任的侯夫人的行事,却是有些捉模不透了。
不过,虽然各人的心思都千转百回,可是却都低着脑袋,垂目不言,感受着从上位传来柔和却威严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扫过。
“昨日母亲将家中的事务转交给我,虽然是母亲信任,可是我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虽说家务是琐碎小事,可是却也不容忽视。今儿个我这这主子来迟了,倒是我的不是,最后还要累的你们出言提醒,弄得侯爷恼火,皆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没用,连个时辰都拿捏不住。”
众人听了锦好的话,脸色都白潺潺的起来,谁都明白,锦好这是敲打她们,越俎代庖,更明白今儿个是这位新夫人故意来迟,给她们下马威,就是要瞧瞧那些人沉不住气,这眼里没有她这位主子。
锦好也知道只是这么一说,想要完全的威慑住眼前的众人,却是不可能的。
金翰林刚刚告诉她,这府里除了长公主院子和她们的院子,在没有可信之人,不过是说,这府里的下人是叶氏的旧部,其中不乏一些府外的眼线,威远侯府诸多的消息都是那些人送出去的,否则现在京城也不会到处都是关于威远侯府纷纷扬扬的桃色消息。
长公主虽然不管府里的事务,但是不管是长公主自个儿,还是身边的人,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若是有心整理事务,只怕早就将这些人料理干净,哪里容得府里有一丝半丝的消息传出去。
会放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管,想来是因为早已经明了,这府里哪些人是府外的探子,既然知晓对方的底细,自然就能暗中探查——与其将其底细掀开来,让人再费心安插什么人手进来,还不如留着已经清楚底细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会让人这般戒备,连长公主都愿意愿意虚以委蛇。
锦好打了个激灵,却不愿意深想下去。
不过,她这人却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新人新气象,如今是她接手家务了,却未必要跟从前一样。
等她不急不慢饮了一盏茶之后,她才又缓缓地开口:“今日是第一次相见,也别忙着说什么工作,看什么账本,就先说说你们各自的职司,一来让我认识认识,二来我心里有个数,听听你们的能耐,也好人尽其用,说不得还能将这职司调动调动。”
众人一听还有调动的可能,下头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这府里油水最多的,还不是那几块,若是能入了新夫人的眼,到时候能捞个油水足的,既能在新夫人面前露脸,又能赚个腰包鼓鼓。
于是,有人开始站出来,介绍自个儿做什么的,之前对府里都有什么贡献,这么一圈子二十多个人说下来,一个多时辰就没有了。
趴在屋顶听墙根的阿宝差点听的睡着,他实在弄不明白为啥少夫人不阻止这些仆妇的自吹自擂,没个边际,若是他的话,早就一声吆喝,将这些人赶出去了,心里不禁暗自佩服少夫人的耐心。
而佩服锦好耐心的还不止阿宝一人,还有府里先前那几位说完了的最有头有脸的妇人,她们都没想到,眼前这位新上任的少夫人,居然坐功了得,听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居然面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心底不由得对锦好看重了几分,神态之间,更加的小心翼翼。
而锦好一直等到众人说完,这才又接过云燕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地说道:“大家说得都很好,今儿个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是府里的老人,规矩方面,也不多说,今儿个各位说得话,我记下了,也愿意相信。但是初来乍到,这心里总是有些隔阂,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是什么样的人,日后大家自然会知道,而各位是什么样的人,日后我也会知道。”
她又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不管各位之前做过什么,奉的是哪位主子,可是既然我接手了家务,各位该听谁的,各位应该也清楚,我这人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最看重的是忠心。人啊,什么规矩本事的,只要不是笨的无可救药,只要肯用心,慢慢的学着,总能学会,要紧的是忠心,是情分。”
说着,忽然问了句:“今日是哪位派人去院子里催我的?”
