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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张明芳似乎失踪了一般,幼微没有听说过一点有关她的消息。
也可能是李偘让人瞒住她的。
所以今日听说在马车外面求见的是她,幼微倒是有些好奇了,她想知道现在的张明芳是什么样子。
见到她的第一眼,似乎瘦了些,面容却比之前她看到的更加漂亮了,有种楚楚动人的柔弱风情。以前的张明芳可都是胆大如虎,性情泼辣的额,因而一看到这样的她幼微还真是愣了愣。
似乎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改变,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慢慢改变吧。
张明芳先是露出一个与她不符的谄媚的微笑,弯下腰施礼:“鱼娘子。”
幼微神色未动,淡淡地打量着她。
因她是李偘侧妃的原因,现在有很多人都想方设法见她一面求她帮助,她不知道张明芳来找她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与她丈夫有关。
似乎当年她丈夫被打断双腿后就没有参加科举,之后幼微就没有再听到他们的消息。
“鱼娘子,民女有事要禀告,还请您……”张明芳依旧陪着笑脸,姿态放得很低,她原本想说请屏退左右的,但瞅了瞅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这句话就又说不出口了。
可是即使时机不对,她也必须得见幼微一面不可。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威王把小小的鱼府安排得水泄不通,她连递消息进去都不可能,难得遇到鱼幼微上街。
她羡慕地看着幼微身上的穿戴,这几年她愈发养尊处优起来,面容也越来越漂亮妩媚,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旁人不能及的风情,怪不得这么多年了威王还像心肝宝贝似的放在手心上捧着。
此时,她正拘谨地坐在马车上,幼微如今的气势已经很像一个贵人了,威严犀利的双眸淡淡一扫就能让人心里一颤。
她再也不是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穷丫头了。
人的际遇真的很奇怪,人有时候的想法也很奇怪,在那件事之前她凡事都特别顺利,似乎除了被绑架那件以外就再也没出过别的差错,可是没想到一次小小的诬陷,一个小小的嫉妒,就让她走上了毁灭之路。
她多苦多难的人生也在那时开始。
与她相比,似乎鱼幼微越来越顺。
“你要说三年前什么事?”幼微淡淡地问。
刚张明芳吵得厉害,她也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便让人让她上来。
张明芳咽了口唾沫,紧张笑了笑,才道:“慧娘……”她刚开了个头,一旁冷眼看着她的花蓉就斥道:“好大的胆子,娘子的名字也会是你这种平民百姓能叫的?”
她听说过张明芳的事迹,对她尤其愤恨厌恶,想要她给她一个好脸色,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张明芳的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红色,她看向幼微,双目含着莫名的委屈,似乎希望幼微能为她说上两句好话似的。
可是幼微已经被她三年前的诈骗给弄得没有一丝好感,也就装作没有看见。倒不是她高傲,非得让张明芳叫她娘子或者侧妃娘娘,而是慧娘那样的小名她不想再从张明芳嘴中听到,那会给她一种错觉,似乎这么多年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张明芳一直是那个闺中密友似的。
张明芳无奈,只得不情愿地叫道:“鱼娘子,三年前我也不是故意去找您麻烦的,当时我们家里实在是穷得没有法子了,而这时候就有人跟我出建议让我那么做……”
花蓉正要斥责她,听到后面半句,忙又闭了嘴,专心致志地听了起来。
幼微也凝眉:“你什么意思?”莫非三年前那件事是另有人指使她的吗?
