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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打算拒绝,但是还是要问几句的,蓝雨觉得给钱给得太爽快容易被人当成冤大头,宰完一次又一次。
“不知这育善堂是官府所办还是民间善心人士私人凑集所建?”蓝雨前段时间四处漂泊,看到的各类古代慈善机构也不少,她知道很多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尤其育善堂,很多都是拐卖人口,奴役童工,跟人间地狱没有两样。
王氏娓娓道来:“这个是城里的粮商联盟兴办的,育善堂主要是收留孤儿,也有不少孤苦无依的老人,粮商们负责育善堂的米粮供给,但是人光是吃饱了肚子还不行,病了要吃药,冷了要穿衣,还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常年下来光靠几家粮商支撑毕竟难熬,所以他们就请官府出门支持一下,号召让其他富户也出一点力,毕竟这是造福乡里,功德无量的好事,富人举手之劳也就就是一条性命。”
当然这行善讲究的是心意,也不在乎多少捐钱捐物都可以,,贵重的珠宝古董,我们会拿出来义卖,所得的银两全数做为育善堂修缮之用,普通的比如旧衣服棉被,锅碗瓢盆等等则直接送到育善堂去,可怜寒冬将至,育善堂的孤儿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几十个孩子挤在一间四面透风的屋子里瑟瑟发抖。”
王氏说着说着似乎是回想起当初看到的凄凉景象,眼眶就红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后,瞥到蓝雨低头垂下眼帘,似乎有些动容,忙又道:“我真是不该提这个,二小姐出身富户,想必没有见过贫寒之家的的生活,更不知世间还有如此悲惨之人,无端让二小姐难过了,还是继续说正事,捐多捐少随心意。尤其贵府家主不在,二小姐更不必勉强。”
蓝雨一直在暗暗观察王氏的神色,也许她的观察力不好,也许是是王氏的演技太好了,她有种王氏说的的确是真心话的感觉,特别是说道孤儿时脸上露出的怜悯之情更是感人。
“敢问夫人,这义卖会何时举行?具体捐献之法又是怎样的?”蓝雨说完,顿了一顿后直一字一句缓缓道:“当然,若是夫人不介意,小女子最想知道的是所筹得得善款的详细用途。”
王氏愣了半晌,她有听错或者理解错了么?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二小姐最后一句似乎是语带双关,她在质问这善款是否有被人挪用中饱私囊的可能么?
见王氏露出惊讶之色,蓝雨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她又沉不住气了,这种事何须要当面问?让老黑暗地里查不是更清楚明白。若对方真有私心,这样问岂不是自找麻烦?只是她实在不能容忍有人在她面前虚情假意,惺惺作态。
前世蓝雨就是不能容忍一丝的谎言与虚伪,今生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还是不能习惯。
惊讶过后,王氏坦然道:“义卖是公开的,所得款项请几位有名望的士绅出面作证,当场点算清楚并将捐赠人所捐赠物品数额登记造册,每笔善款的用途也随后公布。任何人只要有心勿需表明身份,随时都可以查阅账册,至于采购之物,虽是多数育善堂做的主,但是若是捐赠人有特殊要求,也可以另行调配。”
这样的安排的确让人无可挑剔,最大限度的防止了有人挪用善款的可能,不管这王氏是真心想帮助那些可怜之人还是图个虚名,那些育育善堂的人得到了实惠,这就是一件大好事,蓝雨由衷的道:“夫人设想得如此周到真是了不起,倒是蓝雨见识浅薄,好奇心又太重了。”
王氏现在可以断定,这二小姐刚才不是无心之问了,能想到这一层,想必这二小姐也不是寻常之辈,便谦虚道:“这是集众人之力想出来的,务必要每一个铜板都用在刀刃上,二小姐是有心之人,不然也不会问这个,而且事后官府还会发红榜将捐款人姓名公报出来,数额巨大的还将获赠由官府送出的行善匾额。”
蓝雨微微一笑,郑重道:“这类善举的确该支持并褒奖,只是……蓝雨有个要求,能否匿名捐赠?就是蓝府捐赠之物登记的时候也只记数目,不要写捐赠人的姓名。”
匿名捐赠,这二小姐的要求真的很少见,但凡做善事,都希望弄得人尽皆知,甚至有人攀比这捐钱数目,就是希望博得首善之名,这要求匿名的,王氏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她就一口答应下来。
