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36点)
“娘子!”幼微正脸颊微红地坐在那里,忽听到花蓉急急忙忙的声音,她蹙眉,探了脑袋看向外面:“怎么了?”
花蓉喘着气来到她身边:“娘子,不好了,刘小郎他……”
幼微猛地站起身:“他怎么了?”
她心里又慌又乱,看花蓉的样子,只觉谦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花蓉欲言又止:“他……他……”她咬了下唇,终于流利地说了出来:“我刚去街上,听别人说刘小郎要弃商从戎呢,而且就连出发的日子定了,就在月末,跟随着朝廷的大兵一起去南方!”
幼微手上的帕子便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上,当兵?弃商从戎?
谦和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一点征兆!
她急忙问:“现在谦和在哪儿?”
花蓉有些害怕地看着幼微,摇摇头:“奴婢一听到消息就赶紧回来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幼微抬脚便跑出了出去,后面花蓉急忙喊了一声,可惜她一点也没听见。
现在朝廷边境乱得很,时不时就有战乱发生,而大唐四周的各处少数民族也都会趁机攻打边境,掠夺粮食财宝什么的,谦和这个时候去参军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幼微坐上马车,让吴大用迅速赶去刘府,可惜,到了那里,她才知道原来刘家人根本就不许她进去。
她愣了愣,才想到这可能是赵氏下的命令,自上次在刘府被她痛骂一顿后,她便很注意,还从未再踏足过这里呢,可没想到赵氏竟然已经把她列入禁来往名单了!
也不知谦和与刘伯父知不知道这件事。
说不通那些守门的下人,幼微只得心乱如麻地在外面等待,想了想,又准备坐车去刘家酒肆。
恰好这时,从府门中走出来一个身着深青色长袍的男子,刘谦和脸上依旧黑得亮堂,看到幼微很吃惊:“惠娘,你怎么在这里?”他皱眉看看守门的两个仆人:“怎么不进去?”
一语未了,他就已经从几人脸上的神情猜出了什么。
他眉宇间闪过一抹恼怒,又很快就敛了脸上的情绪,笑眯眯地走过来:“既然来了,就跟我进府看看吧,你也好长时间没来了。”
盛情相邀,幼微实在无法拒绝,但是想到对自己厌恶至深的赵氏,她还是很委婉地拒绝了:“不,我待会儿还有事,就先不进去了,对了,我找你是有事要问你呢!”
她脸上的焦急与忧虑自然被刘谦和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他已经猜到幼微要说什么了,略一思忖后,也不再勉强,而是往不远处的巷子口做了个手势:“那我们去那边谈吧。”
幼微点点头,回头嘱咐了吴大用两声,又跟着他朝那边走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谦和如没事人似的开着玩笑,那模样同他平时一模一样,仿佛去参军打仗根本就不值得他担心似的。
幼微皱皱眉,问:“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去当兵?你虽有些拳脚功夫,但毕竟不是行伍出身,你最擅长的是行商……”
谦和却不甚在意,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只是很感兴趣而已,惠娘,你喜不喜欢我当大将军的样子?”
幼微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大将军,我怎么知道!”
“那我这次去边疆,就挣得个大将军给惠娘看,好不好?”谦和笑得像个心无城府,一脸天真的孩子。
幼微秀气的眉拧成了个疙瘩,很不满地问:“难道你去当兵仅仅是因为好玩吗?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又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伯父伯母怎么办?”她很生气,为谦和的云淡风轻生气,为他的草率生气,又为他刚那无意表现出来的决心生气。
“惠娘——”谦和却淡淡一笑,双目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忧伤:“如果我出了意外,惠娘你会帮我照顾爹娘的,是不是?”他柔声问。
幼微的心口猛地就颤了一下,她震惊地看着面前那个漂亮的如煤炭似的黑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谦和他,竟然有了这样的打算!
她咬着唇,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已经决定了?”她声音涩涩地问。
谦和叹口气,却很坚定地点头:“这是我好容易得来的机会,我绝不会放弃,惠娘,说真的,我爹娘他们年纪都大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就托你照顾了!”他的脸上全是郑重的神情。
幼微的眼眶便微微湿了,她偏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冷冷道:“我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你尽孝?你母亲她厌恶我,恨不得让我永远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们刘家人面前才好,我为什么要去她面前挨白眼,挨骂?”
