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请问。”她总是有种错觉,觉得今天的白沐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可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慕容越甩掉脑海的想法后,开口缓缓说着。
“其实本将军也并非是质疑慕容大人的意思,只是本将军实在是有一点不懂,众所周知,萧夫人在尚未出嫁之前,只是皇上身上的贴身宫女,如若真的如慕容大人所说,萧夫人是皇上的义妹的话,那她的身份又怎会是宫女,而不是什么公主之类的?而刚刚,皇上似乎也没有说是,不过也没有说不是。本将军就是觉得奇怪,这萧夫人出嫁前,到底是宫女,还是民间公主?”白沐缓缓道来。
话音落,百官纷纷点点头,十分同意白将军的这番话,其实这不仅仅是白将军心中的疑问,更是他们心中的疑问。
慕容越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白沐之后,再瞥了一眼周围的点头附和的官员们,最后将目光落在坐在龙椅上的杨睿泽,“皇上,白将军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好,臣也很是好奇,为什么呢?”她把问题直接丢给了杨睿泽。
众人倒抽一口气,这个慕容尚书到底怎么了,白将军问的明明是他,他竟然将问题丢给了皇上,只见百官的视线纷纷低垂着脸,不敢支出一点声音,深怕他们会说错些什么。朝堂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这种气氛压抑着每个官员的,他们很想出声但不敢,他们也很想看看皇上此时的脸色,他们更不敢,只能低低的垂着脸;不过倒是有几个大着胆子偷偷瞄看着,不看还好,一看,傻了。
他们那个一向冰冷威严,狠戾的皇上竟然笑了,他们没看错吧,为了确定他们真的没看错,眼眸稍稍抬了抬,确定之后,他们愣了,怔了,那笑意虽很浅,但他们十分肯定那是笑,皇上确实在笑,而且是对着慕容大人在笑。
他们顺着视线看了看这个慕容大人,却发现这个慕容大人也在笑,不过这笑似乎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笑,不,应该说是狡黠的笑,虽说他们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个慕容大人很大胆,就算他是皇上重金从封国将他请来的人,但也不必如此嚣张,对,他这个模样就是嚣张;就算他是瑰丽公主的孩子又怎样,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天子不是对瑰丽公主宠爱有加的先帝;又或者说这个慕容大人如此嚣张,凭着不仅仅只是这些,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身份或是关系。
只见杨睿泽只是微微扬起嘴角,迎上慕容越那带些挑衅的目光,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还真不放任何捉弄他自己的机会。
“朕何时说过红音是宫女了,朕怎会不知?恩?”朝堂顿时充斥着杨睿泽那带着几分怒斥和几分寒意的声音。
朝堂一片沉寂,无人敢吱声,就连刚刚那些偷看的官员也低垂着脸,不敢再抬头一下,因为他们已经感受到皇上身上传来的怒气,和刚刚的完全不一样了。
“白沐,你说。”看着那沉默不语的官员,杨睿泽将视线最后定在白沐身上,淡漠又带着冷意的说道。
“皇上确实是没说过,但皇上也没有说过她的身份,自然而然,皇宫上下人人无不这样认为。”白沐毫无惧意的答道,仿佛挑起这事端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哦?是吗?”
“是。”
“冯元安,你说。”
冯元安身子一怔,他是没料到皇上第一个点到的官员会是他,“回皇上,臣从来都没有将出嫁前的萧夫人视为宫女。”
“那你又觉得她在宫中的身份是什么?”杨睿泽并打算放过冯元安,而是继续问道。
“是……是……亲信,对,臣一直觉得出嫁前的萧夫人是皇上的亲信。”冯元安左想右想,终于被他找到一个合理的词来形容。
“出嫁前?那现在就不是了吗?”杨睿泽钻字眼冷冷问道。、
“咚”的一声,冯元安跪在地上,带着几分寒颤的舌声音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冯宰相是什么意思?”
冯元安没有立即出声,而是压低了身子,跪趴在地上,从那寒颤的身子可以看出,他现在很害怕,不过实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蒋石中,你说。”杨睿泽冷冷扫了一眼冯元安后,又将目光落在蒋石中身上。
“回皇上,臣觉得萧夫人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是皇上的亲信。”
“哦?既然你一直这样觉得,那你昨天又为何要故意为难她呢?”
“臣……臣……”蒋石中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皇上的这个问题。
“虽说依照当时状况来看,萧夫人很有可能是凶手,但你就可以不将朕放在眼里,擅自抓朕的人吗?”杨睿泽加重了几分音量和几分的寒意,百官闻言后,纷纷跪在地上,蒋石中完全跪趴在地上,颤颤道来,“臣不敢。”
“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背后的主子。
蒋石中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此时害怕不已,他总是觉得皇上刚刚那句话别有含义,难道……
“朕的意思是如何,你们可都清楚?”
