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装哭啊!”我催促道,成败就在于他的演技了!
小男孩使劲眯起眼睛,又使劲睁开来,无辜地回道:“眼睛没进沙子,哭不出来。”
“你想象一下,你刚刚在电话亭里被太阳晒晕了,结果一个不长眼的司机开车撞过来,把你和电话亭都撞翻了,而你身上现在正流着血,血啊、伤口啊、疼痛啊……”我耐心引导他想象身上的红酒来源,希望他尽快进入状态。
“可是身上都是酒味,我想象不出血的味道……”小男孩无辜地看着我。
噢迈嘎!一点想象力都没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尽管心里对这个可怜的小孩有诸多不满,我还是耐心地教他:“喏,你现在睁大眼睛不要眨眼,坚持住不要眨哦!不要眨!坚持住!不要眨……”
十秒钟过后……
“姐姐,我眼睛疼。”小男孩低声撒娇道。
“疼就对了!坚持住,不要眨眼,是不是感觉眼睛要流泪了?坚持……”我在一旁不停地提醒道,直到半分钟过后,我终于欣慰地看到两行透明液体从他眼眶里滑出来,于是我鼓励道:“吟两声给我听听,就是老师打你时,痛得申吟的那种。”
“呜呜呜……”小男孩配合地发出我所想要的声音效果。
我看火候已经炼得差不多了,赶紧夹起这个小男孩的腋下,在他两行热泪被吹干之前,直奔那位绝情老师的办公室。
由于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两个女老师在备课,当小男孩示意我望向靠近窗口那位时,我一眼瞅去,一个清纯美少女映入眼帘~~
啧啧啧!真是典型的蛇蝎美人!幸好没叫那两个男人来放电,此等尤物不迷倒他们已经是大幸了,哪还指望他们来电倒她呀?
蛇蝎美人见到一身血红的小男孩时,即刻花容失色,像被鳄鱼啃了似的尖叫起来,只差没把整个教学楼的天花板都叫掀了。
叫声一直持续,好像唱青藏高原的最后一个字时,无穷无尽的尾音……
噢迈嘎!她难道想把整个地球的人都叫过来吗?要是来个鼻子灵敏的好事者,我的计划岂不泡汤了?!
我赶紧装哭嚷起来:“不知是哪个老师那么歹毒!不知是哪个老师把这么可怜的小生命践踏成这样!可怜的小孩被无情的老师赶去太阳底下暴晒就算了,在电话亭里被无情的烈日晒到月兑水也算了,被飞来的汽车横身撞上也算了,这样血淋淋的一身可怎么回家呢?”
说到这里,我脑中又浮现16岁那年亲临车祸现场的那一幕,看着血淋淋的妈妈被送到医院,还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她就失踪了。
酸涩的眼睛顿时像闸门坏了的堤坝,真实的眼泪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蛇蝎美人怔怔地盯着我,不敢把视线移到“血淋淋”的小男孩身上,我继续荼毒她的耳朵:“如果回家一定会被家长骂的,被家长骂也就算了,鲜血弄脏了衣服一定会遭到无情的毒打,那无情的鞭子落到伤口上,血淋淋的……”
这会儿,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因为我看到这位蛇蝎美人已经把半个身子钻到窗外,上身的重心下降,整个身子挂在窗沿上——我听到她狂呕的声音,还有呕吐物经过一米的自由落体之后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噢噎死!成了!目的达到!
内心无比雀跃之际,突然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从外面传来——
“咦?哪来这么浓的酒味呢?这是76年的什么来着?”
噢迈嘎!难道要被识破了吗?
谁说这是酒来着?这是血!鲜红的血!刚出炉的,新鲜着呢!
我心里呐喊着,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闲人极度不满,未转身看其真面目,我条件反射地扫向办公室内两个女老师,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们都已经壮烈地扒下了。
虽然生死未知,所幸她们没有发现小男孩身上倒的是红酒。
身后的男人蹦到我跟前,鼻孔一收一张贴到小男孩身上,更加确定道:“是红酒!76年没错……”
我打量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看样子还不到40岁,身高和我相当,平视令我将他下眼皮的皱纹看得更真切,这张脸……有点熟悉!
思维刚调到10年前,此男就惊叫起来:“没父爱?”
“你才没父……”我开腔欲骂,顿时又打住了,难道他说的是我的名字?
“真的是你啊!10年没见了,当年我一调到那所学校教书,你第二天就不见了,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第一堂语文课有意见,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郁闷忧心了多少个孤独的夜晚啊!”中年男人的嘴巴一刻也不停地张张合合,一脸的怨怼,一嘴的抱怨。
我眯起眼瞅他,他绝不是个正当的语文老师,竟对过去的学生**果地说出“孤独的夜晚”这等令人遐思的秽语!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边当校长了?你是不是托私家侦探查的?你是不是也一直在关注着我?”中年男人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一秒也没忘合上嘴,笑得下眼皮的皱纹全数皱起,仿佛被什么重大的喜事缠绕着。
“校长?”这两个字是重点,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定到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味,看来他真是校长!
我顿觉这件事好办了,于是我把小男孩举到他跟前:“喏!看看贵校的老师是怎么惨无人道地虐待学生的!暴晒、针扎、吞小强、舌忝扫帚……罄竹难书啊!这些都是作为校长的你的责任啊!”
“呃……是!你提出的问题,我一定会认真去解决的!”校长郑重地接过我手中的小男孩答应道,随即他下眼皮的皱纹又显现出来,他露出一口白牙说道:“10年不见,要不我们坐下来喝杯……”
喝杯?这个校长也太开放了吧?
我正发愁如何一掌拍飞这色咪咪的校长,南宫成武突然闯进我的视线里,吆喝打断他的邀请:“喝你个头!色校长!十年前是色老师,十年后变色校长,变来变去都变不了色的本质!”
“我哪里色了?”校长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无辜地望向我:“我只是想跟梅馥爱探讨一下当年那节语文有什么不足之处而已。”
探讨个皮蛋啦!只要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他的深层次想法,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这小孩的事就麻烦你了,校长先生!我还有急事,改天再见!”我赶紧挥手拉南宫成武飞跑出去,色校长被小男孩缠住,又加上年纪不小,很快就被我们甩掉了。
色校长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我之所以突然辍学,其实跟他的语文课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那是一段我恨不得埋在心底,却一直在我心里翻腾的记忆啊!
当年神秘失踪的妈妈至今都没有消息,存活的希望一天天地减小,只是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一直固执地奢望她还活着。
我沉浸在往事中,耳边忽然传来南宫成武的惨叫声,抬眼一看,擎天柱已经站在我们跟前,而他的右拳刚刚从这个有98。22%可能性成为我未来另一半的男人左脸挥过。
不知此擎天柱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