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之初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雨欲来

作者 : 梁简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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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今日听到一个趣事,小娘想听吗?”。杜若笑盈盈地将一盘娇艳欲滴的樱桃走到王初面前。

王初此时正闲哉地斜躺在海棠树下的座塌上,她懒懒地看了杜若一眼,笑道:“说来听听。”

杜若一面将樱桃放在案几上,一面闲谈似的说道:“婢子听闻昨日那庾文君去太子府却被太子殿下拒之门外了。”

王初面上的笑容悠地消失了,她只手撑着头,侧身拈起一粒樱桃,垂着眸子盯着那粒娇艳红女敕的樱桃,良久才道:“哦?”

“婢子听闻那日太子殿下并未与那庾文君一道用饭,”杜若觑了觑王初的面色,见她似无不悦,又轻声道:“一回到游船上,殿下便即刻叫人将那庾文君送了回去。”

王初淡淡地应道:“是吗?”。

“小娘不知道,往日那庾文君因为有晋王殿下撑腰,一向在太子府上通行无阻,小娘也知晓太子殿下是至孝之人,总不能因为区区庾文君便明着同晋王殿下作对吧?所以碍着晋王殿下的吩咐,太子殿下也只得由得她去了。但只要那庾文君去,太子殿下必定会离开太子府,左右不与她打照面便是,即使偶尔遇到,太子殿下对她也是万分冷漠。可那庾文君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来越勤的出现在太子府上了。小娘是知晓太子殿下的性子的,那庾文君乃一介女流,太子殿下对待也不好太过份,”不知是女人生来爱说是非,还是晋朝的人们因清谈盛行之故而善于品评,连一向嘴严的杜若说起这些事都显得格外有兴致,她见王初没有制止,便继续说道:“只是那日庾文君在小娘面前那般不知进退,才惹恼了太子殿下,令得太子殿下将她拒之门外。”

听见杜若停了话音,王初才淡然道:“就这事?”

吃不准王初是何意思的杜若悄悄看了看王初,低声道:“嗯,就是这事。”

好好的一个午后,杜若偏拿这些烦心事来扰自己,想必她以为自己听了庾文君受窘之事会开心罢?如今连杜若都参与到自己与庾文君的恩怨中来了,王初有些无奈地问道:“杜若,你这些话都是打那儿听来的?”

杜若仿佛早就等着王初问自己了,听见王初问起,她不慌不忙地笑道:“回小娘,这些事都是绿萝告诉婢子的。”

“绿萝?”王初皱眉道。

“绿萝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小娘见过的,她的话不会有假。”

“我当然记得她,”王初不太相信地说道:“可绿萝打小儿便侍奉在太子身边,往日我见她也算是个知礼的人,她怎会这般口无遮拦,竟将太子府里的事向讲?”

“小娘还不知道呢,婢子同绿萝是中表亲。她双亲俱亡,自小便养在我家,因此虽说是表亲,却比嫡亲姐妹还要亲近呢。”杜若替王初拂去落在发间的一瓣海棠花花瓣,笑道:“再说绿萝也知道咱家小娘同太子的情分,太子府里的事不能跟旁人说,还不能跟小娘说吗?”。

这下王初明白了,敢情这背后的人是司马绍啊绿萝对司马绍忠心耿耿有如当日兰芝对自己那般,即使与杜若是表亲,绿萝也不见得会将太子府的家务事告诉杜若。退一步讲,她即使真的会告诉杜若,也不会说得这么条理清晰吧?方才杜若说得头头是道,句句都是替司马绍说话,想来除了司马绍本人授意外,再无别的可能。

“杜若,”王初坐起身,严肃地望着杜若,“你老实说,绿萝还跟你说了什么?”

“绿萝说……”杜若面上一红,欲言又止地低下头。

“杜若”

听见王初语带怒火,杜若忙跪下道:“求小娘责罚,婢子,婢子不敢说。”

“说罢,我不怪你便是。”王初也不急着叫杜若起来,她身边的侍从都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下跪,所以除非必要,她身边的侍从鲜有对她下跪的时候。但若是他们跪下了,便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杜若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王初,又忙低下头去,她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小娘真的要听?”

王初淡淡的扫了一眼杜若,沉声道:“没错。”

杜若性子虽固执却绝不泼辣,叫她将绿萝的话说出口着实为难,但为了自家小娘,她又必须说。杜若深吸了口气,道:“绿萝说,太子殿下对小娘情深意重,他绝不会背弃与小娘之约而娶那庾文君的,叫婢子劝小娘安心。”

红着脸将这句话一口气说完,杜若便如同失了全身的气力似的俯不敢抬头。

王初愣怔了片刻,忽然如大梦初醒般猛地站起身,在海棠树旁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树下地落花被她的脚风带起又落下。

“糊涂”王初踱着步子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糊涂”

“小娘,小娘莫要气坏来身子,”杜若不知所措地看着烦躁地王初,她以为自家小娘是因为自己替太子传话而气恼,忙顿首请罪不迭:“是婢子的错,婢子甘愿受罚,求小娘息怒。”

“你这是做什么”王初一把托住杜若的手肘,道:“别磕了,快起来”

