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28点)
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鱼幼微就打破了所有的现状,不知从何时起,娘子眼中就只能看到鱼幼微,再也看不见自己。她甚至都忘了她曾对自己做的胭脂是多么赞赏……
她怎么能甘心呢她幻想着终有一日能打败幼微,做出天下最好胭脂的是自己,让娘子眼中闪出最耀眼最璀璨光芒的也是自己
可鱼幼微一句“你逾矩了”却轻易地把她从幻想中打入现实
原来在所有人眼中,自己只是个丫鬟一个赔笑脸、没有自尊、没有自由甚至连生死也无法掌握的奴才
她脸上闪过愤恨交加的神情,扶着楼梯的手也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几乎没有揉烂。
幼微皱眉,白蕊心性太高,又自以为聪明,偏偏杜五娘觉得她是自家里带出来的,偏袒太过,这样下去,她总有一日会闯下大祸的
但那又怎样,不关她的事
幼微冷血地想着,垂下眼帘,几年的相处她对白蕊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了她静静道:“你家娘子没空,我就先走了。”不等白蕊回答,她便转身离开。
一直战战兢兢看着她们对峙的青山松了口气,抹抹脸上的汗珠,陪着笑脸送幼微出去:“天热,小的给鱼娘子租辆马车回去”
幼微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摇头笑。青山虽也聪慧,但相比白蕊就显得木讷多了,在杜五娘与白蕊两个的双重光辉下就显得他很不起眼,也多亏他是个实诚性子
她道:“不用,你快忙去,我自己走着回去就成。”一般的马车上哪有条件置放冰块,坐那火熏笼还不如自己走着回去呢。她拿起放在角落里的伞,信不走了出去。
袭人的热浪铺面而来,幼微叹口气,这天越发热了,也不去县衙了,等傍晚凉快些再请明芳过来吧
她快步往回走,等终于到巷子口时,全身早就汗如雨下,瓷白的脸颊也红通通的,透着一丝黑红,明显是晒着了。她模着滚烫的脸,推开门,院里一片寂静,家里人都在午休呢。
她不由放轻了脚步,先去水井旁探了探大盆子里晒着的水,虽然刚才用过,但天热,新添的水很快就热得烫手了,她满意地点点头,这天气一天不洗个几遍澡简直就没法忍受
又径自去厨房倒了一大碗凉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待放下碗时却突然发现屋角蹲了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她吓了一跳,再细细看去原来是明珠,不由吁了一声,拍拍自己的胸口,开着玩笑:“明珠你现在修炼成妖精了,这么大个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吓我一跳”
明珠却没有心思跟她玩笑,只抬头淡淡笑了笑,又低头忙碌着什么。
幼微又倒了碗凉茶,边喝边走到她身边好奇地问:“你大中午不睡觉,在这儿忙什么呢”她探头看去,明珠正在扒着鱼内脏,满手都是鱼血,边上已放了三条洗干净的。
她眉头皱了一皱,沉声问:“怎的现在做这个?”
明珠头也未抬,专心致志地弄着手里的东西,平淡地应道:“婶子说木郎午睡起来要吃炸鱼丸呢,让我提前晾着,免得烫着”
幼微的眉皱得更紧了:“刚吃过午饭还能吃下去什么,娘这是没事找事”
明珠眉眼未动,也未回答。
幼微看看地上堆成一团的鱼内脏,秀气的眉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问:“木郎一个就是要吃也吃不了多少,你怎么做这么多?”
明珠依旧很平静地回答:“婶子说天热害怕鱼都闷死了,让做多些给张刘两家都送去些。”
自家里有了些钱,郑氏的腰板也挺直了,与人交往也有底气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倒是与赵氏、张夫人两位的接触慢慢多了起来。
幼微未再多说什么,只命令道:“放下罢,走,睡觉去。”她去扯明珠的胳膊,后者却一动不动,笑着说:“婶子午睡起来要用呢”
幼微不耐烦了,直接去拽她:“她要送人自己来做,你甭管,跟我去睡就是”
明珠却突然抬头望她,虽是甜甜笑着,但眼中含泪,恳求道:“姐,你别让我在婶子面前难做人”两滴泪便自脸上滑落下来。
幼微怔了下,又是心酸又是愤怒,接着便恨铁不成钢:“娘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那么较真儿做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她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不用多理会你怎么就是不听”怕吵醒别人,她的嗓音压得低低的。
明珠低头未发一言,手下动作未停。
较真儿吗?我只是这个家的外人,主母的一句话我能不较真儿吗?敢不较真儿吗?她是你母亲,你自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她说的话你可以当放屁,可以大声反驳,可我敢吗?