知道拍卖会在三日后举行,蓝雨当即命人取来二百两银票,亲手交给了王氏,轻声说道:“蓝府新搬来不久,旧东西不多,这只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帮到那些可怜之人。”
这个数目不算多,也不算少,王氏代表育善堂说了一些场面话以后才起身告辞,蓝雨又亲自送她到了门口。
王氏走后不久,老黑就回来了,整个人兴奋异常,没有注意到蓝雨疲惫的脸色,兴冲冲的要她跟红柳去一个好地方,难得老黑兴奋一回。蓝雨不想扫兴,反正是坐马车,累不到哪里去。
马车七拐八绕的在城里转了老半天,红柳倒是兴致勃勃的掀起车帘的一条缝偷看外头的精致,看到有趣奇特的景物,总是要叫蓝雨强撑起精神看了两次以后,实在觉得疲惫,头也有点疼,便用手揉了揉额头。
红柳这才看出蓝雨脸色有点发白,担心的问道:“蓝雨你没有事吧?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改天再去吧?”
蓝雨淡淡道:“我没有什么事,只是刚才迎接那个知府夫人的时候精神有点紧张,所以有点累,你自己看看外面的风景,我眯一下眼,放松一下就好。”
红柳见蓝雨这样说,便不在拉着她说话,让蓝雨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又走了一段路,在蓝雨就快要睡着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下了马车以后,蓝雨才发现,这好像是一座普通人家的宅院,跟她在望城的宅院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啊?老黑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蓝雨迷惑的样子,老黑得意道:“小姐,你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
蓝雨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发现四周强烈的灵气涌动,不由得惊喜异常:“太好了,老黑,你怎么找到的这样灵气充足好的地方?这里的灵气居然比深山老林更浓郁,之前都没有人发现么?”
老黑微笑道:“其实这里起先灵气也很低,我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阵法,把周围的灵气吸进来而已。”
阵法,听到这两字蓝雨脸色顿时变了,她在老黑收藏的古书上看到过,这类快速聚集灵气的阵法有点邪门,吸收灵气的同时也能吸收周围所有生物的精气,让迅速植物枯萎,动物衰老,邪术的一种,为正道所不容。
想到这里,蓝雨立刻沉下脸来:“老黑,我说过多少次我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你这个阵法容易殃及无辜,赶紧撤了。”
老黑忙解释道:“小姐,这我当然清楚,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这里很荒凉的,四周都是贫民,我已经花大价钱把这里买下来了,说是要建大宅院,咱也不贪心,一个月,您只需要修炼一个月,胜过您在深山里苦修十年,一个月之后我就把阵法撤了,这里顶多十年内草木不生而已,对人畜是无害的。”
蓝雨脸色还是没有缓和,老黑只得说实话:“小姐,我查过很多古书了,您还不知道吧?您跟红柳的情形不一样,您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的,功力尽失,附身的这具身体其实也受到了损害,加上没有及时调养,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全凭您本尊剩余的点点灵气跟功力支撑,但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您必须快点恢复功力,不然显出原形,若是像我们这样动物类的还好点,照样能跑能走,植物类的只能瞬间在原地扎根生长了,到时候您怎么办?”
什么?蓝雨大惊失色,难怪她老是觉得疲惫,整个人焦躁不安的,居然有那么严重,她沉思了半晌,又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无人的深山老林或者荒野之地施展阵法?这样也能避免有人误闯受到伤害。?”