“小娘不怪婢子了吗?”。杜若眼中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望着王初。

“唉,我并不是怪你,是怪太子做事太没分寸了。”王初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拿锦帕替杜若拭掉了额头上的泥土,又道:“快起来罢,不然我真要恼了。”

杜若顺从的站起来,面上眼泪不停地滚落,她却背过身去,极力忍住抽噎声不让王初听见。

听见轻微的抽噎声,又见杜若肩膀耸动不止,王初知她还在哭泣,颇感头痛地说道:“怎么又哭了?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杜转过身,却仍低着头,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婢子,婢子是感动,小娘对婢子实在,实在是太好了。”

“好也哭,不好也哭,唉,做你的主上真是太难了。”王初故作忧愁状。

杜若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她嗔怪道:“小娘又打趣婢子。”

王初将锦帕递给杜若,道:“好了,快擦擦眼泪罢,脸都哭花了,一会儿叫他们看见还以为我责罚你了呢。”

杜若脸色一变,急声道:“真的花了?”

“真的”王初无比肯定的点头道。

“那婢子回房去补一补。”杜若急匆匆地说道。

“快去快去,顺便去看看李桓回来了没有,若是已经回来,便将他给我叫来。”王初挥挥手,又回到座塌上。

“是,”杜若应了一声,又皱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婢子,婢子让旁人去叫李桓来可使得?”

“我倒把这一茬给忘了,”王初瞅了瞅杜若的脸,笑道:“那就让旁人去叫吧。”

“哎,”杜若神色一松,清脆地应道:“婢子这就着人去叫李桓来。”

杜若退下后,王初的面上重又挂上了忧虑之色,她倚着座塌陷入沉思,连树上的海棠花落在她指尖都没察觉。

没多大会儿,李桓便出现在院中,他大步走到王初座塌前,道:“小娘。”

“李桓,”王初只唤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忧心忡忡地看着李桓不说话。

“小娘,李桓面上可是有何不妥?”李桓被王初看到心里发慌,他模了模脸颊,不自在的问道。

“啊,没有。”王初这才从沉思中回了神,她自嘲地笑了笑道:“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与你无干。”

“你这几日常在街市间走动,怎得还没听到建康城内有什么大的传闻?”王初蹙着眉问道。

“小娘问得可是圣上……”

“正是,”王初接口道:“慕容翰既然答应了我不会利用此事对司马绍不利,所以他应当不会在向南阳王司马保以及南顿王兄弟透露此事。但自圣上被刘聪毒害已有数月之久,光是咱们知晓此事都有月余了,阿叔也早将此事禀报晋王了。建康城消息也不算闭塞,怎得还未听闻此事传开?”

“李桓刚刚才外面赶回来,正要向小娘禀报,方才在大市一间酒肆中,李桓果然听见有人议论此事。”李桓钦佩地笑道:“小娘莫不是算准了日子才派属下近日常在街市间走动探听的?”

“我只是觉得也差不多到时候了,”王初笑道:“况且也要有你出去打探我才能这么快知晓外面的事态发展。”

“小娘料事如神,属下不过是照小娘吩咐去做罢了。”李桓谦逊地说道。

“你可知道方才杜若跟我说什么?”王初面上的笑容还没完全绽开,便又皱起了眉头。

李桓看出王初的情绪异常应该是同杜若的话有关系,所以格外专注,他望着王初道:“李桓猜不出,她说了甚么?”

“她跑去向太子府的绿萝打探消息,”王初吐了口浊气道:“也可能是绿萝来找的她,这些还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她竟替司马绍传起话来了。”

这下李桓地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表情慎重地问道:“她传了甚么话与小娘?”

‘绿萝说,太子殿下对小娘情深意重,他绝不会背弃与小娘之约而娶那庾文君的,叫婢子劝小娘安心。’王初学着杜若的口气对李桓说完,烦郁地站起身道:“你听听,这还了得”

“小娘是担心太子?”李桓沉声道。

“我担心他?”王初讥讽地笑道:“他有那庾文君担心呢,如何用得着我来担心”

“小娘莫说气话,”李桓冷静地劝道。

“你也说了,圣上崩逝之事市井已有传言,恐怕不日朝中便会有大事发生,晋王登临大位不过是眼下的事。”王初望了李桓一眼,泄气似的回到座塌上,埋怨道:“司马绍也太没分寸了,他与那庾文君的亲事已成定局,若是此时再行反抗,只会害了他自己。难道他不想晋为皇太子了吗?”。

“或许在太子殿下心中,皇太子之位比不过小娘。”李恒低声道,在他自己心中,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都不及王初来得重要,他认为司马绍亦是这么想的。

“不管他怎么想,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里还有退路”王初恨恨地说道,对皇太子之位心存觊觎地郑阿春膝下虽无子,但若真激怒了司马睿,说不定他会用司马冲或者司马晞来取代司马绍的位置,到那时,郑阿春、王敦、南顿王等一切对皇位存着虎狼之心的人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除掉司马绍以绝后患,因为对他们来说,掌控一个幼子可比掌控司马绍容易得多。所以不管王初多么不愿意看到庾文君成为太子妃,她绝不允许司马绍因为这件事失了成为皇太子的机会

“那,小娘需要李桓做些甚么?”

王初沉默良久,方才冷声道:“替我斩断司马绍的妄念叫他死了心去娶那庾文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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