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盈见莫先生询问,点头说道:“母亲是南海人士,我出生在南海之滨,近期才随母亲到了京城的。”
莫先生恍然道:“原来如此,倒是巧了,却是班门弄斧了,不知四姑娘可曾听过此类传说?五姑娘的问题在下也很感兴趣,这泣泪成珠可是真事?”
严盈忙点点头,说道:“先生客气了,我知道的才是皮毛而已,既然先生和玉儿妹妹问起,那便说说我所知道的吧。这铭珠乃是珍珠的一种分类,即我们平日里见到的金珠,纯正的金珠并不多见,是以只要泛着金色光芒的珍珠,无论深浅均可归类到铭珠当中,有些金光可能只在日光下若隐若现而已。而我曾在南海见过通体被金芒包裹的珍珠,珠商的确说是鲛人所产,可若问起鲛人在何方,又是如何获得,却是语焉不详了。”
严玉颇感兴趣的猜测道:“这样的珠子我从未见过,可是既然说不清出处,莫不是那珠商为抬高价格而故弄玄虚吧?”
严盈微微一笑说道:“妹妹说的也确有可能,只是在我舅父家的养珠场内,却从未出产过金色的珍珠,那些采珠人也都说未在珠贝中发现过,是以铭珠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更是带着几分神秘色彩呢。”
“相传南海深处存在着珠母,乃万珠之源,不知可否是真的?”顾琪铭突然开口问道,眼光却是盯着严盈。
严盈本不想理会,可侧眼却瞥见莫先生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于是不得不回忆着关于珠母的传闻,缓缓道来。这一趟月课下来,严盈成了说话最多的那个人,回答各人的提问和疑惑,讲述南海的各种奇闻异事,直说的口干舌燥,却没有看到莫先生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厚,笑意也一直未离开过唇边。
说到最后,楚天楠听得悠然神往,扼腕叹息道:“要是生在南海就好了,可以扬帆出海,探访鲛人,追寻珠母,若真有那海底水晶宫,便去瞧上一瞧,是不是真的有龙王坐镇?”
顾琪铭忍不住好笑道:“那南海可不得被世子搅得不得安稳?若真有龙王,也要远远避开了才是。”
楚天楠满心向往,对顾琪铭的调笑倒是不以为忤,只是眼睛一亮,击掌说道:“对了,又到了春游踏青的日子不是?不能去南海,咱们就去泛舟雁荡胡,去探险一番可好?”
严舒立时应和道:“好主意!可不能少了我,什么时候去,定要知会我一声啊。”
顾琪铭眼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严盈说道:“自然不会瞒了你,愿意来的都欢迎,人多才热闹,对不对世子?”
楚天楠见众人都如此捧场,不由更是兴奋,连声道:“没错没错,人越多越好,待我备好了船咱们就出发。”
严舒悄悄拉了拉严盈的袖子说道:“你可不许躲懒,到时定要与我一起去,咱们京城的雁荡胡可好玩呢,不比你那南海差,去了你便知道了。”
严盈只得说道:“雁荡胡闻名在外,自是不会差了,不过能不能去,还得问过母亲才知道,却是不能现在就答应姐姐。”
严舒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若是三婶娘不答应,我自会去替你求情。”
严盈闻言不由苦笑,她这是走了什么背字,怎么总是和顾琪铭碰到一处?