老黑叹道:“小姐我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这阵法也不是随时随地能施展的,灵气充裕的地方,施展开来过重的灵气容易反蚀修炼者的灵魄,造成永久的伤害,灵气太低的地方更是充满污浊阴寒之气,阵法能把这些污浊阴寒之气一起吸来,更是能吞噬修炼者本身的灵气,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这个地方,很难再找第二处。”
蓝雨无奈之下又思考了片刻,看着老黑,坚定的道:“老黑,你老实告诉我,一个月之后撤掉阵法,真的只是植物不能生长,对人类无害么?况且你能保证在这一个月内,没有人误闯入么?若是不能我宁愿现在回到深山老林修炼十年,甚至百年,也不要害人。”
老黑连连点头:“放心,小姐我知道您心地善良,我绝对能保证,何况还有小金,我们轮流在周围巡逻,外面也请人巡逻,就算有人误入,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大毛病,顶多一次小伤寒而已,真的不会有事的。”
既然这样,蓝雨也不在坚持拒绝,毕竟她实在不想回到深山老林修炼上十年甚至百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这份寂寞,或者没等修炼成功,她就会在漫长的孤寂中发疯了。
事不宜迟,蓝雨交代了几句以后便抓紧时间修炼,老黑和小金则在周围巡视,这地方本来就没有说什么人来,加上老黑故意把外边弄得又脏又乱,夜晚弄出不少狗吠猫叫之声,因此一时间倒是无人打搅。
蓝雨静心修炼,外面却颇为不平静,知府夫人王氏先是筹备义卖会,忙得脚不沾地,后又督促尽快将所得善款用到育善堂的孤儿身上,修缮房子,添置日常用品衣物等等凡是都亲力亲为,早把江夫人所求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江夫人登门求见,王氏才想起这事来,江夫人知道王氏最近筹备义卖会,生怕找上她,让她出血捐钱,所以就没敢露面。直到义卖会结束,又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才在儿子的一再催促下登门求见。
其实江夫人自己也心急想知道结果,按捺了一段日子,见到王氏也就顾不得客气了,直奔主题,殷切的问道:“夫人,前次所托之事不知如何了?”
王氏看着江夫人那浓妆艳抹赛过青楼女子的装扮,心中不喜,加上原本就鄙视江夫人的为人,便淡淡道:“这个我已经上蓝府问过了,蓝家小姐之父只不过是一介商贾,况且这段时间还不在云州城。大小姐不见客,是二小姐招呼的我……这亲事总不能跟二小姐提吧?就算提了二小姐恐怕也不能做她姐姐的主。况且这商贾之家也不合江夫人你当初的设想,我也不知道这商贾之家合不合江你的心意,所以便没有提。”
商贾之家呀,江夫人很失望,但是想到儿子期盼着迷的样子,不死心的问道:“那他们家在朝中可有亲戚,传言应该不至于空穴来风吧?”
王氏明显露出不悦之事,这女人怎么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问得那么直白,武林草莽之家出身果然没有教养。
略微沉吟了一下,王氏决定还是别跟这女人废话了,便直截了当道:“江夫人,我跟蓝家早前是素不相识的,贸然登门已是冒昧,怎好探问太多?我这还是借为育善堂筹款的名义上门拜访的,蓝家小姐倒是善心人,一听为善堂筹款就很是热心,我们聊得很投机,话说回来,义卖那天人太多,大家都踊跃捐钱捐物,不知道震威镖局捐了什么好东西呢?以震威镖局在云州城的声望,想必为善不甘人后吧?”
