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祺那高大的身子就站在离床只有三步远的地方,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张苍白,憔悴的美人儿身上,她还是这么美,不,比以前更加美了。
上次他没有好好看她,竟然没发现她脸上的疤痕已经不见了,那疤痕是她为了证明她自己的清白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刀的划上去。
她以为自己会阻止她吗?呵呵,不会,当年的他就像现在这样站着,定定的看着她是如何划伤她自己的容颜。
当那两条狰狞的疤痕留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时,他只说了一句,留着疤痕,不许除掉。而她也做到了,在之后的几年中,她没有找任何人帮她除掉脸上的疤痕,也没有用胭脂去粉饰它们,就这样暴露着。
可现在,她却将它们给除掉了,这代表什么?代表她终于承认了当年他并没有冤枉她?承认她和其他男人私通?又或者……代表她已经不再爱他了?她的心已经没有他了,所以她不介意他是怎么看待她的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好像被抽走了什么似的,突然变得好痛好痛,他很想大叫,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给死死的掐着,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胸口的窒息仿佛就要拿走他的性命了似的。
那一年她五岁,他十一岁,那时是他母妃死后的第二天,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一人站在母妃的棺木前,双目定定的看着那张妖艳的容颜上,那是他的母妃,一个恨他到想杀了他的母妃,可惜在她得逞的前一刻,她已经先死在父皇的剑下了。
他恨母妃,恨她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他不是她的孩子吗,她怎么能忍心要他的命?就因为他撞见了她的那些婬(禁词)乱的生活吗?就因为他杀了她的那些男人吗?还是因为他让父皇知道了她的荒唐的生活?若是这样的话,他不需要自责,他不需要难过,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那时,他就发誓,绝不会去爱任何人,可就是在那时,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感觉到一股暖意流入他那颗还没有完全关上门的心里。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的心房就有了她的存在,所以他才会自那之后,比起其他的女人,他对她,多了那么一点的关注,最后甚至为了她,他愿意打开心门,开始去尝试爱。
可她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他对她不够好吗?为什么还要背叛他?难道世上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不懂得满足的吗?
赫然,他的目光又深邃了许多,他现在不是再追究这些的时候,他该揪出敢伤害她的那个人?揪出那个敢谋害他孩子的人?竟然懂得模仿他的笔迹,那就是说,那个幕后之人是南国的人,甚至是他身边的人,若是身边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他开始回想着这件事的经过,甚至慢慢想着这些年所发生的事,同时也在脑海中一一过滤着很有可能符合条件的对象。
……
慕容越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当她醒来时,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能睡得如此安稳,又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有他在,她可以放心的睡,因为他会帮她搞定一切的。
而事实上,她的直觉的是对的。
“慢点吃,小心噎着。”杨睿泽失笑的看着正在埋头用膳的人儿,时不时细心的为其擦拭着不小心粘在嘴角边上的油渍。
“从昨天中午开始,我就没吃过东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其实嘛,她是饿醒的,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也要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的话是这么说着,可是那只为她夹菜的手却没停过,一直为她夹着她爱吃的菜。
其实慕容越吃的也不快,只不过和细嚼慢咽比起来,那是快了一些;但也不算粗鲁,比斯文差一些。