其中一个管事媳妇脸色一白,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哆嗦道:“是……是……奴婢……”
锦好看过去,是管二门的李三家的。
她含笑:“跪着干什么?起来吧,你管着二门,会出言提醒,想来是担心离开久了,这二门上会有些不妥,忠心可嘉,应该有赏。”
李三家的原本以为是要倒大霉,却没有想到锦好却说什么有赏,错愕之后,连连摇头,说不敢。
锦好却越加的温柔可亲:“你给我说说家里还有什么人?”
“奴婢的男人是管外头的采买,下面还有两个丫头,大的十二岁,小的十岁,都未当差。”
“那这样吧,将你家的大丫头带来给我瞧瞧,若是机灵懂事的,我这上房还缺个人,让她过来,倒也正好。”
锦好这话一说,众人都露出了羡慕嫉妒的表情,而李三家的也是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心的样子,锦好只做没瞧见,笑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散了吧!日后,每日辰时再次说事,你们有什么,就提前一日相好了,第二日大家一起说说。”
众人鱼贯散去,锦好回房,才想起饿来,早膳被金翰林那么一打岔,都未曾用多少,又处理了半天的事务,这才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用完了饭,锦好瞧着自个儿可怜的小蛮腰,似乎越发的纤细了,觉得还是赶紧上床补眠最为重要,增加在床上的战斗力,省的下次回去,自家母亲在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问她夫妻的床第生活,对金翰林怒目相向。
她这是替自家丈夫增加丈母娘的好感!
这么一想,于是理直气壮的打着哈气滚进床铺,快快乐乐的奔向了美梦。
长公主的院子
罗秀姑姑正在将打探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对长公主一一说明,说完之后,笑了起来:“少夫人今儿个第一天见人,不忙着立威,没有人受罚,反而赏赐了那越俎代庖的李三家的。”
“也不是只有狠罚才是立威,这赏好了一样是立威,商鞅立木,就是这个道理。”长公主拉过立在板墙边的银红色缠枝牡丹纹弹墨大引枕靠着,神色放松的说着:“李三家的是叶氏的娘家表哥家的,管着二门,看似轻微,实则最是重要,她从李三家的入手,倒是最好不过,行事果真是个稳妥的,我也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此时,说着放心的可不止长公主一人,金翰林也在听了阿宝的汇报后,闭上双目,喃喃的说道:“她这是打算杀鸡儆猴了,李三家的是叶氏的死忠,用她开刀,绝对能威慑众人……”
“不是。”阿宝怕自个儿没说清楚:“夫人没有罚李三家的,而是赏。”
金翰林微微张开双目,瞧了他一眼:“赏就是罚,罚就是赏,你等着看就是了。”伸了个懒腰:“下马威也不一定就一定在第一天,没机会,自个儿给她制造机会,行事不急不躁,有勇有谋……嗯……娶了个兰质蕙心的妻子,我这个丈夫日后可有福了……”
正式娶妻才三日的光景,金翰林却觉得锦好就已经是长在他心头的一块肉,柔软的,只要想起来,心里就软化成水。
可惜啊,今夜要当值,却不能陪着她了。
当夜,锦好以为没有了金翰林的痴缠,她定然会一夜好梦,谁知道少了那渐渐熟悉的怀抱,却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才三天的时间,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居然已经记住了他的气息,他的体温。
他大热天非要搂着她入睡,宁愿搞得二人汗流浃背,也不肯松开她,恐怕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世人都说他清风高节,可是锦好看来,他不过是个太过随性,却又目的性太强的人,或许因为太过**寡鲜,所以本能却比常人来的强烈,就如同娶她一事,一旦定下目标,就会布下太多的诱饵,引着她和姚丽娟这两条鱼儿上钩。
真是坏到了心。
可是怎么办呢?这么一个坏到心的人,却已经在她心上生根发芽。
坏,就坏吧!
谁让她爱呢!
锦好痴痴的笑了起来,若是这个坏人知道自个儿这般想着,怕是又要得意起来。
该不该告诉他呢?
锦好越想脑袋越发的昏沉,不一会儿就眼皮子渐渐重了起来,睡了过去。
而,此时金翰林正举目望月:也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有没有想他?若是不想,倒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