“惠娘!”大概没料到她的回答竟会如此偏激,谦和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唇蠕动两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弃商从戎?”幼微再一次问道。
谦和迟疑一下,便轻叹一声:“惠娘,商人身份卑微,即使是在现在这样动乱不安的局势下,拥有再多的钱财,也如丧家之犬,保不得家人平安,保不住富贵!我又不喜读书,所以从军,是我最好的选择!”他笑笑:“惠娘,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参军后会有郢王在暗中护我,想要得军功比那些一般平民要容易得多,也会平安得多!”
“郢王?”幼微这时才想起来刘家背后依靠的势力是郢王这一茬来,她气愤地问:“是不是郢王他要求你这么做的?”
谦和是郢王很看重的年轻子弟,他要去参军他不可能不知道,而最最可能的就是李偘亲自为他安排了这一条路子。
“是。”谦和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面上带笑:“我很感激他,王爷是我们刘家的恩人,也是提拔我的主子,我刘谦和是不会忘记他的恩义的!”
幼微瞪大了双眼看向他,她根本没想到谦和竟然对李偘这样忠心耿耿,而或者是没想到谦和竟然真的如此忠心于李偘,她虽每次都说忠心尽职,可那都只是面上的假象而已,在她心里,她才不会愚蠢地牺牲自己去尽忠于别人!
她,与谦和两个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想到以前似乎每次自己只要一提到忠心类似的话题,李偘脸上的表情总是很奇怪,现在想来,可能他早就看出自己内心所想了吧。
幼微脸上有些发烧,但紧接着她就很气愤,她不知道李偘派谦和从军的目的,可是,她非常明确地知道,一旦去了战场对谦和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连前世享有“军事天才”之称的李偘最后也在战场上被人杀死,更不要说只会些许拳脚功夫的谦和了。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她脸上山沟一道坚定。
“惠娘,”谦和低头专注地看着她,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光,但很快就消失了,快得仿佛根本没出现过似的:“答应我不要去求王爷改变主意好不好?”
幼微便有些怔忡,谦和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向李偘求情!
“你与王爷的事,长安可都是传遍了呢。”谦和却是淡淡的笑,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幼微咬了下唇,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在她心底,她其实知道谦和对自己的感情,但她一直装着不知道。她想,与谦和保持着现在这种距离与友情,对两个人是最最好的。
他们,注定只能做姐弟,或者是兄妹,但做不成恋人。
“谦和,我……”她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只是欲盖弥彰,只是遮掩,反而会更加伤害谦和,那边索性什么都不说吧。
她轻吐出一口气,笑笑:“不说这些,先说你吧,无论怎样,答应我好好考虑从戎这件事,好吗?你不仅有家里的生意要照顾,还有年迈的父母,不都说‘父母在,不远离’吗?你那么孝顺,要多想想他们,伯父伯母都不同意吧?”
谦和点头,苦笑:“是啊,娘反应很激烈,爹的态度也异常强硬,若不是我搬出王爷的名号,估计爹也不会同意!”
那,这么一说的意思就是刘孝他已经同意了?
幼微紧紧皱起眉头,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都已经定下来了,惠娘,你就别担心了。我还要去郢王府一趟,你先回去吧,我明天会去你家与先生师娘道别,到时再谈!”
他挥了一下手,转身就疾步走开了。
“谦和……”幼微急急叫了一声,但前者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迈着大步走开了,很快就牵过一旁小厮手中的马,翻身一跃,打着马鞭跑远了。
幼微撇撇嘴,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她想进刘府与刘孝好好谈一谈,可惜刚才那两个守门的根本不许她进去,无奈,幼微只得使劲撅着嘴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车子行到半路,幼微又改了主意:“吴叔,去郢王府!”
吴大用爽快应了一声,又改道去了王府。
到了府门前,得到的结果却是王爷不在,幼微冷哼一声,上午刚刚从他那里出来,她才不信才一个时辰功夫他就跑出去了。更何况刚才谦和也说了,要来王府一趟。
难道是他特意吩咐的?
想到此,幼微更生气了,站在府门口恨恨地瞪着那悬在正上方的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恨不得能在上面瞪出个窟窿。
还是千墨回府的时候看见她,打马过来问了情况,便解释道:“鱼娘子,王爷确实不在,如果您有事,可以进府里等他!”