江夫人前几天不敢登门就是因为这个,他们震威镖局又不是普通商家,用不着那些伪善的虚名。老爷子没有发话,难道要她用私房钱捐赠么?这她可舍不得,现在王氏直接开口询问,她脸上就有些发烫,讪讪道:“这个前几天,我身子不适,一直卧病在床,都是底下人负责的,我……不太清楚……”
王氏不是穷追猛打的人,微微笑了下,端起茶杯沉默了片刻,让江夫人心里稍微忐忑一下,就给了个台阶:“我说怎么那天没有看到江夫人呢?还道是人多招呼不过来怠慢了,原来江夫人身子不适,不知如今可好?真是太可惜了,这可是功德一件呢,不过没有关系,这后续还有一系列善举,还要请江夫人大力支持才好,要不要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夫人也是个贤惠能干之人,我这正人手呢,江夫人若有心就来帮个忙吧,那些育善堂的孩子真的很可怜。”
王氏语调平缓,却句句让江夫人心慌,不知如何回答,她忙摆手道:“这……我病了这些天精神还是不太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着想,我才硬撑着身子来的,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完江夫人就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揉了揉胸口,王氏心中鄙视,嘴里还是关切道:“身体要紧,这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待夫人身体好些了,我们可以另行商议。”
江夫人嘴里应承下来,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后还是少登这知府家的大门好了,这群当官的个个都是蚂蝗,给她送了那么重的礼,什么事都没有做不算,竟然还想趁机吸一次她的血,什么善举?慷他人之慨,为他们博得好名声,想得美。
回到家里,江锦云早已在等候了,江夫人把情况跟他一说,江锦云不由得急了,忙道:“娘,你怎么就不在多问问清楚呢?商贾也分等级的,若是有万贯家产做陪嫁,也不比权贵之女差多少,而且听您那么一说,这知府夫人对只见过一面的蓝小姐那么赞赏,这义卖会蓝家捐的银子肯定不少,蓝家出手那么阔气,家产之丰厚可想而知。”
这样一说江夫人也有点心动了,不过要她再次去找王氏却是不敢,况且王氏也说清楚了,蓝家家主不在,去了也没用啊!看了儿子一眼,想了来想去,突然一拍额头醒悟道:“儿子,我们真是糊涂了,请什么知府夫人说合,既然这蓝家不是权贵之家,哪里用得找请知府夫人出面呢?你跟大小姐既然情投意合,随便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就是了,大不了到时候请知府夫人做证婚人,一样的风光。”
江锦云心中暗暗叫苦,若怎么容易他何须要老娘出面,并且绞尽脑汁编了那么多谎话,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相方设法的打探蓝府的消息,使了不少银子收买蓝府的下人,妄图打探到大小姐的行踪,好一诉相思之情,无奈这蓝府下人嘴都很严,一丝关于大小姐出门的信息都没有探听到。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从下人嘴里,他知道了蓝家远比他想象的富贵,光是丫头们的吃穿用度就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强。而且据府中的下人所讲,蓝家时不时就有从外地运来的贵重布匹珠宝等等稀罕之物,最重要的是,府中除了二位小姐,再没有其他主子,也没有听说过小姐还有兄弟,娶了蓝家小姐就等于娶了整个蓝府。
不过也有见识多的下人猜测,这府中小姐虽然貌美,但是却没有请任何教养妈妈,更没有学习那些个繁琐的礼仪,倒是小姐管家手段了得,偌大一个府邸愣是没有一个下人敢偷懒放肆。于是就有猜测,这小姐说不定是要招赘的,至于大小姐好像不太注重规矩,喜欢吃喝玩乐,也许就是想着凭蓝家的富贵和小姐的美貌不愁找不到好夫婿,何苦让女儿吃苦。
这些猜测传到江锦云耳朵里,让他心里像猫抓一样,他还是很清楚蓝大小姐对他没有任何情愫,若蓝府小姐婚嫁全凭女儿的喜好,那么他没办法接近大小姐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更让他心烦的是他那个大哥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似的,最近老实有意无意的用言语挤兑他,在老头子面前说些含沙射影的话,老爷子似乎有点心急,问了他几次,这亲事到底怎么样了?老爷子最恨别人骗他,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什么英雄救美全是谎话就糟糕了。老爷子出身草莽行事不拘小节,但是开镖局的最重信义,向来一言九鼎。最恨人钩心斗角,欺瞒诱骗。
不行他得另想办法,如今骑虎难下,一定要想办法促成这桩亲事。
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蓝雨使用这邪门阵法修炼,功力虽然大有长进,但心里始终有点不安,时间一到,她一刻也不想多呆,立刻让老黑撤了阵法,坐上马车匆匆离去。
