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二喜一听张雪华开口要钱,心里十分欢喜。[~]如果这个姐姐推三阻四的,既不要钱也不要物,那他肯定愁坏了。这年头,伸手要钱的才是能办事的呢。
五万元?一听张雪华在电话里说的这个数目,任二喜的嘴都笑歪了。上次国家级的一个小部门领导下来南阳县检查小煤开采情况的,当时他和他老爸就提了一旅行袋的钱去撒。
那些人从当天下午放驻南阳酒店到次日时早晨离开,那一旅行袋的钱也刚好花完了。
五万块?用现在流行的广东话来说,湿湿碎啦!只不过他们洞上五天不到的产量而已。如果这煤洞再多封一个月,那他们就愁死了,能提前解禁的话,几天利润就回来了。
所以任二喜二话不说,等到天亮银行一开门,立即就把五万块汇进了张雪华的户头。
张雪华将信将疑,但是第二天上了一会班,她觉得心神不宁,还真地跑到银行去查了一下自已的户头。这个年代,还没有网银,想要知道自已银行里有多少现金,还是得乖乖到银行排队去刷单。
排了半天队,没想到,刷出来的单明明白白告诉她,她的户头上真地多了五万块。
张雪华第一次一次性地收到那么多钱,小心肝激动地“碰碰”地跳。不过,这五万块也不是白得的,她想了想,就打了个电话给赵明俊。这个时间,她估模着他应该在办公室。就算在开会或者在哪里路上也不打紧,只要不是在家里就行了。
离开家门。他就是领导,家里那位也管不着了。所以,只要不是夜里的时间,张雪华打电话给赵明俊倒还都是畅通无阻。
“喂。你好。”赵明俊酒醒之后的声音略显正经,估计身边有人。
“明俊,说话方便吗?”。
“嗯。你说,现在还不忙。”赵明俊这么说就是暗示她现在在办公室里,只是因为在办公室的缘故,他也不敢太肉麻。
“昨晚上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张雪华问道。
“哦,你交待的事情我怎么会忘了呢?放心,刚才就打电话给南阳安监局长了,他说下午就帮那个任华强解禁。”这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办起来自然顺心得手。
不是分管之内的事情,就算对于一个副市长来说,也还是要讲究策略的。比如张雪华后备干部的事情,欧阳建南如果不甩他的话,他当下也是只能吃着亏憋一口气。现在的科局领导也很现实。县官不如现管,没有分管他们部门的领导,如果每个人打的招呼都要实现的话,那他们也招架不住。所以不是直属部门的领导打的招呼和人情,他们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就还缓一缓,要再缓不了了,才会想办法逐步解决。
就象郑杰超的新闻热线办公室主任一样,如果不是市委宣传部长这个直属分管的领导发话。并且市委宣传部长还兼市委常委,在常委会上具有发言权、建议权和参与决策权,那么欧阳建南也不会煞费苦心,把想要推翻的郑杰超的职位又以“僵尸办公室”的方式给复活了。
“呵呵,那可太好了。不然我那弟弟急坏了。三天两头打电话到处求人。乡下人也不认识什么领导,突然想到我在市里工作。就姑且一试了。”张雪华小心解释道。
谁知道人家赵明俊根本不介意,自已玩了人家一个大闺女,答应人家的一官半职现在都还没捞到,本来就觉得挺丢脸的,这次有这个机会,一个电话的事就解决了,张雪华还那么感激涕零,小心翼翼,赵明俊听着也觉得心里酸酸的,蛮歉疚的。
两个人在一起,你情我愿,总有彼此互相欣赏和喜欢的地方,对于张雪华,赵明俊倒也不全然是抱着玩一把就走的心态。
因为正式认识张雪华之前,赵明俊就在电视上见到她播音的风采,觉得这个女子大气明媚,心里早就对她敞开了心门,所以在那次会议上同桌吃饭之后,就挖空心思留了她的电话,慢慢地就这么模熟了上手,还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只是碍于自已是已婚的身份,政治上又属于上升进步期,如果这时候离婚的话,自已的政治前途肯定就完了,要不,赵明俊何尝不想与年轻貌美的张雪华双宿双飞,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呢?