幼微挑挑双眉,问:“他去哪儿了?”
千墨恭敬地施了一礼,却并未回话。
这就是不愿意说的意思。
幼微撇撇嘴:“好吧,那我就进去等着。”
千墨一使眼色,守门的侍卫并未阻拦,任由幼微进去。
后者跟在千墨身后,来到常来的书房,她环顾一下四周,低低嘟哝:“真的不在吗?”。
“鱼娘子,请。”千墨做了一个请她进去的手势,又吩咐站在一旁的盛装侍女:“为鱼娘子端茶来。”
幼微看了一眼那应声而去的女子,还是上次在这儿见到的那两名美丽侍女,她不动声色地进到屋内,里面果然没人,她坐到一旁的榻上,千墨又亲自给她送来几本地理游记的书,这才躬身告退。
总的来说,自第二次见面,千墨对她的态度就一直非常恭敬,虽然时不时会表现出一种很淡漠高贵的贵族感,但还是不错的。
幼微心里有事,随手翻了两下书册,就不想再看下去了,跪坐着又不舒服,她便站起身踱到外间屋子的窗口处,刚想打开窗户,外面便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这就是那个做出鱼氏胭脂的鱼娘子?”
“也不怎么样嘛,长得够媚,但登不了大雅之堂,王爷喜欢她也只是当成一件万物,刚开始感兴趣,到后来也就随意扔到一边了……”
“对,就是,诸位姐妹不用担心!这鱼幼微身份卑微,又是个爱财的,根本构不成威胁。”
“嗯,说得有理……”
七嘴八舌的女声,似乎有好几个人在外面处着,幼微嘴角掀起一个冰冷的微笑,这就是传说中的被送到王府里面的眼线吗?
不过,话说这个书房,李偘做的措施还不够多啊,竟然这么容易就混进来这么多人!
也是,他的实力不能暴露,只得任凭外人的所作所为,即使在机密重重的书房,也不敢自主。
这般隐忍着,李偘他,其实很苦吧!
幼微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心疼起他来。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她嘟嘟嘴,愤愤骂了那个罪魁祸首一声,才又猫着腰想要听更多的动静。
这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声。
“呀,是王爷回府了呢!”刚才那些女声一个个都兴奋地喊道。
不用看,幼微就能想象出外面的情形,五六个身着艳丽的女子,盈盈娉娉地走到一身宽广黑袍的男主人面前,先行一礼,然后便娇滴滴地喊:“奴给王爷请安!”
再然后,便是五六双娇女敕柔软的手伸到他身上……
呀,想象就恶寒,幼微甩甩脑袋,将那些少儿禁止的画面自脑海中甩出来,这才专心听外面的动静。
与自己想象的一眼,不过在“给王爷请安”一句话后,却传来李偘淡漠的声音:“都下去!”语气中隐含着郁怒。
幼微咬了下唇,这是——生气的意思?
有一个娇俏的女声似乎挺有威望的,并不害怕李偘的郁怒,而是大着胆子道:“王爷,听闻鱼妹妹也在书房里,可容奴几人与之相见一番……”
外面便是静了一静,幼微也屏息听着李偘的回答。
片刻的沉默后,就另有一个清丽略显冷清的声音淡淡道:“都是自家姐妹,王爷,还是先见见熟悉一下的好,免得日后鱼妹妹见了奴等很陌生呢!”
“就是就是……”也不知是这些姬妾的胆子本来就很大,还是看李偘不吭一声,胆子渐渐肥了起来,一个个都率先应道:“让奴等与鱼妹妹见见……”
更有两个胆子大的声音高亢的便隔着紧闭的门喊:“鱼妹妹,快出来与我等一见,莫害羞……”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即使个个都甜美动听,个个都娇俏无比,但一合起来也同那些噪音没什么两样,让人烦不胜烦。
李偘本就心情不好,可这些肤浅的女人还没有颜色地大声嚷嚷,更是有意识地贬低惠娘,他嘴唇紧紧掘成一条线,黑幽的双目划过一道凌厉的光,他看了眼一直侯立在身侧的千墨,后者垂眸望了下四周,便看到一旁他吩咐给幼微送去但直到现在还未送进去的茶,而那端着茶的侍女正安然侍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而她还是王爷比较看重的,至少是表面上。
他冷笑一声,愚蠢的东西,连王爷真正的心意都看不懂,还妄想得到王爷的信任。这样的人也配称为眼线?