幼微定定看她半晌,情知劝不过来,叹口气,也蹲子帮她刮着鱼皮。
剐鱼肉,丸鱼丸,再上油锅炸,直到鱼家人都起来后才堪堪弄好。幼微听到北屋传来木华稚女敕的童音,忙拣出三四个炸得金灿酥软的放到他专用的小白瓷碗中。一会儿,木华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嘴里高呼着:“明珠姐姐,我要吃炸鱼丸,我要吃鲜鲜的炸鱼丸”
明珠满脸堆笑:“就等着你呢”她把幼微晾好的小碗递给木华:“吃吧,小心烫。”
幼微手脚麻利地又拣了一碗,边注意着木华的动作,见他一口就要吞下一个,惊得还油汪汪的手就猛拍了下他的脑袋,斥道:“炸的东西外面凉了里面也烫着呢,说了你多少次也记不住,没听你明珠姐姐说慢点吃啊”
原来姐姐也在啊,木华眨巴眨巴黑漆漆的眼珠,捂着后脑勺小嘴扁了扁,想要发脾气,却又不敢当真在板着脸的姐姐面前任性,只得好脾气地点头:“好嘛好嘛,我慢点吃就是了,姐姐好凶”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幼微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又给他倒了碗刚温热的凉茶,道:“吃完碗里的就不许再吃了,油腻腻的,晚上下了学再吃”木华的胃不是很好,吃多容易不消化。
木华乖乖地应是。
幼微便对明珠说:“你再来挑两碗,等会儿送人”说着她拿了把扫帚把地上鱼内脏什么的都清扫干净。
木华吃完了仅有的四个,偷眼瞧了瞧幼微在忙什么,见她背对着自己,忙眼巴巴地望着明珠,把碗朝前伸了伸。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了明珠,她悄骂一句:“馋嘴猫”却是又夹了三四个给他。
木华眉开眼笑地吃了个精光,咕咚咕咚将凉茶喝光,朝她们两个说了声:“我去学堂了。”便蹬蹬跑了。
幼微追到门前大声嘱咐道:“先在井边洗了手再去还有去学堂不许喝凉水……”
木华摆着手自角门一溜烟地跑了。
这小屁孩幼微摇摇头,转身进去。
明珠好笑地望着她:“姐姐真是长姐如母,整日操不完的心,忙生意上的还要管着木郎”
幼微叹息一声,她比木郎大八岁,也真可以算做是他的另一个母亲,平时的吃喝拉撒她基本都要问上一遍。其实不是她溺爱过渡,鱼家人只有她知道木郎来得有多艰难,前世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她很害怕因自己的缘故强行改变了木郎的命运轨迹,让他在这世不得善终,所以平常都会注意再注意,简直到了小心谨慎的地步
也亏得木华性子开朗,小身体也很结实,没生过几场大病,这让幼微很是欣慰。
郑氏在屋内叠着被子,听到厨房里似乎是幼微与木郎说话的声音,皱了下眉,出了屋子朝厨房看,可不是,那站在火炉旁拾掇着油锅的不是幼微是谁?
她脸上一丝厉色闪过,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进去问:“惠娘一夜没睡,怎么还不去休息?”