“呵,什么话呀,雪华。这种话以后别对我说,太客套了。这些我都懂。以后还有什么事,我能解决的,你只管放心大胆和我说。没问题。”赵明俊此时办公室没人,冬天怕冷,大家通向室外的门又关着,所以他也亲热地这么叫出对方的名字。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张雪华心里也是一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是这段时间想得那么银样蜡枪头。
“嗯,好,就这事,你忙公务去。”张雪华脸上露出久违的愉快的笑容。哪一个女人不喜欢被自已爱的人捧在手心里。其实,对于职位的追求是体制内的人一种随波逐流的从众之举,对于大部份女人来说,如果心上人把自已放在心上,可能会比在月兑光了她的衣服之后,扔一个职位给她更加满足。
毕竟,一种叫交易,一种叫感情,那两种含义在大部份女人看来,是绝对不同的。
“好,我有空再约你。”这句话赵明俊低低说的,声音里不由地就带了些许的暧昧。
“我等你。”张雪华说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红晕。
任二喜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已一个突然异想天开的电话,会成为远房姐姐和她情人感情的催化剂,但不论如何,付出这五万元之后,任二喜那个被封停的小煤洞,在他钱打出去后的当天下午,就接到了解禁的通知。
任二喜和任华强父子自然大喜过望。这才发现,自已过去实在怠慢了那个姑姑和表姐。
当下,任华强便开着新买的霸道,买了一堆名牌的烟酒,和任二喜一起回到石沟子村去拜访张雪华的父母。
张雪华的爸爸张宗亮,是个本份老实人,长年做会计工作养成了他谨慎小心的生活习惯。不过,由于提前从化肥厂被厂长一干人用自已的亲戚顶了自已的职务,把自已弄早退回乡,这回来的日子,心情都是十分郁闷。
这天早上,天寒地冻的,他正窝在被子里呢,突然听见雪华的妈妈在外屋叫他:“老张,快起床。华强弟来了。”
华强弟?除了村里那个暴发户任华强,还有谁是雪华妈的华强弟?张宗亮记得,逢年过节要是在村里遇见任华强,总是他主动上前和人家打招呼,人家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会是那个任华强?
张宗亮懒洋洋地掀起被子刚要起床,只见屋门开了,就是他想的“不会是那个任华强”的任华强从外屋挟着寒风走了进来。
“唉呀,姐夫真是个好命人,你看,日上三杆睡到自然醒。哪里象我们这些挖煤的,一早就要起来奔波啊。”任华强自顾自走进屋,亲热得就象他们二人是从小光腚长大的患难兄弟一样。
“哟,是华强弟啊,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啊?”张宗亮不防真是这个任华强,而且扑面而来的热情就象他是个在镇上小ktv里卖唱的女人一样,看到他任华强简直是两眼生辉,甚至帮他从床边拿起他睡觉前月兑下的外套:
“来,姐夫,快穿上,别着凉了。”
张宗亮这么老实的人,被这从不正眼瞧人的暴发户弟弟一伺候,顿时有些吃不住劲了,道:
“别,我自已来。”
张宗亮跳下床,三步并两步地套上裤子和衣服,对伺立在一边的任华强道:
“华强弟,屋外坐。我叫你姐泡壶热茶来。”
任华强却环看了一下他的内室,道:
“唉呀,姐夫呀,看你这房子,多少年没装修了?都旧成这样了。”
“是啊,孩子们都出去了。就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家里,也无所谓。”
“我和你说啊,二喜啊,准备年底娶媳妇,所以最近准备把家里的老屋重新装修一下,到时候正好顺路,我叫工程队把你这房子也顺带装修了。”
农村人讲究风水,任华强暴发之后,就觉得老家的风水不错,因此屋子虽然旧了,却不敢推倒重盖,害怕这样会妨碍了他的生意进财,所以只是打算把祖屋的内部装修一些。
任华强大抱大揽,张宗亮却被他吓得一楞一楞的。
他娶媳妇装修自家的祖屋就好了,装修他的算怎么回事?
“我说华强弟,可别。装修得花不少钱呢。我现在内退在家,能少花还是少花点。”
“哎呀,姐夫,你不提这事我都忘了和你说了。从今天起啊,你就是我们矿上的会计了。一个月工资1500,你只要月底结账时去帮我们算算账就可以了,平时还在家里。还有啊,你这装修,费用我一并算了,正好材料都进来了,一起装修了也不多几个钱。”
看来,任华强还真的不是开玩笑。
张宗亮都吓死了,他的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算怎么回事呀?(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