待慕容越吃饱后,杨睿泽简要将后面的事慢慢诉来,“目前邓玉禅还没有醒来的趋势,又或许是她暂时不想醒来;那封信我已经让黑子转交给炎祺,而炎祺也从昨晚开始,便一直呆在邓玉禅的房间,至今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越越,至于你怀疑的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怀疑的事是对的。”
“你知道我怀疑什么?”慕容越震惊的对上那双漂亮的眸子,昨晚他赶到时她没说些什么啊,还没有提到她怀疑的那件事她就昏睡过去了,而醒来后她还没开口说起,泽就说他知道自己怀疑的那件事,甚至她还没来得及找人去确认此事,他便告诉自己,她的怀疑是对的了。
“企图杀害邓玉禅的人确实是南国皇宫的人。”杨睿泽轻轻的在慕容越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眸底的眼神似乎在说,这有什么震惊的,我可是你的最爱的男人。
其实他能猜到越越的心思,也是因为那封信件的纸张材质,他能猜得到,越越更能猜得到,因为越越曾在南国呆过一些时日,自然知道南国皇宫所用的纸张材质和雪国纸张的区别,也正如此,他才会将那份信送到南皇炎祺的手上。
只是或许这纸张对炎祺过于平常,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所以在他提到他的个人恩怨时,他才会怔了一下。
“那就是说,二哥身边有奸细,又或者是说南皇身边的人。”对南国来说,禅这个皇后已经离世了,可现在那些人却知道禅在雪国,甚至还知道禅有了身孕,那就是说,驿馆里有奸细。
“不管是谁的身边,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地盘上,就注定了我们会插手管这件事。”
慕容越暖心一笑,将头抵靠在杨睿泽的胸膛上,聆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并伸手揽住他的腰肢,她什么都没说,就凭她将那封信收起来,他就能猜到她的心思,这样的懂她心的人,她怎会不爱。
“对了,越越,昨天神龙教的人可是来找过你?”杨睿泽突然想起并担心问道,这些日子来,他一直都在派人找神龙教的总坛,可就是没什么消息,至于上次那个刹留下的线索根本毫无无用,他怀疑那根本就不是神龙教总坛的线索。
神龙教?对了,她怎么忘记这个的存在了?那老头不是常说一句话吗,只要他想知道的,没有神龙教查不到的消息,既然如此,她就将这件事交给神龙教去查。
慕容越猛然站直身子,并快步走出房间,一直在外等候的黑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给制止了。
“出来见本教主。”既然他们硬要将教主之位丢给她,那她索取一下教主的权利也是应该的。
慕容越走出房门后才知道怎样才唤出神龙教的那三个使者,最后她只能最笨的办法,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赌一下,赌那三个人定有一人藏在她身边。
后面紧随出来的杨睿泽一怔?本教主?是神龙教吗?越越怎么成为神龙教的教主了?昨天吗?
人家都说,有时候办法虽笨,但有效就行。
慕容越并没有等太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一红一青两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属下参见教主!”
“你们一直都在本教主的身边。”她记得这两个人,朱雀,青龙,不过她可不会认为这两大使者是保护她的安全,才会守在她的身边。
“是。”
“那你们也应该知道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了。”
朱雀和青龙对视一眼后,由朱雀开口,“大致知道一些些。”
“本教主听你们的师祖常言,只要有透风的墙,神龙教都能查得到,可是如此?”
朱雀和青龙顿时汗颜,教主不会是想伺机支开他们吧。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能办好本教主交代的事,本教主可以考虑一下,继续当这个教主。”慕容越似乎能猜透他们的心中所想似的淡淡道来。
“是。”
“本教主只需要你们查出是什么人杀了我的人。”只要知道企图杀害禅的杀手身份,那就可顺藤模瓜找到那个幕后主使者。
“黑子,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他们二人。”话落,慕容越拉着杨睿泽的手,往院子走去。
“越越,你是神龙教教主?”杨睿泽出声缓缓问道,从刚刚的那些对话中,越越现在已经是神龙教的教主,这话虽然是白问,但他还是想亲口听到越越说。
这些曾经想要拿走越越性命的人竟然突然臣服于越越,并让越越成为他们的教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确切的说,是他们丢给我的。”
“呃?”
“泽,你见过神龙教的教主的了,是吧?”慕容越看着杨睿泽那急切又害怕的脸色时,眼底闪过一丝的狡黠。
“恩。”他自然见过,只是越越怎会突然提起这个?等等,越越刚刚说教主之位是他们丢给她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说喜欢我。”
“什么?”
“我说,那老头说喜欢我,而且那老头还知道我的女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