严玉见到严盈一脸犹豫彷徨,也凑近了说道:“姐姐不必担心,这样的春游是咱们这儿的惯例,凡是未及……年纪的是世家子弟都会参加,我们每年都会去,三婶娘必不会责怪你的。”
严盈自然知道,这样的活动可是她们这些平日里无法出门的闺中姑娘们最为期盼的,严玉刚才模糊过去的话是说她们这些未及出阁年纪的姑娘,这是难得的出门机会。看来今后与顾琪铭的碰面也难以碰面,既然如此,却不能为了他坏了自己的心情和性质,想到这里,严盈浮起一个笑容点头道:“既然两位姐姐都如此说了,那我便放心了。”
月课结束后,严玉自去与楚天楠顾琪铭一处说话,严盈不愿多做逗留,正待离去,却听见莫先生叫自己的声音,不由驻足回望,看着莫先生拿着一本书走到自己面前。
“四姑娘留步,刚才记得听见你说是修习单箫的可对?”莫先生笑着问道。
“的确如此。”看到莫先生的笑容,严盈便是一阵心安,语调也放缓了几分。
“在下少年时也曾好此,后来才改修古琴,严家却是无人好次,若是四姑娘修习中若是有何疑问,愿意跟我讨论一二,那便是在下的荣幸了。这本箫曲是少年时寻来的,可供四姑娘闲来无事时消遣。”莫先生脸上浮现几许感慨,递上了手中曲谱。
严盈“呀”了一声,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地翻了几页,虽然惊喜地说道:“这是前朝制箫大师白狄风散落的那几首残曲?不知莫先生是从哪里寻来的?”白狄风乃前朝最为著名的制箫大师,更是精通音律,弄箫奏琴的天才,他擅长多种乐器,以古琴与箫最为拿手,是以创出的曲谱皆适宜琴箫合奏,只是经过朝代变更,留存于世的并不多见,当年严盈和纪子晨费尽心机也只寻得一首,难怪今日严盈得见此谱,会如此惊喜了。
莫先生见严盈一张小脸兴奋的开始发亮,不由笑道:“也是机缘巧合罢了,都是些往事了,不提也罢,既然碰到修习单箫的四姑娘,也算是寻得明主了。”
严盈将曲谱碰在胸前,连连点头说道:“我回去一定好好练习,定不辜负这难得的曲谱。”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微微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是太过高兴了,竟然得意忘形了,先生一定也很珍爱此谱吧?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
莫先生淡然一笑说道:“既然碰到如此喜爱它的人,也算是缘分了,若有机会,你能将其演奏出来,便是没有埋没这曲谱了。”
严盈虽是有些过意不去,奈何爱极了此谱,最后还是再三谢过,收了下来。直到回到朝晖院,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十分开怀的样子,只想赶紧取出自己平日所用之箫,按谱练习一番。
进了大门,便见气氛不对,丫头婆子们都在窃窃私语,见严盈进来,立时闭了嘴各自散去。严盈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一沉,随即向堂屋快步走去。进了屋子便见纪氏正僵直地坐在那里,面前一地破碎瓷片,依稀看得出是右手边梨木花架上的釉里红牡丹彩瓶,青花茶盏也倾翻在桌子上,茶水已然凉去,从桌边滴滴答答地流下,如同不断流落的泪滴一般……
严盈悄然走上前去,看到纪氏脸色未干的泪痕,不由满眼询问之意地看向一边默然叹气的采华。采华脸上显出为难之色,看看纪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严盈等了半晌不由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就没有人能说句话吗?”。
还是在一旁掉眼泪的采星抬起头来,抹一把脸色的泪水说道:“姑娘,是老爷,非要扶莲秋那狐媚子做姨娘,逼着夫人安排呢。”
严盈闻言倒是平静了许多,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纪氏闻言忍了泪意说道:“跟姑娘说这些个做什么?没得用处只会惹人心烦。”
严盈转身面对着纪氏,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娘,不会没有用处,女儿已经长大了,都听得懂,也知道娘都在伤心什么心烦何事,所以有任何问题女儿都要知道,自会帮娘一起应对。”
纪氏不由一怔,抬眼看向严盈,只见她一脸郑重,直直看向自己,手下也加了力气,小小的双手却充满了暖意和力量,由掌心传达至心间,让她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子希望和依靠感。
“囡囡……”纪氏眼中抑制不住地泛起了泪光,一时间竟是万分委屈千般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严盈心中酸楚,面上却显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凑近纪氏面孔说道:“原来娘跟盈儿一样,也会哭鼻子呀,瞧瞧粉都花了,羞死人了。”
纪氏没料到刚才还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严盈突然蹦出这样的话,不由一时间哭笑不得,想想自己也确实是失态了,一边赶紧吩咐采华去取镜子和水盆来梳洗,一边又是尴尬又是恼火的拧了一下严盈的耳朵说道:“小丫头,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太久没打了?”
采华顿时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便带着小丫头去准备了,采星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珠儿,悄悄对严盈比了个手势,便匆匆坠采华而去了。
严盈不禁莞尔,这次的笑容倒是多了些温度,瞧着纪氏装出的一副凶狠样子,只是从小到大,无论闯了什么话,纪氏都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只是嘴上偶尔凶一下的纸老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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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啰嗦的作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