功力增长以后,蓝雨觉得精神十足,心情也没有那么焦躁,红柳没有来马车行驶得慢,她闲着无聊便隔着车门询问老黑这个月她不在,府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
老黑这段日子两边跑,其实也顾不得太多琐事,只防着震威镖局,但是除了这色迷心窍的江锦云一直不死心,整日在蓝府周围转悠,并花钱打探消息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等小事老黑本来没有打算说的,但是蓝雨问起他也就没有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连带后来打听到的知府夫人王氏上门主要是想替江锦云提亲说媒,所谓募捐只不过是一个由头。
听到这里,蓝雨顿时感到失望,她倒没有真认为王氏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只不过认为能做到这个份上,就算沽名钓誉也是费了心思的,只要最终有人受惠就好。不成想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原因,这人心总是比她预想的要丑陋。难怪一听说她出身商贾之家,就不再追问下去,并立即转移话题呢。
想到这里,蓝雨就有吞了只苍蝇的感觉,但是更恶心的事还在后边。
马车快行驶到蓝府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随后老黑说道:“小姐前面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大群人堵住了道路,马车一时是过不去了,绕路的话又要走大半天,不如您先上附近茶楼坐坐喝口茶,等人散了我们再走。”
蓝雨正想点头同意,耳边却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这种声音让她不由得想起在山贼窝的日子,青天白日,在云州城里为何也有这样凄厉绝望的哭声?再往前几步就到蓝府了,在自己家门口发生了什么事蓝雨觉得她有必要看个清楚。
让老黑随便找了个角落停车以后,蓝雨就下了马车,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围观的人很多,蓝雨一个姑娘家不好意思硬挤上去,只在外围听人议论。
只清楚的听到有妇人不断在哭喊:“女儿,你死得好惨啊!老天爷,你怎么就不开眼,惩治一下这些禽兽不如的人。”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蓝雨前面有人摇头叹道:“可怜,可怜真可怜。”
似乎是个知情的,旁边便有人问:“兄弟,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那位大娘是什么人,怎么哭得那么凄惨,旁边躺着的又是谁?咋回事啊?”
摇头之人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不知道吧?这金家又造孽了,这次死的是金家一个丫鬟,那位大娘想必是丫鬟的亲娘,想是不服气,抬尸上门讨要公道。”
左边又有人问:“怎么死的?又是被活活打死的?这金家也太残忍暴戾了,怎么总出这种事情?”
先头回答那人好像也不太清楚:“这就不知道了,我也刚来不久,只看到那妇人抬尸上门,个中详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这情形肯定是金家弄出的人命不会错的。”
这时有一矮胖妇人小声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还是昨天亲眼所见,我家跟杏儿的家是一个胡同里的”
妇人说了这一句后便卖起了关子,周围的人急了,催促道:“这位大姐,你就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就快说吧。”
妇人见周围的人都看着她,这才得意的小声道:“那个丫鬟名叫杏儿,好像是金家哪位位姨娘身边的丫鬟,不知道怎么就大了肚子,估计是金家哪位爷们造的孽。被发现后,就被人硬灌上堕胎药,当场赶了出去,我亲眼见得,当时那杏儿还流着血滴了一路,我还估模这样丫鬟的命真有点悬了,没想到今天果然不行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开头的人还有点害怕,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人多了,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越来越无所顾忌,大家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呀!这样凄惨啊,这金家也太不是东西了,打掉孩子好歹也容那丫鬟休养几日再赶也不迟。”
“这你就不知道吧,金家没有当场把人打死已经是便宜了,我听说不久前也有那么一桩,也是个丫鬟,说是偷了主子什么东西,结果被活生生打死的,更过分的是金家还叫了所有家丁奴婢去看,好震慑其他下人。”
“这也欺负人了吧,虽然说下人签了卖身契,生死全由主人,可是我朝律法不是禁止随意打杀奴仆么?”
