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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再一联想刚千墨在幼微面前的恭谨模样,谦和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他拳头轻握,掘了下唇,然后才也跟着进去。
与爹娘说了两句话,幼微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回了自己屋子,谦和望着她远去的神情怔了一下,才笑着重新与鱼宗青说话。
将木匣子随手扔在一边,幼微坐到梳妆台前,小心将衣领拉下,便看到脖子上那鲜明的五指淤痕,她恨得磨了磨牙。
元蓉却恰好在镜子后面看见,惊呼:“娘子,怎么了?”
“嘘!”幼微瞪了她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幼微想起上次娘子回来脖子上好像也带有这种伤,她心底带着些许隐忧,想问清楚但又害怕娘子不肯说实话,她一边犹豫一边将膏药拿过来,替幼微小心翼翼地上着药。
幼微哑着嗓子道:“谁也别提起,知道吗?”。
元蓉迟疑着点点头。
她转身想去给幼微熬碗红枣粥来,看见一旁桌子上的陌生匣子,拿过来打开一看,惊讶:“这镯子好漂亮!”
羊脂的颜色,晶莹的光泽,均匀的质地,分明就是上好的罕见的珍珠。
她好奇地看了眼幼微,难道这是别人送给娘子的?
幼微从镜子里没好气地往后看了一眼,便道:“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元蓉吓了一跳:“娘子说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怎么敢要!”
幼微摆摆手,不耐烦地说:“说了给你就是你的了,下去吧!”
看出娘子此时心情不太好,元蓉也不多分辨,拿了匣子出去。在门口遇到兴高采烈、嘴里哼着歌的花蓉,忙将拉到一旁,细细嘱咐她娘子心情不好,让她做事小心些。
幼微原以为这一次会很久才再次见到郢王,谁知第二日下午千墨就又过来了,看着他站在门前的笔直身影,幼微蹙眉:“你来做什么?我很忙,没有空!”
千墨拱拱手:“鱼娘子,主子要见您!”
幼微挥挥手:“说了没空,等我忙完这两日吧。”
她现在肚子里的火还没消呢,想让她毫无芥蒂地与郢王和好,没门。
她欲转身进去,千墨却在身后平淡地说:“主子就在马车上等你!”
幼微吃了一惊,探出头看了眼停在角落里的青灰色马车,清秀的眉越皱越紧,在心里衡量几次以后,她最终抬脚朝那边走去,那紧蹙着眉头与绷着小脸的模样仿佛是上刑场。
上了马车,郢王一袭黑袍,发上挽着白玉,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翻着手上的书册。看到她上来,便随手将册子扔到一边。
“来了?”他淡淡道,语气倒不像幼微想象的那样生硬,或者是像以前那样可以的疏离。
只不过一天不见,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幼微小心地打量了他一番,皱眉想找出那抹不一样的地方。
李偘嘴角含笑,侧头看向她:“你在看什么?”
他那亲密和蔼的样子,好像昨日的事都未发生过,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一样。
幼微模模还未消肿的喉咙,轻撇了一下嘴,便扭过头不吭声。那倨傲的样子在李偘看来却像是触不到糖果儿任性耍小脾气的孩子!
他轻笑一声,叹息般地喊:“惠娘——”声音拉长,嗓子微哑,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
有丝丝莫名的情愫自心底冒出,就如三月的春雨一般,一根根地拂过她敏感的心脏,幼微竭力挥去那股异样的感觉,继续别过头去不理。
李偘笑笑:“还在生气?”