她环顾一下四周,见四条鱼全部都炸了,鱼内脏什么的都堆在簸箕中,她说呢,这么短时间明珠一个怎么就能炸好,原来还有一个帮手呢。
幼微就着凉茶水洗了洗手,郑氏立即心疼地叫道:“不是有热水吗?凉茶多贵哪,真真浪费”
幼微满不在乎地擦擦手上的水,做了个鬼脸:“茶去腥气,我还要做胭脂呢,可不能把鱼腥味给混进去了”到底是做母女的,知道说什么话让郑氏赞同。
郑氏想到自家摇钱树的胭脂,只好不再说什么,她不耐烦地对她说:“你快收拾干净了睡觉去,瞧你那俩黑眼圈,走出去别把人都吓跑了”
幼微吐吐舌头,径自出了厨房。
郑氏见她出去了,脸立即沉下来,正欲对畏缩在那里的明珠说什么,谁知幼微却又探头进来笑道:“娘,刚忘了跟你说了,下午我得用一下明珠呢。”
郑氏皱眉:“你下午睡觉,要她做什么”
幼微一本正经地说:“作坊里一大堆事呢,我去不了,自然得需要明珠帮我跑跑。”说着她便径自对明珠说道:“你准备一下就去吧,也别休息了。”她悄悄朝明珠挤了挤眼睛。
因她的胭脂非常受欢迎,一些价格不贵的更是卖月兑了,幼微与杜五娘一合计便决定开一个小作坊,专门找两个身家清白的小娘子过来帮忙配制。她也好把手上的事分出去一些,不至于太忙。现在作坊里有六个签了五年契约的小娘子,她有时也让明珠过去看着点。
明珠知她的意思,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答应。
当初幼微把明珠留在家里的一个理由就是帮她做生意。郑氏掘了一下嘴,口气很冲地说:“随你”便拿着簸箕转身出去。
因为明珠的事吵架的次数太多了,每次她都吵不过幼微,时间久了也就学会不去硬碰硬,只私底下搞些小动作,不让明珠好过。
幼微看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就是想不明白,家里现在也有钱了,娘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一个可怜的明珠
明珠走到她跟前咬咬嘴唇:“姐姐……”
幼微摆手:“什么也不要说了,快去吧,也不用你做什么,那儿有房间有床铺,你好好休息就是。”说着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真要去睡觉了,抵不住了。”
明珠勉强笑了一下:“那姐姐快去睡吧。”
幼微点点头,摆摆手自去了。明珠站在厨房发了会儿呆,咬咬嘴唇,竟是不忙着出去,而是迎着走过来的郑氏笑道:“婶子,刚炸好的鱼丸,也凉透了,您尝尝。”她把碗端过去。
郑氏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金灿灿的小鱼丸,道:“你怎么还不去作坊?你姐姐不是要你帮她忙吗?”。
明珠温婉笑着:“没事,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竟是添乱呢,姐姐看得起我,觉得我能担大任,殊不知我是那扶不起的阿斗呢,家里的活难不倒我,一说起生意我就头疼了”
相处了几年,她当然知道婶子对自己的忌惮,平日也就更不肯沾染铺子的财务之类,生怕她会多心
郑氏便冷冷道:“懒惰性子,不想做事还找那么多理由。”她把头朝西边一扬:“既然大事你做不了,那就把猪草剁了吧,没听到后院的猪叫唤得不停吗?人吃饱了猪也得吃啊”
明珠在脸上挤了个笑容,忙应了,便又忙前忙后地把早就割好的猪草放到给猪专用的案板上剁了起来。这草还是前个儿她与郑氏花了大半晌的功夫才割回来。
郑氏洗好脸过来,看到便皱眉道:“不知道你姐在睡觉?轻点声”
明珠拿着菜刀的手顿了顿,才默默地又放轻动作切起来,给猪喂过食后,她便主动把一家人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了。
郑氏冷眼瞧着,破天荒地没再吭声。
看天凉快了些,她便进屋拿了针线坐在院子的杏树下给木郎做起秋日的衣衫来。
幼微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朦朦胧胧中从一片吵闹声清醒过来,细听了听,似乎是娘哭叫的声音,她皱眉,出什么事了?
一边想着便忙拿了床头的衣裳穿好,又照着镜子胡乱理了一下头发,在瞟到一旁的柜子时愣了一下,自己换下的脏衣服怎么不见了?
没有多想,她急急出了屋子,却见北屋人声鼎沸,郑氏似乎在大声骂着什么。待听到“明珠“二字时她更奇怪了,明珠不是去作坊了吗?