“谁说不是呢!虽然大户人家虐待下人是常事,但是大家都还知道脸面,不想月兑下那张人皮,谁也不愿意背个残忍暴戾的名声,遮遮掩掩也就算了,这金家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到处宣扬。”
“哼!,这金家据说运私盐起家,做的是提头的买卖跟水匪没什么两样,他们懂得什么廉耻?金家那五个儿子,个个如狼似虎,仗着有几个臭钱横行霸道为祸乡里,是云州城里的一大祸害。”
“嘘!小声点,当心金家的人听见……”
“就你胆小,那么多人,金家还能一个一个把我们全都弄死?”
“快走,你女儿是自己不要脸,不知勾搭了谁弄大了肚子后又乱服药妄图掩盖这次死的,跟金家无关,快把人抬走,在不走当心连你一起打。”一个粗鲁的男声响起,大家都停止了议论,继续伸长脖子看热闹。
“你们血口喷人,我女儿很乖的,她进你们金家做工签的是活契,只做两年的……如今才两个月就被你们折磨死了,你们不是人……”女子哭得沙哑的声音没说完就嘎然而止,继而又用更尖利的声音叫道:“你们做什么?放开我的女儿……我跟你们拼了……”
围观的人慌乱起来,站在前边的纷纷后退,后边的不知道发生何事,反而想往前挤,便有些推搡,甚至踩掉了几只鞋子,幸好蓝雨本就站在靠墙的位置,见状只后退了一步贴墙站着,又有老黑在前面拦着,所以没有被挤到。
被推搡到的人一片抱怨,可是一阵叫骂声很快盖过了这些声音,随着人群的退散,蓝雨很快就看到了发生的事。
几个凶狠的大汉,正抬起那个应该是叫做杏儿的女孩的尸体,正往这边走,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正一边尖叫一边跟那几个壮汉拉扯在一起,无奈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敌得过几个壮汉,被一个壮汉抓住以后只能抓住看着女儿被两个大汉抬起着走。
那妇人被抓住后先是咒骂挣扎,随后见女儿的鞋子掉了下来,长发也拖到地面上,整个人顿时像疯了一样,死命挣扎,并狠狠咬了抓她之人的手臂,那人吃疼不过,狠狠甩开了妇人。
妇人跌倒在地后连滚带爬的扑向自己的女儿,并企图抢回女儿的尸体,还没碰到自己的女儿,就被抬尸体的其中一个大汉猛力一推,顿时狠狠跌了出去,碰巧一头撞在了旁边不知谁家店铺门口栓马的一块大石头上,额头的鲜血立时喷涌而出,整个人又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停了下来。
那妇人那滚了几下后,正巧停在了蓝雨的脚边,满脸血污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命盯着蓝雨看,从人群开始退散到惨剧的发生,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蓝雨望着妇人满是鲜血狰狞恐怖的脸庞,愣在了一边不知动弹。
还是老黑反应快,将蓝雨拉开几步后,上前探了探妇人的鼻息,随后摇头叹息道:“没气了。”
聚众哗然,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淳朴百姓的愤怒顿时达到顶点,也不知人群谁起的头,有人大喊到:“打死这群畜生。”
然后就是一砖头砸过去,一有人带头,围观的人群情激奋起来,顿时将手边可以拿到的一切东西石头,木头,甚至有的大婶将菜篮里的鸡蛋蔬菜都向那几个大汉砸去,那几个大汉见势不妙,慌忙丢下杏儿的尸体,慌忙退到金家,并关起了大门,
望着妇人死不瞑目直瞪着她的狰狞样,蓝雨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只记得周围一片吵杂声,眼前人影晃动,心中一个声音在喊叫,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世界。
蓝雨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的马车上,也不记得是怎么进的家,直到躺在床上,红柳捧着热汤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老黑又在一旁不停的叫她的名字,良久蓝雨才回过神来。
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她还是觉得冷,一种无法驱散的寒意从心里透出来,充斥着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半天才轻轻问出那么一句:“后来怎么样了?”
