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彭佳一家飞往都城还经历了一劫不同,吴瑞文这个春节可是过得有些憋屈。
吕麦母凭子贵,而吴瑞文和她之间原本稀薄的同事之情,因这些情节而变淡,剩下的只有莫名的责任。自然是任凭她如何蹦跶,也不假以颜色。
吴瑞文自从那晚与彭佳单独在一起后,就更加恐惧现在面对吕麦的现实。
不过,吕麦一家都知道她找了一个当官的对象,都嚷嚷着叫她要带回家。
于是,放假之后的第一天,在吕麦的要求之下,吴瑞文驾车送吕麦回到了她家所在的小乡村。
吕麦的家,比吴瑞文想象得更要偏远。在一路颠簸花了快两个小时到达小县城之后,又从县城里花了一个半小时走一条比机耕路宽不了多少的泥土路才到吕麦家。
不过,虽然路不好走,但沿途山青水绿,却让吴瑞文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他甚至开始体念吕麦作为这么偏远山村小姑娘到城市奋斗的不容易了。
吕麦的家,是几间砖混结构的平房,围成一个品字形。见吴瑞文到家,吕麦的母亲,很高兴地迎上前来,手里立即从吴瑞文手中接过他提着的礼盒,对着周围好奇前来的乡亲,高兴地道:“这是我们姑娘的未婚夫,别看人家年纪轻轻,可是在在县里面当官坐主席台的。”
“哦,老吕家的姑娘真能干,别看人家只是读职专,现在又当记者。又找了当官的女婿,真是不得了。”
“是啊,老郑啊,你不是说要叫你家女儿初中毕业了就去打工吗?我看。还是多少——!象小吕那样就好了。”
“有几个姑娘能象小吕那么能干呀……”
一阵阵的议论声,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吴瑞文有些汗颜,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这种气氛完全不融合,并且对于当前自已的身份也十分不自在。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只能微笑着和记不住名字和面庞的吕麦的亲友们点头致意,算是打了招呼。
到了中午,吴瑞文才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吕麦的父亲老吕属于一把掌打不出一个屁的庄稼汉。十分低调老实,吕麦的母亲麦娘的性格就和吕麦不分伯仲了。
午饭十分简单,就是大柴灶焖的白米饭,还有一只家养的土鸡炖的汤,另外。还有几样时鲜蔬菜。如果不是因为是在吕麦家吃的第一顿饭,吴瑞文倒会觉得比城里那些大棚里养出来的蔬菜味道要好。吃完简单的午饭,麦娘就在饭桌上念叨开了。
“小吴啊,在我们乡下,能把书读得象小麦这么高的姑娘可没几个。她还是我们村学历最高的女孩子呢。当时,我们就想着,如果没有读书,那么就一辈子和我们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了。所以,当时就咬咬牙。她爸还卖了一次血,凑够了学费,把她送到了职校里。”
吕麦一听麦娘这么说,嘴里一阵鑫动,好象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又闭住了嘴。她岂能不听出娘话里的意思。卖血?她爸什么时候卖血了?平时上山不小心划破个手指,见血就晕的人会卖血?
不过,毕竟他们是自已的父母,生养自已也不容易,吴瑞文家里反正也不缺钱,就让妈多讨讨价吧。再说,讨要的彩礼钱少了,还会被村里人耻笑呢。不过,这也是吕麦不敢把吴瑞文家里背景说出来的缘故,她倒不是怕父母漫天要价。而是生怕他们这样漫天要价的行为会惹恼了大小吴书记。
再说了,就算现在要不到钱,等她嫁入吴家后,难道还不会帮衬瘈娘家吗?不过,她想是这么想,但却知道父母是超现实无比的人,能眼下扒到口袋里的钱自然是眼下立即扒下来了。
“哦,是很不容易。”吴瑞文一听,心里也泛起了同情,对吕麦的父母有了一丝的好感。毕竟,女孩子在农村的确是特别不受待见的,吕麦的父母有这样的勇气和眼光,也算是不容易了。
却不知道吕麦在心里直撇嘴。如果当初不是靠自已放假在外面发广告赚了一些钱,并且上职校也不用交什么钱,学校还管伙食费,她的父母亲早把她赶回家种地了。不过,吕麦知道母亲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抬高自已的身价而已,也只能无语。
话说了一箩筐,麦娘终于把话题转入核心。她道:
“小吴,你们俩的事也差不多了,我听吕麦说你们打算订婚了?对你这个人,我是没有意见。工作好,人也不错。我们吕麦的工作也不错,人在这十里八乡的都叫她俏姑娘呢。所以,这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我们老人家也很满意。双方既然年纪也不小了,又都愿意,我看那就挑个好日子,叫你父母过来,把亲订了吧。”