抬脚进了北屋,却恰好看见郑氏抓着一个人的头发使劲拽,还边骂着:“你是不是存心的,啊?知道木郎胃不好,还让他吃那么多的鱼丸?我告诉你,若木郎有个什么好歹我让你拿命来赔”
那个人在郑氏猛力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频频后退。
幼微定睛一看,那不是明珠吗?她忙走过去拉郑氏,十分恼火:“娘,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鱼宗青也刚从里屋出来,见这情形忙也过来拉架。他到底是个男子,很快就把纠缠着的二人给拉开了。
幼微看明珠的头发散乱,有一揪头发竟被生生扯断,无力地飘落地上。明珠双眼含泪,色如死灰,双唇颤抖着望向幼微。
幼微一边抚着她的背安慰,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郑氏:“娘,有什么气你冲我来撒,别总针对明珠一个,她可不是你闺女儿”她本意是想提醒郑氏明珠又不是卖给他们家了,郑氏没有权利对她非打即骂。
可谁知这下捅了马蜂窝了,郑氏立即嚎叫着冲向一旁的桌角:“我不活了,如果木郎有个好歹我不活了,鱼幼微你这个忘恩负义、不认母弟的不孝女就守着她过吧……”
鱼宗青眼疾手快地扯住她,饶是他再好的脾性此时也不禁生气了,怒斥:“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你就消停点吧。”
郑氏原就怕他,见状不敢再大声哭叫,却依旧嘤嘤地哭个不停。
知道她有时说话很难听,扎得人心窝疼,幼微也不理会她的话,只问鱼宗青:“爹,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到现在也一头雾水,不知明珠怎么惹着娘了。
鱼宗青蹙了眉,叹了口气,没吭声。
倒是一直躲在角落战战兢兢地看着鱼家人大战的大夫忙趁机拱了拱手道:“既如此,老朽就不打扰了,诸位请便”说着便脚步未停地直朝大门走去。
鱼宗青忙追出去:“大夫,你的钱还没给呢”
那老头颤颤巍巍地停下,接了鱼宗青的钱便急急走了,那逃难似的背影好像鱼家就是瘟疫。
幼微皱眉:“怎的请了大夫,谁病了?”再联想到刚郑氏说的一番话,立即明白过来了,急忙问:“木郎怎么了?要不要紧?”
鱼宗青见她脸色都变了,忙安慰道:“没事,别担心,就是吃多了油炸东西又喝了凉水,泻肚子了,大夫说没有大碍”
郑氏又在旁哭道:“都是明珠这个死丫头,明知道木郎胃不好,还可着劲儿地给他吃”
只是拉肚子,没什么大碍,幼微松了口气,又听到郑氏的骂声,便蹙着清秀的眉道:“不关明珠的事,鱼丸是我拿给木郎吃的。”
郑氏睁开红肿的双眼愣愣看向她。
幼微心下烦躁:“就不敢多给,还是吃着了。”
鱼宗青也责怪地望着她:“你不是不知道你弟弟嘴馋,怎的也跟着他胡闹你也不小了,以后也懂事些”这话可就重了,就连满月复伤心的郑氏也忍不住看了一下幼微的脸色。
后者满心惭愧,又是后悔又是自责,低了头恭声应道:“是,我知道了,爹。”
鱼宗青刚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这个闺女儿自小懂事,几乎就没让大人操过一回心,自己说得也重了。但见她什么大的反应,才摆摆手道:“快去看看吧,刚还吵着让你给他讲故事呢”
木郎最喜幼微讲的故事,有趣儿又好听。
幼微“哎”了一声忙掀开帘子进了里屋。明珠望着她的背影咬咬唇,将已到嘴边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既然误会了就一直误会吧
她看看屋内二人的脸色,低低道:“我去做饭。”为木郎的事全家忙了个人仰马翻。
郑氏疲惫地摆摆手,也转身进了里屋。
幼微半蹲在床头正轻言轻语地与躺在床上的木郎说话:“当然好了,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就带你去长安,让你也看看东西两市的繁华好不好?”
木郎睁大黑亮的眼睛,惊喜地问:“真的吗?姐姐当真带我去?”
