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24点)
幼微的脸通的红了,她索性闭了嘴,没好气地看了刘忠一眼,才道:“伯父你不要吓我,我与谦和只是兄妹之情,怎么做您的儿媳?”她嘻嘻地笑:“您这么疼我,我做不做您的儿媳都会把您当爹来看待的”
听出了她委婉的拒绝,刘忠也只是笑笑,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只是又继续刚才的话:“那惠娘看我刘家的靠山该找谁呢?”
幼微掘唇一笑,向刘忠做了个鬼脸:“您不是已经都找好了吗?”。
如果没有猜错,刘忠是决意要把宝压在孙家郎君身上了,虽然不能确定为什么他能肯定孙大郎最后一定能继承瑜宁候的爵位,但刘忠一向是个走一步看两步的人,这么做也必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实在没有必要担心
刘忠听了她的话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幼微摇头:“真是玲珑剔透,稍稍有一点苗头就被你看出来了。”
他已经猜到幼微知道他与孙家合作的事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自己下决心向孙二郎靠拢,就是知道他背后另有人做靠山,能让侯府嫡子都甘愿称臣的普天之下还有谁
所以这次一听孙二郎说的不久之后流民会到处流窜,长安的粮价会大大上涨,他就毫不犹豫派谦和与孙二郎去收购粮食,在这交通不便的年头,谁掌握了情报,谁就占了先机,那谁就是赢家
他稳了一辈子,总得冒险一回,总得赌一把
他正了脸色,道:“这事我还得与孙家郎君商量一下,惠娘你先回去,一有结果我就通知你”
幼微点头,她知道刘忠是要与长安的刘孝好好沟通一下的,毕竟看这情形原本刘家与孙家只是想小打小闹一番,而自己刚那一番建议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干一场,他有顾虑也可以理解。
她站起身,恭敬地曲曲膝:“那惠娘就先回去了。”
刘忠笑:“也快中午了,就在这儿吃饭吧,现在外面天气又热,谦郎也在这儿”
幼微摇头,微微不好意思:“来时我娘还再三叮嘱我要回家吃呢”
刘忠不好勉强,只笑道:“那也行,我让谦郎送你回去。”
幼微想拒绝,但刘忠早就一马当先打开了紧闭的门,刘谦和已等得不耐烦了,见状忙走过来喊了一声:“爹”
刘忠点点头,对他说:“你送惠娘回去吧,回去后也就别再来了,累了一上午,也在家里歇个午觉”
刘谦和应了。
刘忠又笑眯眯地望着幼微:“惠娘路上小心点。”
幼微在心里好笑,都说生意人最重利,果不其然,以前刘伯父虽也喜欢自己,但那也只限于单纯的喜欢罢了,绝对没有现在这样殷勤体贴,他这样做全是发现自己有用啊
她叹息一声。
此时,她与谦和坐在置放着冰盆的马车上,很是凉快。
谦和听到她叹气的声音,好笑地问:“你又有什么烦恼的事,自刚才起就听你一直叹息个不停”他觑眼瞧了瞧幼微的额头,摇头道:“你就皱眉吧,到时年纪轻轻额上就多了三条纹,有你哭的时候”
幼微还是很爱惜自己这张脸呢,闻言便嘟起了嘴,很是不满:“哪有皱纹,你别骗我”
“不信你瞅瞅。”刘谦和随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菱花镜子递给她。
幼微惊讶的接过,又细细打量了刘谦和一番,弄得后者心里有些发毛,小心地问:“这么看着我干嘛?”