也罢,就此除去吧!
他略一施力,一股极大的力便朝那侍女驶去,而她手不稳,一盘好茶就那样摔落在地,砰得一声响,瓷器摔碎,黄色的茶汤四溅,而那正喋喋不休的女子也都惊讶地住了嘴。
李偘皱眉,极其淡漠地看了一眼那也处在惊讶中的侍女,冷声:“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淡淡的声音,却彷如晴天一个霹雳,一下子乍响在众人耳边。
王爷他,他虽然不是个温和心善的主子,但还从未对下人处以这样的重罚,最多的也就是罚个月钱外加几板子而已。
他似乎知道自己在朝廷中的身份与地位,对府里她们这些外人送来的奴仆向来非常宽容。
那,他今日是怎么了?
那个侍女,明明是宫中德妃赏赐下来的贴身侍女呀,因不愿做姬妾,便来到书房做了高人一等的书婢。
一百板子,那足够将两个人都打死了。
而郢王府向来是那些身强体壮的侍卫执板子的!
顿时,众人都惊讶地看向那个冷脸的王爷,而后者却淡淡问:“怎么不执行?”
千墨这才忙躬身请罪,又忙忙喊了两个侍卫进来,就在书房的院落里,命令将那侍女的衣裙扒开,就着白花花的肉,一下下打起来。
那侍卫似乎是预先得到了吩咐,下手也特别狠,几下过后,那侍女臀上已是血迹斑斑,而惨叫声不觉,李偘并未让人堵住她的嘴。
千墨又让人搬来一几一塌,李偘便懒洋洋地跪坐在那里,喝着酒杯中的酒,眉眼幽幽,似乎无限享受的样子。而在那凄惨的喊叫声中,他脸上那异常冷漠甚至嘴角还含着的一抹笑的神情,无一不在说明他那流在骨子里的与李佶、与当今圣上一样的残忍与血腥。
他原来也是一个皇子,一个同李佶一样的皇子。
众女此时心中都不由升出这样一个事实,在这郢王府住了几年,她们似乎都是在此时才看出面前这男子的真正面目!
原来,他并不是个温和多情的男子。他残忍起来与三皇子不相上下。
那侍女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带着股压抑的钝心的痛苦,她的身子慢慢僵硬,继而便一动不动,而此时侍卫菜打了不过四十板子而已。
一人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向李偘拱手道:“王爷,人已死!”
李偘云淡风轻地笑,慢悠悠噙了一口酒后才道:“继续!”
“是。”那侍卫恭声应了。
于是,满院子就又听到那击打在上的砰砰声,如打在人心上,一声声都无比痛苦,难以忍受。
而那趴在地上的侍女一动不动,的血咕嘟嘟向四周流着,众人的口鼻中便都是那刺鼻的血腥味。
先有一个侍女受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再然后便是那些刚还趾高气扬的姬妾们,一个个都跪在地上磕着头,有两个忍不住哭出声来,李偘从鼻孔里轻哼一声,她们便如避猫鼠一般忙忙闭了嘴,不敢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一百板子终于在难捱的寂静中打完了,李偘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慢慢道:“扔到乱坟岗上去。”
那两侍卫便上前将早就是个血人的尸体抬起来往外走,时间不长,尸体还是微热的,就连血液也没有凝固,滴滴答答地自尸身上向地面滴着。
李偘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向跪在一旁的六七个女子,声音轻柔:“诸位爱姬在本王的书房吵嚷不休,本王该怎么处罚你们?”
一语未了,众女额上的汗便涔涔而落,那刚叫“鱼妹妹”叫得最凶的那个没忍住,竟是吓得尿湿了裤子。
顿时,一股难闻的骚味在空气中慢慢蔓延开来。
李偘皱了皱眉,又轻声笑道:“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但你们却让我在惠娘面前丢了脸面,本王便不能姑息了!”语气温柔,但声音很坚定,带着柔和的笑意:“但向你们打板子本王却也不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人,那就罚你们几个把这地上的血迹都擦干净吧……”他优雅站起身,双眸幽深:“我不喜血腥味,诸姬可是要将味道彻彻底底去除干净才是!”