幼微还未回答,郑氏就没好气地在旁接口:“当然是假的。”她瞪了木华一眼,斥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总想着去玩,好好给我养着身子。”
木华撅起嘴,不满地说道:“姐姐刚都答应了。”
郑氏不为所动:“我可没答应。”她伸手探探木华的额头,叹道:“还是热,你陪着他,我去给他熬药”
幼微应了。木华嘟起略显苍白的唇,嘀咕道:“我不想喝苦苦的药。”
“正是苦才有效呀。”幼微温和地为他擦着鬓角的汗:“木郎乖乖地把药喝完,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木华偷眼瞧了下门帘,悄声问:“姐,若我真好了,你果真带我去长安?”
幼微想想自己过段时间的确需要去长安一趟,便点点他的小脑门,嗔怪道:“就你最精怪了,好,带你去”一脸的无可奈何,但不难看出她笑意中的宠溺。
木华高兴地见牙不见眼,就连病痛也似乎没那么折磨人了,他望望也眉眼含笑的幼微,突然道:“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被爹骂”他又没睡着,外边那么大动静自然什么都听到了。
幼微一听,也不知怎的眼眶立即酒红了,心里暖烘烘的,她不好意思地擦擦眼角的泪,嗔道:“人小鬼大看这次还能不能让你长记性,什么都不顾得只知道吃”
木华便咧开小嘴笑,双眼弯弯的好不得意。
直到看着他喝下药沉沉睡去,幼微才捶捶已麻了的腿站起来出去。
一家子都在吃饭,郑氏忙道:“快洗了手吃饭,菜都要凉了。”其实,她一直为木华熬药,也是刚坐着。
幼微“嗯”了一声,去洗了手回来,刚夹了一筷子的豆角要吃,就想起了什么道:“我决定让明珠收拾一下,明个儿就去长安吧。”
一桌子的人都愣了下,鱼宗青皱眉:“干什么这么急,她一个小娘子独自去长安,无亲无故的,多危险。就待在家,哪儿也不许去”
在他心里,也是把明珠当自己的另一个闺女儿看待。
郑氏心里嘀咕一声,也忙道:“就是,你让明珠一个去长安干什么?让她在家里吧,你整日忙着,木郎也要上学堂,她还可以给我做做伴儿。”
幼微理由都想好了,当即说道:“我也想了,在下邽虽好,但这两年朝廷一直发生战乱,流寇草贼也多,下邽是一个小城,治安什么的与长安相差甚远,我们以后还得搬回长安才好”
郑氏对这些政局一向不了解,但也听说了朝廷北边与南边都乱得很,不由担忧地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搬家吗?长安一安全吗?”。
幼微笑眯眯的,话语笃定:“那是自然,长安是国都,别的地方再乱也不会乱到长安去”她看向鱼宗青:“爹,你说呢?”
这几年因有各种各样的杂事,鱼宗青竟是没有机会去赶考过,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个遗憾。
他沉吟了下,问:“你预备怎么搬去?你这里有胭脂坊与作坊的生意不能丢,我这儿还有那么多的学生要管呢”
幼微笑:“这搬家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等动身至少得等到秋之后了。而且我还有这么多的事要交代,爹的学生也要一一安排好,还要与相好的几家说声不是,早着呢”她解释着:“但我们不能没有任何准备就去了长安,所以我想着慢慢把这边的作坊移到那边去,这几年胭脂坊的分店也卖了我许多胭脂,长安那些人大概是识得我鱼氏胭脂的名号了。我再让明珠过去做做准备,到时咱们就算是待在家里干坐着,也有大把的银钱上门啊”
其实她早就把长安的铺子什么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娘与明珠之间实在闹得不成样子,她们两个必须分开才行
郑氏迟疑着说:“如果是生意的需要……那就让明珠过去吧”
鱼宗青皱着眉,不发一言,他大概能想到幼微这么做的理由了。
幼微见没人反对,便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定了,明珠,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去。”
明珠垂下眼睛,静静应了声:“是。”
幼微也饿了,只顾着扒饭,也没看她的表情。
等晚上两人独自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才细细解释道:“娘对你的成见太深,你还是避开她些吧,去了长安也挺好,五娘也预备把白蕊放到那边的分店,你正好过去帮忙”
明珠温婉地笑:“自是不能让婶子每每见了我就生气,对婶子不好”她诧异:“不是说要去你的作坊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