幼微咬紧了唇,告诉自己坚决不能受他的蛊惑。
“过来,惠娘。”李偘轻扯了下她的手臂,两人挨得很近,他轻轻一动幼微就能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与那明显的男性气息,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从她的鼻孔侵到她的五脏六腑,再到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不适地往边上挪了挪,想避开他。
李偘却不让她如愿,事实上,在这样狭窄的车厢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前者轻轻一使力,就将她带到了怀中。
温热的源泉与他身上那淡淡的分辨不出是什么香料制成的熏香一一传到幼微身上,后者僵住了手脚,像个木头一样傻乎乎地坐在他的膝盖上,他有力的双臂怀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搁在她低垂着的额头上方。
幼微只觉脸颊快要着火了,烫得厉害,而她的大脑也仿佛被这能将人烤焦的热度给传染了似的,迟钝非常,混沌非常。她如一个不会思想的瓷女圭女圭,安静地乖巧地待在他的怀中。
而李偘却非常满意她此时的乖巧,而那红红的脸颊正显示了她的害羞,他将唇移到她的耳边,低低的如叹息般的声音响起:“惠娘,惠娘……”仿佛不知疲倦般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幼微被蛊惑住了,彻底被蛊惑住了,有一种她不能否认的欣喜、快乐,还有那隐藏在其中的酥麻,酸涩自心底浮上来,她静静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听着他在耳边轻柔的叫声,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这种喜欢可能还不被称为爱,但无疑是欣赏的,是倾慕中夹杂着敬畏,是平和中带着些许忐忑,是敬畏中涵括着她在这乱世中渴求的那种安全感!
作为一代枭雄,李偘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于军事上的才能让他得以站在最高峰,但他的光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陨落了,可是幼微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刻起,她就隐隐在心底有一种猜想,一种假设,可能这些猜想与假设她自己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但他们一直都真真切切地存在——她早就知道如果依靠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她可能会依靠郢王,后来被封为威王的李偘,得到她想要的安顺与幸福,她能够凭借他的势力,他的才能,他的强悍,在他的庇佑之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无人敢欺辱她,无人敢小看她……
她最终会得到自己自重生来就一直战战兢兢、勤勤恳恳想要得到的幸福!
自开始相处,她就对他的手段太过忌惮,震惊于他的心机,她一直都小心翼翼,渴望得到他的肯定,不知不觉中,这种渴望便转换成了另一种情感,另一种她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感——她喜欢他,虽然与爱无关,但她的的确确喜欢他,与他在一起,她一直惶恐失措的心能得到真正的安定。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偘,后者正专注地看着她,黑如幽谭的双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幼微心口一滞,忙移开视线。
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朵尖上,好像要透明一样,很可爱。
李偘盯着她脸上的神情,然后嘴角裂开,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道:“惠娘,你心悦于我!”
幼微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蛰了一下,惊得抬起双眼瞅着他,后又慌慌忙忙将目光投向别方,那惊慌如小兔一般的神情取悦了李偘。后者手上微微使力,低声笑着:“怎么这么容易害羞?我印象中的鱼幼微可胆大如虎,怎的现在却胆小如鼠?”
一连两个比喻,将幼微比喻成两种完全不同的动物,后者脸一红,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低垂着头望向地面:“王爷不生气了?我昨天……咳咳……”她喉咙发痒,不由咳了两声。
李偘皱了眉:“是不是疼得厉害?来,我看看。”他伸手拉下幼微的衣领。
废话,你自己试试看疼不疼!后者在心底月复诽着,但还是乖巧地任他动作。
淤肿与昨日相比轻了许多,可还是显得触目惊心,李偘轻叹一口气,郑重道歉:“对不起,惠娘,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就如他昨日突如其来的表白一样,吓了幼微一跳,她睁大如墨玉一般黑亮的眸子,仔细看向他,那清澈又略带疑惑的目光让李偘微微窘迫,他轻咳一声,轻抚她的头发:“怎么这样看着我?”他的目光柔和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说实话,他的柔情很让人吃不消,幼微说不清是害羞还是什么,别扭地将头移开,想要避开他的碰触。
“上过药了?”李偘却仍仔细观察着她脖子上的瘀伤,问。
幼微嘟了下嘴,在好言好语与愤怒回答的两种态度中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耷拉着脑袋,没好气地说:“当然上过药了,不然今天我怎么能出来见人!”言语间颇有微词。
而这种态度却让李偘很高兴,或许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今日来找她之前他一直很担心昨日自己的失控会让她对自己的印象更加不好,但现在看来,她是不满多与愤恨,而不满的言外之意就是埋怨,埋怨的言外之意就是委屈,而委屈就是指她并没有因此恨他!
还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擅长工于心计的李偘立即分析清楚了幼微此刻的心理,笑笑,伸手将车厢内的暗匣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盒白玉膏药:“来,我给你上药!”声音很轻,很柔,含着无限的宠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