最后两个字,却不复之前的温柔,而是坚硬冷凝,还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冷酷。
那几个女子身子抖得不行,哆哆嗦嗦地应道:“是,是……”除此外,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
只不过是清除血迹,比别的惩罚来说好多了。虽然,这将血迹擦干净的活,也是无比……恶心!
李偘推门进去,脸上那刻意显现出来的冷酷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恼怒与烦躁。
他大步向里走着,眼角却在窗花旁瞟道一个人影,他眉心一皱,转过身来看向幼微:“怎么在那儿坐着。”
不等她回答,便走过去将坐在地上的她抱起来,朝里间走去。
幼微怔怔地看这他,此时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她之前已经见过多次的温柔,他对她似乎真的特别喜欢……
不过是看了她一眼,那脸上的恼怒与烦躁便消失了。
幼微轻咬了一下唇,也伸手紧紧回抱住他。
李偘来到塌几上坐下,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膝头,再低头望着她瓷白的小脸,问:“吓到了吗?”。
其实,他心底还是有着隐有的,害怕幼微因刚才自己的残酷而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后者却摇摇头,她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又不是心善之人,她骨子里便是同谦和一样的冷漠寡情,刚外面那侍女的死对她没什么影响,
她所惊讶的,是李偘突然显现出来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只有上位者才拥有的强势与残忍。
他不是一直都在小心隐藏自己的实力吗?这么快就显现出来,对他的布局有影响吗?
还是他终于忍耐不住,终于决定要反击了?
想想前世,似乎四皇子去战场也就是这一年的事。
再一联想他把看重的谦和派到边疆的事情,她蹙了秀气的眉,担忧地问:“你要上战场了?”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李偘先是一愣,接着便是轻叹一声,轻抚着她的脸颊:“我的惠娘果然聪慧,天下人都不及!”
仅从一两件事情中就能窥测出他即将的动作,幼微这种见微知著的观察力,在他今年所罗列的各种人才中,还没有一人能比得上。
幼微脸颊红了红,好吧,她不该沾沾自喜,因为她是沾了前世的光,她并不是那么聪明!
“什么时候去?”她问。
她心底莫名就很担心,也很不舍,这种不舍与对谦和的不同,就仿佛整个心都要被挖空了一般,让她难受,痛苦……
她微微一怔,原来自己,对李偘已经这么上心了吗?
大概是看出她眼底那抹深深的担忧,李偘就微微笑着:“别担心,我总要将一切都安排好才过去!”
是啊,一个皇子,想要上战场,即使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不是那样容易一件事,更何况这世的他,现在还是一个健全的人!一个对皇位有威胁的人!
他总要排除了种种阻力才能去施展自己的军事才能。
幼微嘴角划过一抹柔和的笑容,那刚刚他的表现也只是敲山震虎吧,敲的是德妃,震的就是三皇子蜀王了!
“抱歉拿你当了挡箭牌。”李偘道着歉,语气真诚:“把你卷到了风头浪尖上……”
幼微便斜睨着眼睛看向他,她才不相信他是无意的呢,从这几日他的表现她就能看出他似乎是特意把她放在了万众瞩目的位置上,他的用意她目前还没有想到,但根据她的观察,他不是不怀好意才是。
“这下好了,你后院那些姬妾都要把我当成眼中钉了……”她嘟着嘴,一幅委屈非常的模样。
李偘抱紧她,低低道:“放心,我不会让她们伤害你!”
“还有外面那些人呢!”幼微瞪大眼睛控诉着:“三皇子,德妃娘娘,皇上……”她声音低下去,气哼哼道:“双拳难敌四手,你后院那群女人我是不太担心了,但若是他们,你能护得了我吗?”。
李偘嘴角含笑,但却异常认真郑重地看着她:“你放心,我既然做了,一切都会安排好,必会保你无忧!”
幼微嘟嘟红唇,不甚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吧,找我什么事?”李偘却忽然又道。
幼微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便小心组织着语句:“其实,我来——是求你一件事……”
她咬着唇,双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帕子:“你能不能撤销让谦和……”
但话未说完,李偘已经打断了她,他脸色不太好,但没有幼微预想到的怒气,只是语气平淡:“若你来只是为了刘小郎从军的事,你可以不用说了!”