红柳有点模不着头脑:“什么后来?蓝雨你说什么?”
老黑愣了一愣后,醒悟过来,蓝雨问的应该是刚才的事,忙答道:“我扶您上了马车以后回头看见有一队捕快过来了,毕竟是两条人命,官府应该会插手。”
“插手?”蓝雨喃喃道:“只不过是碍于影响太大,做做面子罢了,官府真的会惩治真凶,替那可怜的母女讨回公道么?”
老黑在人间呆久了,这种事情看多了,知道不会的,叹息道:“惩治还是是有的,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太恶劣,不过到什么程度就难说了,大家也都看到了,那女儿已死,死无对证被人灌药还是自己服药却是说不清的,那个妇人确是那恶仆一时失手所致……跟主人无关……”
剩下的老黑没有说下去,蓝雨明白的,这件事最终受惩罚的只能是几个下人而已,无论如何是牵扯不到主人头上,就算这个世界真有包青天在,这个朝代的律法摆在那里,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什么时候都是一句空话,杀人偿命,这个世界只有富人是人,无权无势甚至身家性命都不是自己的奴婢下人不配称为人。
老黑跟蓝雨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安慰道:“小姐,这世界还是有天理的,金家这样行事迟早会遭报应的。”
报应,蓝雨凄然一笑:“这世界真的有报应么?如果说真有报应,为什么那么多作恶之人依旧可以锦衣玉食富贵到老?若是说前世债今生还,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为什么前世做恶的时候不及时受到惩罚,却要报应在循规蹈矩,与人为善的今生?而我又是做了什么孽,今生才……”
蓝雨的语气和神情都透出一股深深的伤感,老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同时他更不明白一个妖为什么要那么在意那些凡人的纷纷攘攘,自寻烦恼,他在人世间那么久,人类的世界从来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这句话更适合人类使用。
红柳见蓝雨悲愤,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说到报应她是深有体会的,便说道:“凡事指望老天的人就该死,像我要不是自己去找那姓杨的,要等老天收他得等到什么时候?要是指望来世就更不用说,我姐姐肯定不希望来世再跟这个人纠缠,蓝雨你要讨厌谁,直接点,不用等老天或者其他什么人,自己动手最干脆痛快。”
蓝雨勉强笑了笑:“算了,也是我自己一时感慨罢了,你们出去吧,我有点累。”
红柳还想要再说什么,老黑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她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跟着老黑出去了,只有小金睁着乌黑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看着蓝雨。
蓝雨模了模小金光滑的皮毛,轻轻叹了口气‘性格决定命运’。
其实红柳说得也不错,她现在好歹是个妖,真觉得看不过去,完全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向,来个惩恶除奸,大不了就是个死,问心无愧就好。
可是她不敢,她没有那个胆子,没有原因,她就是不敢。
就像有些人明明长得人高马大,却总是受人欺负从来不敢反抗,不为什么,就是没有那个胆,这就是所谓的懦弱,蓝雨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个懦弱的人。
她从来都只知道抱怨,抱怨命运对她不公,抱怨周围的人和事对她不友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不,她想过改变只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付出,想过要牺牲什么,她是做了不少对所谓的善事,可是那都是举手之劳,她总是在计较得失,不肯做那些不能预知后果的事。
想到这里蓝雨不由得感到非常沮丧,她现在连自身都难保,谈什么改变环境。
这些下人之间偶尔还是相互走动的,别的不说买个针头线脑的都是去同一家,见得多了熟悉起来后,就会互相透点消息传个八卦,尤其是外院接触不到正经主子的,知道的秘密不多,也无人警告敲打,那些满府皆知的事也瞒不了。
比如府里那个老爷新纳的姨娘是出身青楼的,那家少爷没成亲就纳了几个通房丫头,庶出的三小姐比嫡出的大小姐漂亮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