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之初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奏折

作者 : 梁简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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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阿父要——”才说到这里,王初一下子顿住了,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王导,看上去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

这几年刘隗没少针对王初,王导原以为王初听到此事定然会很赞成,却没想到王初的反应如此奇怪,他用劝解的口吻说道:“此次你阿父要除掉他固然有些意气用事,可那刘隗屡次与我王家为敌,留着他总会变成祸患。”

王导的话王初丝毫没有入耳,直到此刻,她仍未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她的双目失神的盯着前方,口中不断的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阿初?”王导试探地唤了一声。

王初只是充耳不闻,口中依旧重复着那句怎么会这样。

“阿初,”见怎么也唤不醒王初,王导慌了神,他冲到王初面前,摇晃着她的身子,焦急的说道:“阿初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去找阿父!”王初猛地站起来。

王导原本是虚蹲在王初身旁,王初这么忽然一起身,王导失了平衡,差点被她带倒。他趔趄了一下才站稳身子。此时王导也顾不上自己的风度了,他跟在王初身后,一把拽住她。

王初这时才感觉到身边有人,她回头一看,见是王导,匆忙道:“阿叔你别拦着我,我有急事要去见阿父。”

“阿初,”见王初大有神志不清之势,王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他稳住自己的情绪,缓声道:“你有何事要见你阿父,跟阿叔说也是一样的啊。”

“阿叔你不明白,我必须要见到阿父才行!”王初说着就想挣月兑王导的手。

王导怕王初再挣扎下去扭伤了手臂,哄她道:“好好好,只要你先跟阿叔说清楚你为何要去见你阿父,阿叔就送你去见他。”

见王导一再阻拦,王初急道:“此事只有见了阿父我才能说清,阿叔你让我去吧,再晚就要出大事了!”

王初越是如此,王导越是担心,他一面劝服王初,一面对门旁的侍卫使眼色。王初还要挣扎,侍卫突然出其不意的抓住了她。

“阿初你先回房去歇着,一会儿阿叔就叫医者去看你,”王导按着因为太用力控制王初而发疼的手掌,劝道:“去武昌的事,咱们过几日再说。”

“阿初好好的,不需叫医者来!”王初烦躁的瞪着那抓着她的侍卫,威胁似的说道:“快放手,离我远些!”

“阿初你乖乖的,等看过医者,阿叔就叫他们走开。”王导像对待稚童一样,耐心的说道。王初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如同他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到王初这样他心中万分担忧,生怕她这是突然得了甚么怪病,况且倘若真是如此,他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向王敦交代。

直到这时,看着王导的表情,王初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表现落在旁人眼中,多么像得了失心疯的人。怪不得王导这么紧张,一直拦着自己,王初顿觉哭笑不得,她也不挣扎了,因为自己越挣扎王导越会以为自己当真得了失心疯。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对王导说道:“阿叔莫慌,我好好的,只是……”

见王初渐渐冷静下来,王导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回了原处,他示意侍卫放开王初,疑问的看着她,道:“只是甚么?”

其实说起来,王家小辈中,王初可算是最稳重的了,正因如此,她方才的表现才会令王导无法接受。

“阿父当真要除掉那刘隗?”王初转身往书房走去,她没有直接回答王导的话,而是向他确认此事的可信度。

“千真万确。”王导坐到座塌上,肯定的告诉王初。

王初暗暗叹了口气,此时她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最大的疑问是为何王敦的行动比历史上记载的提前了这么多年。

“那阿叔可知阿父预备怎么做?要知道刘隗是圣上宠幸的大臣,为人虽刻薄,却很难抓到他的错处。便是阿父预备暗中行事,只怕众人也猜度的到刘隗之死与咱们琅琊王家月兑不开干系。除非……”王初心惊不已,她恳求道:“难道阿叔就看着阿父这般行事吗?他这样做只会给咱们王家招徕千古恶名!”