“为什么?”幼微一下子激动起来:“你手下有那么多人,随意派遣就可以,为什么非得是谦和,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父母还指望着他养老呢,他又没上过战场,对你的作用也不大,你没必要非得抓着他不放!”
一口气将心里话说完,幼微才发现李偘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心中一僵,天哪,来的时候不是都想好了吗?一定要顺着他说,不要吵起来……
现在倒好……
她闭上嘴,长长的睫毛垂下,不敢向他那里再看上一眼。
“鱼幼微……”李偘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他发现这小东西似乎总有本事将他心底的怒气给勾出来,明明听到千墨说她来的时候就再三警告过自己的,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保持冷静!
很可惜,设想只能是设想,现实中的他怒气冲冲,完全顾不得什么理智……
还好,在爆发的最后关头,他才又勉强拉回了理智,缓缓舒出一口气,淡淡道:“那是我与刘谦和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另外,”他嘴角掀起一丝邪佞的笑:“请问你与刘谦和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来求我?”
“如果他不想去战场,是贪生怕死之辈,让他亲自来跟我说,让你来,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幼微气鼓鼓地看向他,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把话说得那么暧昧。
她哼了一声道:“我是他姐姐!”义正言辞。
李偘冷笑:“我还不知道刘谦和比你还小!”
幼微语塞,好吧,是她比谦和小一岁才是。她只得愤愤道:“我是他妹妹,好了吧?我把他当哥哥,妹妹关心哥哥,有什么不对!”
“妹妹?”李偘冷笑:“却不知刘谦和如何想?他甘愿当你的哥哥吗?”。
幼微心底那根最柔软的神经被刺痛了,她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她的样子在李偘看来分明就是恼羞成怒,不由也恼怒起来,冷冷道:“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难道你不懂吗?”。
幼微嘴张了张,却又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紧闭着唇看向他,倔强的双眸闪过一丝脆弱,又很快就消失了,她偏过头,不吭声。
李偘的心却又突然软了下来,因为刚才他分明看到她睫毛上落下的一滴晶莹。
她还从未在他面前哭过呢,而今日这头次哭却又是为了别的男人,他心底又是怒又是酸涩又是不舍。
缓缓叹口气,他只得慢慢搂紧她:“怎么了,我又没当真凶你,你哭什么!”
幼微愤然抬头,满脸不服:“谁哭了!”
可是她的眼眶分明红红的。
李偘好笑,指着她眼睛上那不甚明显的微红:“还逞强?”
幼微瞪了他一眼,又弱弱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低低道:“李偘,我怕谦和是因为知道我们的事才要上战场的!”
她咬着唇,声音很低,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消除他的想法,其实,那日亲口说出我们的关系我心底是松了一口气的,这样谦和就能忘记我去找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可是,可是没想到,今天就听到他要参军的消息……”一滴泪终于自她眼眶滑落,在她女敕白的小脸上划出一丝不甚明显的痕迹:“我连劝他却根本就不敢提这件事,我没有脸面,我心虚,我怕得要命,如果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去战场上,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惠娘!”李偘惊讶地看着她,他从不知道一向表现豁达的幼微在内心深处竟是这样的想法。
他还以为刘谦和对她的情意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呢,但没想到她虽然没有给与回应,却以另一种内疚不安的形式存到了心底……
原来,她一直都是在意的!
“所以,你别让他去好不好?”幼微可怜兮兮的弱弱地祈求道。
李偘的眉便皱了皱,半晌,他才轻声:“刘谦和还在等我!”
幼微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顿了顿,才知道他原来真的不在王府,刘谦和同她一样,在王府的某处等着他,只不过自己比较特殊,等在书房而已。
她仔细的看着他。
李偘却沉吟一下,继续道:“让他去边疆是很久以前就决定下来的,谦和很有才干,而他自己本身也很想以军功立家,所以与你关系不大……”他看出幼微想要反驳,便加重了音量:“惠娘,你年龄还小,遇事容易钻牛角尖,而且还不懂男子那种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情!当然,如果谦和执意不去,我不会勉强,待会儿我会再问清楚,如果他反悔了我也不会再追究,你看这样可好?”他语带商量地问。
虽然他说自己年龄还小的话让幼微很不满,但其余的还是比较符合她的心意的。
九千字,还有一万字该怎么还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