幼微掘嘴笑:“没想到你还挺臭美的啊”竟然随身带着镜子,像那些爱美的小娘子一样。
不过,她想想,刘谦和长得就像个小娘子似的,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喜欢照镜子也无可厚非了。
刘谦和噎了一下,没有与她面对面吵的习惯,只是嘟哝道:“我哪里臭美了带个镜子就是臭美,什么逻辑”
有那么一会儿,幼微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当刘谦和说不过自己时就会用这幅又委屈又不服气的语气说话,给人一种非常乖巧的感觉。
她神情恍惚了一下,说不在乎昨晚发生的事那是假的,所以直到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幼微还是微微觉得有些尴尬,甚至都不太敢抬头看刘谦和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
而相对的,刘谦和的表现就太自然了,太平常了,就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有些奇怪的同时也确实松了口气,看来,谦和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也是,像他那样漂亮的一个人,平时向他献殷勤的小娘子多了去了,刘谦和之所以对自己有好感大概也是因为一起长大太过熟悉的缘故,现在把事情都说开了,他回去一想也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留恋的,还不如就当个姐姐来看待呢
她微微一笑,拿起镜子照照,果然镜中的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即使嘴角含着一丝轻松的笑,但眉宇间总有一股忧虑烦躁,似是被什么要务缠身似的,而光滑白洁的额头那儿也确实有三道不怎么明显的痕迹……
她皱眉,自己可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娘子,怎么镜子里的那人倒像是个二十三的怨妇
她近来为了忙生意、忙做胭脂,真的是好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也好久没有细细装扮自己了这要是前世的鱼幼微,怎么可能嘛
她对自己生了会儿闷气,便开始对着镜子做各种鬼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活泼一点。
她一会儿扯扯眼睛,一会儿捏着下巴,一会儿又嘟着嘴,高高翘起的嘴角都能挂上一个小油壶了。刘谦和郁闷地看着她,不知她突然发什么疯
一路就在幼微做鬼脸的事情上过去了,在到达自家院门前,幼微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了少女特有的朝气与亮丽后,才把镜子递给刘谦和,笑嘻嘻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小心点。”
她这人一旦想通什么事情,就不会再过多纠结自讨苦吃,所以她现在对刘谦和的态度又像是以前那样了。
刘谦和同样笑眯眯地回望着她:“怎么,我送你回来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幼微警惕地望着他:“那你想要什么表示?”
刘谦和仰头望天,但只看到了乌压压的车顶,他模了模鼻子,道:“比如说请我吃饭什么的……”
幼微此时已半跨出了车厢,闻言便狠狠瞪他一眼:“昨个儿还没吃够呀?”她将车门猛地一关,自己利落的跳下马车,拍着手对他说:“想吃饭行啊,下次来时记得带菜带肉,我双手欢迎。现在还是请刘小郎回去吧,不要再蹭吃蹭喝了”
赶马的车夫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刘谦和在车厢内也无奈地笑,揭开帘子看向幼微,双眼眯成了月牙:“好啊,惠娘,下次来我一定自带食料好不好,守财奴?”他突地做了个鬼脸。
幼微气得小脸一下子板起来了,这小屁孩,不是暗讽自己钻到钱眼里了,就是讽自己是守财奴,实在可恶
她昂起小下巴,抬头挺胸地进了院子,看也不看刘谦和一眼。
刘谦和望着她神气高傲的样子,怔了一会儿,见她果真头也不回地走了,苦笑一声,对车夫说:“走吧。”便无力地靠在车背上。
他刚听到了爹说让惠娘做刘家媳妇的话,当时他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但是……
其实没有什么但是,惠娘的心意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可他一直相信自己能够感化她的,能够让她最终也喜欢自己的,她本身也就喜欢自己呀只是她的喜欢与自己要求的有点不一样罢了
当他听到惠娘隐晦的拒绝时,本以为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不会再痛了,可是那一刻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彻心扉却仍然在他四肢缓缓蔓延开来,让他全身都僵硬起来
他知道惠娘的性子,那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子,别看她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一幅脾气好好的样子。可是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她对人面热内冷,疏离漠然,能够真正走进她心中的人并不多,能够让她用生命相待的人也不多,她其实是个很冷血的人啊只是她平日那种温婉大方、平和耐心的模样让人误以为她很善良温顺
但是你一旦得到她的肯定,一旦真正打开她的心扉,那她就会付出所有来回报,不计较得失,不计较名利,她其实是一个很纯粹、认死理儿、又爱憎分明的人。
他与惠娘,都是同类人啊
他扶着自己的额头,闭目想了想,对车夫说:“去孙府。”
“郎君,不回家吗?”。车夫诧异地问。
“嗯。”刘谦和疲惫地靠在车厢内,声音平淡。
车夫无奈,只得转道去了孙家。
孙大郎去山上采药去了,家里只有孙二郎与他的祖母田氏。刘谦和心情不怎么畅快,与孙二郎一起吃饭时便和了不少的酒,倒弄得后者莫名其妙,不知他这是在发生么疯
他们两个年级相仿,臭味相投,这几年关系也比别人要亲密些。
孙二郎捅捅仍闷头喝酒的他,一脸贼笑:“你这是怎么了?一幅被情所扰的模样?”