长久以来,王初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王敦一旦决定起兵,那么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你也知道,你阿父近来做事,已经不大跟我商议了,”王导叹道。

便是王敦要谋反,他能做的只是尽力保住王家上下,旁的他也无能为力。就如上次,司马睿夺了他的骠骑将军一职,转而加封他为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事,兼中书监。看起来是升了官,实则失了军权。

王导并未有什么怨言,然而王敦却因此上书为他鸣不平,奏折原是转到了王导手中,他接到后没有呈给司马睿,而是退还给了王敦。但没想到王敦后来竟绕过王导,直接向司马睿上奏。

但司马睿对于王导的职位并没有进行任何变更,只是给王敦加了羽葆鼓吹,为他增加了从事中郎、舍人、椽属名额各两人,以示尊崇。然而这些对于王敦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司马睿并没有按他期望的行事。

从这件事中,王导明白,王敦再也不是那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从兄了,他有他自己的野心和抱负,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行动。

“不行!我要去见阿父!”王初道:“我要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没用的,阿初,你阿父心意已决,他不会听你的。咱们现下要做的,不是如何劝你阿父,而是今后如何保全王家。”

“可是阿叔,”王初急声道,她不能再次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想看到是事情发生,然后在事后责备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努力去试一试,说不定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王初话还没说,王导便打断了她:“阿初,我知道你很懂得为家族着想,可如今要你阿父打消念头,除非他失了军权。若你想做甚么事,还有一点,阿叔希望你事先能明白,只要军权在握,没有人能动得了你阿父,一旦失去军权,不仅你阿父,咱们整个王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难道就没有旁的办法了吗?难道咱们只能看着阿父这么做吗?”。王初激动地争辩道,“不!我不信,阿叔,你让我去武昌吧,便是真的无法令阿父回心转意,总比连试都没有试过的强!”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王导黯然叹息了一声,他按了按疲惫的眉心,对王初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也罢,过了重阳阿叔便叫人送你去武昌。”

“来不及了,我明日便启程。”王初道。

“后日罢,”王导不容置疑地一摆手,道:“等阿叔明日上朝回来,还有话要嘱咐你。”

“好。”王初的坚持换来了王导的退让,所有她也选择了退一步。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第二日便传来消息,王敦率军向健康进发。

王初正焦虑的在房中踱步,一看见梅远从外面进来,她忙迎了上去,道:“可有什么消息?”

梅远从袖中抽出一卷黄纸道:“小娘看看这个。”

刘隗前在门下,邪佞谄媚,谮毁忠良,疑惑圣听,遂居权宠,挠乱天机,威福自由,有识杜口。大起事役,劳扰士庶,外托举义,内自封植;奢僭过制,乃以黄散为参军,晋魏已来,未有此比。倾尽帑藏,以自资奉;赋役不均,百姓嗟怨;免良人奴,自为惠泽。自可使其大田以充仓廪,今便割配,皆充隗军。臣前求迎诸将妻息,圣恩听许,而隗绝之,使三军之士莫不怨愤。又徐州流人辛苦经载,家计始立,隗悉驱逼,以实己府。当陛下践阼之始,投刺王官,本以非常之庆使豫蒙荣分。而更充征役,复依旧名,普取出客,从来久远,经涉年载,或死亡灭绝,或自赎得免,或见放遣,或父兄时事身所不及,有所不得,辄罪本主,百姓哀愤,怨声盈路。身欲北渡,以远朝廷为名,而密知机要,潜行险慝,进人退士,高下任心,奸狡饕餮,未有隗比,虽无忌、宰嚭、弘恭、石显未足为喻。是以遐迩愤慨,群后失望。臣备位宰辅,与国存亡,诚乏平勃济时之略,然自忘驽骀,志存社稷,岂忍坐视成败,以亏圣美。事不获已,今辄进军,同讨奸孽,愿陛下深垂省察,速斩隗首,则众望厌服,皇祚复隆。隗首朝悬,诸军夕退。昔太甲不能遵明汤典,颠覆厥度,幸纳伊尹之勋,殷道复昌。汉武雄略,亦惑江充谗佞邪说,至乃父子相屠,流血丹地,终能克悟,不失大纲。今日之事,有逾于此,愿陛下深垂三思,谘询善道,则四海乂安,社稷永固矣。

王初越念越心凉,这一篇奏折明着是在劝司马睿,但字字句句皆是不满与训诫之言,一看便是王敦所为。她闭了闭眼,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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