在乡下,订婚是不亚于结婚的一件大事,并且,订婚就要开始提彩礼,所以,长辈对这看得比结婚还重。
吴瑞文勾着脑袋,无语地点点头。
见吴瑞文闷声不响,麦娘倒也不介意,她一股子热望就在想着彩礼的事呢,昨天听说吴瑞文要来,她就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要多少彩礼的合适。今天早上,见吴瑞文是开着车来的,看来家底不错,于是就把昨晚上订的标准又翻了一倍。
“这样吧,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聘金就一万五吧。此外,你还要准备其它喜饼钱……”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吴瑞文看着麦娘不断上下开合的嘴,这嘴里滚出来的都是一个钱字,心下开始明白为什么麦娘刚才要提那么多小吕上学的悲惨遭遇了。敢情就是为了现在做伏笔啊?不过,人家养大一个女儿也不容易,该怎么就怎么呗。吴瑞文反正也无所谓,所以麦娘说什么,他都一直点头,头点得吕麦自已都心疼了。
因为毕竟以后她嫁入吴家,在农村里,和娘家就没啥关系了,有的只是赡养的一些义务关系,所以她也不由得暗暗觉得自已的老娘太过份了。
看着吴瑞文一直点头,她气哼哼地想,看来这个不光傻,还是太傻。
“这样吧,去掉尾数,那么你拿个8万块的现金给我就好。我知道你们是城里人,不懂得操办那些,其它的杂项我都帮你办好了。”麦娘口沫横飞地计算完,嘴里冒出的数字,把吕麦都吓坏了。
这哪是嫁女儿啊?不是卖女儿吗?
不过,麦娘自有自的考虑,吕麦的弟弟,头脑却没有吕麦好用,明年就要高中毕业了,万一考不上大学,就得开始找媳妇了。现在的媳妇,一个比一个要求高。如果不是指望从吕麦这门亲事上捞回一些,麦娘还真地为娶个媳妇背上一身沉重的债。
当然,这八万块里她也是打了提前量,不是说物价飞涨嘛?万一到了吕麦弟弟毕业的时候,人家又涨价了呢?自已只有一个姑娘,没有第二个姑娘可嫁,到时要是真涨价了,那可就叫家里为难了。
麦娘这种想法从她自已的角度来说也是无可厚非,谁家养一个女儿那么容易啊?养大了嫁了人,就等于白送给对方了。一次性地要多些聘金彩礼,也是为了一点小小的补偿。
吕麦的心里有了一种不自在的情绪,隐隐觉得这事情不太好。不过,自已的娘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难道自已还出言阻挡?那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会笑她作为一个女儿不晓得体恤家里,还没出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吴瑞文听到这个数目并未吃惊,娶亲到底要花多少钱,他具体还是不太清楚的,再说了,麦娘一番话说得他晕乎乎的,就象云里雾里一般,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现实。
不过,为了尊重长辈,吴瑞文还是点了点头,并未再说第二句话。这倒让麦娘吃了一惊。因为就冲她提出的这些钱数,随便哪个农村里的小伙子都要皱着眉头犯上好久的愁。在农村,娶亲是所有农人一辈子中,除了盖房子以外的另一件最重大的事,如果一对夫妻,盖了房子,并帮助儿子娶完了媳妇,那么他们的人生大事也就圆满了,会得到村里的的交口称赞。
因此,大家都表现出十分慎重的样子,哪里象吴瑞文这么漫不经心地就点头答应了。
当下麦娘不好说什么,但是事后却偷偷把吕麦拉到边上,问她:
“这个小吴是不是骗子?”
“怎么可能是骗子,人家可是正科级干部。正科级你懂吗?对了,就是象镇里的镇长书记那般大。”
“啊?有他们那么大吗?”。麦娘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她们村的村长和书记了,不过据说村长和书记见了镇上的普通干部也是要点头哈腰的。
“当然了。”吕麦看到她妈妈的表情,不由地从内心里溢出一份自豪。
“哦,这样就好,看来不会是骗子。”麦娘想着象镇长书记那般大的官,肯定不在乎这八万块的。所以心下便也释然。原本下一句想问的:“小吴是不是傻子?”也就问不出来了。
吴瑞文吃了午饭,听了麦娘关于彩礼和聘金的唠叨,便当天又驱车返回了。而吕麦,仍然住在她原本租来的单身宿舍里,吴瑞文委婉地告诉她,现在还没有名正言顺,如果她硬要搬到他们家的话,恐怕今后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幸吕麦“深明大义”,所以最后并没有强行要求搬入吴家,而是委委屈屈地待在自已的单身宿舍里,等待一切名正言顺之后,成为吴书记太太再风风光光地搬入吴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