刘谦和的手顿了顿,又仰起脖子灌了起来。
孙二郎顿时哇哇乱叫起来,凑到他脸前仔细瞅个不停:“还真是啊?”他大惊小怪,忙问:“快说,是谁家小娘子?能得咱们刘小郎青睐好福气啊”
刘谦和垂下眼帘,吭都不吭他一声。
他们相交五年,孙二郎岂会不知他心中那人是谁他现在纯粹是自找乐趣,开玩笑
“喂,你不是真的吧?”孙二郎见他这一情形,大为讶异,一边在心里猜测鱼幼微做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失态,一边嘻嘻哈哈地问:“你就是真愁真闷也不该来我这里啊,你家就是酒肆,有多少酒不让你喝,非得来我这儿喝我的体己”这可是几十年的女儿红,贵着呢
“喝多少到时陪你就是了。”刘谦和闷闷地说道:“现在你别吵我”
孙二郎眼珠子转转,凑到他耳边悄声问:“说真的,鱼幼微怎么招惹你了,让你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刘谦和淡淡瞟了他一眼,眼角横流,双颊潮红,竟带着股难以言明的媚色,孙二郎立即捂着自己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肝,睁大眼睛质问他:“你竟然勾引我?”
刘谦和一头雾水,也不管他话中的意思,只沉吟着问:“你哥是不是与她走得很近?”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孙二郎用胳膊肘捅捅他,一脸坏笑:“我说呢,原来是吃醋了”他模着鼻子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下哥与鱼幼微相处的情境,倒是一本正经地说:“谦郎,你这个醋吃得可就有点不对味了,我哥哪怕与幼微多接触些,也是为了那些胭脂方子,谁让他懂药理呢你可别就因为这个把我哥当成你的情敌啊,他也太冤了。”
时下民风开放,男女相处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幼微即使与孙大郎走得近些,也不能就此说他们二人有私情。
刘谦和苦笑一下,情敌?呵,自己与惠娘是什么关系,怎么有资格说这个字眼
他眼中有一丝寒意与痛苦闪过,鱼幼微,鱼幼微,为何你不正眼看我
孙二郎皱眉望她,一脸正色:“你与鱼幼微到底怎么了?”
刘谦和仰头喝完酒杯里最后一滴酒,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就往外走,竟是答也不答一句。
“喂,你这个没良心的,喝完我的酒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孙二郎倒了倒酒坛子,却是连一滴也没有了,顿时气得跳脚大骂,骂过之后又觉得不放心,吩咐一旁的下人:“跟过去看看,别被人拐了去也不知道。”
等人应声后跟着去了,他这才大仰八叉地躺在铺着凉席的榻上,鱼幼微,刘谦和,大哥?他眯起眼睛奸笑一声,显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幼微回到家里之后,胡乱吃了饭之后便窝在屋子里想着泄露方子之人。明珠肯定是被排除了,一则她孤身一人,没有多余的钱来开铺子,二则她整日都与自己在一起,哪里有空闲跑去长安开铺子,三则她相信自己与明珠的姐妹之情,明珠又是个善良温柔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四则就是她刚到长安,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做这样的事
剩下的就是明芳了,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怀疑是明芳做的,她家完全有这个势力在长安开铺子,她自己也知道大概的方子,最后就是她一直因着刘谦和的事对自己心存不满,即使她本性善良开朗,但嫉妒心会让人改变一切而长安哪家铺子开张正好就是逛夜市那晚过去之后,再看到那日明芳脸上的恨意时,她怎么也不能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张明芳对她还有姐妹之情、朋友之谊
而孙大郎则可以直接排除了,她也说了,鱼氏胭脂虽然赚钱,但还没有多到能让侯府长子放段来偷方子的程度
当然,那作坊的六个娘子也个个都有嫌疑,她们虽然自己没有这个实力,但是很有可能是旁的胭脂铺子或人对她的方子起了觊觎之心,拿钱收买也未可知。
在银钱面前,任何情分关系都是假的,都是不堪一击的
幼微心下有些烦躁,这些人当中不管是谁,她都会难过,愤怒,都会有着被人背叛的痛苦
屋子里闷热得很,她起身拿了把大蒲扇哗啦哗啦地扇着,心里的燥热也去了些。她缓缓舒了一口气,仰身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想着什么。
没等她去找张明芳,后者就在半下午兴冲冲地来找她了。
一见她仍在屋里窝着,张明芳很是惊讶,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没在西屋里做胭脂?”