“臣等清楚。”
“平身!”
“谢皇上!”
蒋石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来刚刚是他想多了,皇上并不知道。
“白沐,你现在的疑问得到解答了没有?”杨睿泽最后勾唇笑道。
“如此清晰的答案,臣怎还会有疑问。”白沐对上杨睿泽的眼眸,一股默契在两人的眸底滑过。
“慕容大人,这答案你可满意?”当杨睿泽重新看向慕容越时,唇边的笑意更深。
“既然白将军的疑问已经得到解答,那臣就继续为皇上诉说案件。”慕容越暗暗懊恼一下下后,继续开口说道,“根据证人口供,秦大人是被一掌打死的,而秦大人的尸首上也确实有一个手掌印,但经过陈太医的验尸结果显示,这手掌印是人死后弄上去的,并非是生前所致,不过陈太医还发现,现在尸首上的心窝处发现有一个很小的针眼,而这个针眼正是秦大人真正致命的地方。”
刚缓过来的蒋石中闻言后,心又一惊,不过一想到他还有后招,悬的心也缓了下来。
“所以慕容大人就凭这些就确定萧夫人不是凶手了?”一名官员出声问道。
“或许秦大人心口上的针眼就是萧夫人在击出一掌时,伺机将银针刺中秦大人的心口上呢?慕容大人,这并无可能,不是吗?”又站出一名官员提出质疑问道。
这两个人在说话的同时,都偷偷看了一眼皇上,发现皇上并无异状后,才开口道来。
萧如听闻后,正想上前理论时,被一旁的白沐给拉住了,随后便听到慕容越开口道来,“不错,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本官也有一个疑点,不知两位大人能不能给点意见,那就是既然萧夫人既然已经将银针刺进秦大人的心口,而秦大人也已毙命,那为何还要在秦大人死了一个半时辰后,再次偷跑到刑部的验尸房补上那一掌呢?是为了想让秦大人死得再彻底一些,还是为了扰人视线?”
“这……”
“两位大人是不是想说,这两种情况都有。”慕容越淡漠说着。
那两位官员对视一眼后,抿着唇不再出声。
“本官还想请两位大人看看这是什么?”慕容越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并将之展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两位大人拉长脖子仔细一看,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说道,“慕容大人,虽说下官身为男子,但对绣花针还是能分辨得出的。”
“两位大人真是好眼力,一眼便能分辨出这是女子家用的绣花针。”慕容越淡漠笑说着,而后又见她转移目光落在萧如的身上,“萧将军,请问萧夫人可会刺绣?”
“不会,内子对刺绣一窍不通。”
“慕容大人,这萧夫人会不会刺绣,还有这绣针,似乎和秦大人的死毫无关系?”大理室韩少卿出声道来。
慕容越看了看一眼韩少卿后,正要出声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锣鼓声,而百官们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要告御状?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小桂子得到杨睿泽的示意后,立即赶去了解。
“慕容大人,你可以继续说下去了。”杨睿泽出声说道。
慕容越浅浅一笑,淡淡说道,“皇上,臣相信一会有人会替臣回答韩少卿的那个问题的?”她虽不确定是什么人敲响锣鼓,但在锣鼓响起那一刻,她正好抓到蒋石中和蔡侍郎唇角那得逞的笑意,于是她便大胆猜测,这要告御状的人是蒋石中特意安排来的,说不定就是要来状告她的,而能让他抓住自己小辫子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没有经过秦守家人的同意,擅自将秦守的尸首给解剖了。
除了这个,她还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小辫子被他给抓住了。
所有人都在揣摩着慕容越刚刚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杨睿泽则是担心的看了一眼,越越刚刚那一番话,他立即回想起昨晚陈太医向他禀报的那件事,他不会让越越有事的。不过看到越越淡定的眼神,心中的担忧也慢慢地稳了下来,他该相信越越定能解决好的。
白沐则是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的慕容越,他很想看看这个慕容越除了嘴皮子能胡诌之外,还有什么能力。
没有等太长的时间,小桂子便已经回到朝堂上。
“启禀皇上,告御状的人是秦大人的父亲,他要状告……状告……”小桂子停了停,看了一眼慕容越后,继续开口说道,“秦大人的父亲说要状告刑部尚书慕容大人,告他滥用职权,不经家人同意,擅自将秦大人的尸首给解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