张明芳显然见幼微已经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忍不住得意起来,这一下子便使她身上的那种市侩气息更加浓重了。
这几年她过得日子肯定不好。幼微蹙了下眉头,暗想。
她不知道张明芳时隔多年过来跟她说这事的意义。
早就过了这么多年,她其实都已经不在意了,不管是谁指使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张明芳便神神秘秘地往她那边凑了凑,声音很低:“是赵安睐让我这样做的……”
幼微挑挑眉,继而笑了笑,这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张明芳很讶异她竟然没有生气,便装作很气愤的样子:“我当时是鬼迷了心窍,而且家里,你也知道,我没多少陪嫁,我家郎君又没有一点积蓄,所以才用了她那一招,可事实上我一直后悔得不得了,总想着找机会向你道歉……”
她的声音很真诚,甚至还带着丝哭腔。可是,幼微敏锐地发现她的眼睛在左右瞟,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幼微做了几年生意,对人心都比以前有了更详细的了解。
她忽然就觉得疲惫起来。
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冷声道:“你来就是说这件事吗?”。
她的突然打断让张明芳愣了愣,傻傻地看了她一眼后才反应过来,顿时神情便涨成了猪肝色。她捏捏手心,才迫使自己将那股怒气又下去,继续可怜兮兮地问:“难道鱼娘子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都道过歉了,郎君他也被你命令打断了双腿,慧娘,你就原谅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她漂亮的双目中滚落两行热泪,边轻轻抽泣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幼微。
说实话幼微对这样的她很不习惯,她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彪悍泼辣的明芳。
现在的她让她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幼微便向花蓉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早就不耐烦了,不过她还有另外的事要问,便道:“我问你,你说的那个赵安睐是瑜宁侯府世子的妻室赵氏吗?”。
赵安睐两年前便嫁给了孙二郎,一圆自己的美梦。
张明芳此次来就是说这件事的,自然忙忙点头应承:“可不是,就是她。”
花蓉很不理解:“我家娘子与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陷害我家娘子?”
当年那件事她也气愤得不得了呢。
张明芳便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来:“赵安睐心机极其深沉,那时候也是她让我在孙家宴会上陷害鱼娘子的,她对鱼娘子手中的研制方子非常感兴趣,她又特别爱钱,后来没有成功……”说到这里,花蓉便冷嗤一声,看向她的眼神也尽是嘲弄。
张明芳脸红了红,但装作没有看到,继续道:“后来来到长安,她见鱼娘子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还与公主也合伙做生意,羡慕得不得了,便想着能陷害鱼娘子,她好借孙二郎的势抢夺鱼娘子名下的铺子!”
幼微在旁听了,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那些铺子是她想夺就能夺的?也太天方夜谭了!
花蓉比她还不忿,冷声道:“怪不得她一直与我家娘子过不去,幸好娘子这几年都待在咸阳,甚少回来,若不然还不知中了她什么招呢……”
是啊,幼微心里也有些庆幸,更多的是不知滋味。她从没有想到她与赵安睐几乎无利益关系,但因为那些钱财她就能狠下心来毒害于她,次次手段狠辣!
亏她以前认为她此人虽不讨喜,可是没想到她对她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
张明芳这才说道点子上:“鱼娘子,我家郎君今年好容易中了进士,可是却被赵安睐那贱人给压着,都在家里等了几个月了,也不见有官职授下来,民女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找到您这里来的,希望您能给民女做主……”
花蓉皱起了眉,这种事娘子怎么管。
不过,那个赵安睐确实需要收拾一下,趁着现在王爷在。她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就跟王爷报备一声了。
幼微蹙眉,声音清冷:“这种事赵夫人怎么能做主?”朝廷又不是她家开的,还有,孙二郎就不管管吗?
她印象中的孙二郎性子虽然有些讨厌,可是绝对是个聪明人。
张明芳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幼微,仅仅是两眼,她就意识到自己的神情不对了,忙又收回了视线。
花蓉便在幼微耳边悄声道:“娘子您不知道,赵夫人很强悍,聪明与狠辣程度不亚于丈夫,孙世子与她成亲后不久就开始纳妾,后又经常出入平康里,根本就不在家,现在瑜宁侯府的权利基本都被她掌握在手中。她又深受宫中德妃娘娘的宠爱信任,所以压着不给进士们派官是有可能的……”
幼微的眉心便挑了挑,德妃娘娘?
她知道张明芳为什么来找她了,原来是让她在同昌面前说情啊!
她嘴角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她许久不在长安,长安似乎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啊。
她上下仔细瞅了眼明芳,便淡淡吩咐:“改天你让你家郎君去王府里让王爷看看……”
虽没有应承什么话,但是现在威王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若自家郎君真能得王爷青睐,日后的飞黄腾达肯定是少不了的!
张明芳当即就露出了上马车后第一次的感激笑容,深深的俯子:“民女谢过鱼娘子……”
花容不解地看向幼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