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她走出房门仰头望天。
幼微被她夸张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只是赖床了一下而已,哪用的着那么惊讶
“什么事?”幼微倒是面色如常地问。
明芳嘻嘻哈哈地笑着,将手里的一个小匣子递给她:“你自己瞧瞧”一脸得意的模样。
幼微好奇,伸手打开来看,原来竟是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白红相配,好看的紧,样式也简单大方,朴素清丽。她拿起来比划了一下,笑:“很漂亮莫不成是送给我的?”她其实是开着玩笑,这钗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而明芳又喜欢得紧。
可没成想后者竟然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就是专门给你打制的,既然你喜欢那就再好没有了”她眉开眼笑,没有丝毫心机的样子。
幼微愣了一下,继而哑然失笑,问:“这是怎么了,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明芳嘟了嘴:“怎么,难不成我就是那样小气的人不成,连送件首饰都让你大惊小怪的”她横了幼微一眼,一脸不满:“那天我不是问了你想要什么样的首饰吗?这可是我把我娘给我的生辰礼物溶了才打制成的”她望着幼微的表情明显就是说很珍贵的,你快快有所表示吧
幼微好笑,故作讶然道:“这么珍贵啊”她郑重地点点头:“那我一定要好好收藏”
明芳便笑得眉眼弯弯,好不高兴。
“那孙二郎的生辰宴会你可要戴啊”她又细细嘱咐道。
她知道幼微不喜欢化浓妆,便瞪大眼睛警告道:“我与安睐说好了都要戴新打制的首饰,你可不能不带”
幼微无奈,只得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遵命,我的芳娘子”
张明芳被她揶揄,也不恼,只皱皱小鼻子,甩了帕子站起来:“好了,我要回去了,你家热死了惠娘你也不置点冰放着?”她责怪道。
幼微笑:“你以为我家是你家啊,有那样大的冰窖,花费上几千贯钱去置冰?咱是穷人一个啊”她故作伤心地感慨道,还做了个手捧心的娇弱西子模样。
明芳恶寒,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就会跟我装穷”她摆摆手:“也不用你送,我走了啊”
说着,她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幼微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来。她拿起匣子里的钗子又细细摩挲了一遍,叹口气,才随手把匣子放到梳妆镜台。
明芳这是示好吗?这是为昨晚的失礼道歉吗?
她总是这样,再肆无忌惮地伤害过人之后,再给点小恩小惠表示歉意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吗?
幼微苦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肆无忌惮地与她和好,她已经容忍过太多次了,她的耐心几乎都用光了,她不想再被动地承受这段友情了
可是,她想到这几年来与明芳相处的一点一滴,她本就不是个恋旧的人,但与明芳、谦和相处的时光竟然出乎意料地美好,前世她早熟、自尊心极强,没有什么同性朋友,而这世却有一个明芳伴着她度过八年春秋,自己该主动断了这门友谊吗?
再接受一次她的歉意吧幼微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给自己也给明芳的最后一次机会
也让她用这最后的时机再看看明芳的为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去付出
下定了决心,幼微压在心上的石头才缓缓落地,她舒了口气,踱出了屋门。
郑氏正准备做晚饭,见她终于从屋里出来了,便没好气地说:“今天怎么那么闲?”
幼微笑眯眯地走过去:“娘,做饭呢”
郑氏“嗯”了一声,便道:“中午木郎还说着晚上想吃鸭脖,你去街上给他秤上两斤回来。”
幼微点头:“嗯,我这就去。”
她回屋换了件出门的衣裳,在烤鸭铺子买了鸭脖,又挑了些鸡爪,才优哉游哉地回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
一宿无话。
次日早,花喜就来找幼微说是老爷找。
她怔了一下,刘忠这么快就与刘孝商量好了?她忙忙换了件出门的衣裳,就跟着花喜去了刘家酒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