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诗回到鸣玉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高绩续接断骨。
高绩见他浑身狼狈,问起发生何事,卫小诗不敢说出杀人越货的勾当,只说是上山遇虎,给老虎追杀,从树上掉落,摔断了右手臂。
高绩问他如何逃月兑虎爪,卫小诗亦不隐瞒,将陆明月出手相助的事情说了。
高绩点点头,道:“你先坐着别动,我去拿两块木板,替你医好手臂。”匆匆进屋,过不多时,拿了脸盆,剪刀,毛巾,布片,膏药等物什,快步而出。
高绩动作如风,先将金盆放在桌上,倒入温水,将毛巾浸水打湿。
然后拿起金剪刀,将卫小诗右手衣袖从腕至肩,全部剪烂,现出赤条条肌肤。接着将毛巾拧至半干状态,细细替他擦去手臂泥污血迹。
他动作温柔熟练,尽量不触动卫小诗伤口,皱眉道:“徒弟,你手臂月兑臼,又断了臂骨,幸亏遇上为师,若迟来半个时辰,这条手臂就废了。”
卫小诗没料到伤势如此严重,问道:“师父,有救吗?”
高绩凝神瞧着他眼睛,淡淡道:“救自然有救!但你小子有些不老实,连为师都敢骗,真是大胆!”
卫小诗不动声色,叫屈道:“徒弟怎么不老实了?”
高绩哼了一声,道:“你这条手臂是给人使重手法折断的,绝不是从树上掉落摔伤,为师是什么人物,瞧一眼便知端倪。你乖乖地从实招来,不然为师打烂你。”
卫小诗苦着脸道:“师父,别打,万事好商量。”
高绩道:“哼,讨饶也没用!今天若不给出个合理解释,一百下重板子,一下也少不了。”
卫小诗脑中飞快转过念头“洗心炼道诀的秘密,打死也不能说。该撒个什么谎,敷衍过关?”
眼珠一转,已有计较,说道:“师父,事到如今,徒弟只好坦白。不瞒您说,我这条手臂,其实是陆明月折断的。”心中连连道歉“明月姐姐,小弟为了过关,拉你下水,实在对不住。你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
高绩呸地一声,道:“胡说八道,你刚才还跟我说陆明月杀死老虎,救了你性命。她怎会断你手臂?这不是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嘴巴么?”
卫小诗脸不红,心不跳,说道:“师父,其实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陆明月救了弟子不假,当时弟子从树上摔落,左手给擦破皮,陆姑娘好心替我包扎伤口……”
说到这里,伸出左手,道:“不信你瞧,有丝巾为证。”
高绩卷起他左手胳膊,细细观察,点头道:“不错,这丝巾薄如蝉翼,经纬纤细,确实是大日镖局所有,普天之下,再也假冒不得。”又伸鼻嗅了嗅,道:“你伤口中敷的是‘金石生肌膏’,这也是大日镖局独家秘制,灵效无比。嗯,后来如何,且说下去。”
卫小诗搔搔脑袋,红着脸道:“师父,徒弟的为人你也清楚,那个……嘿嘿……一向胆大妄为的,每次见到美女,总想着占些便宜,这次也没能忍住。趁着陆姑娘给徒弟包扎伤口之时,手痒难耐,在她上模了一把……陆姑娘一气之下,便折断了徒弟手臂。”
高绩呵呵而笑,道:“大胆,这倒是你小子的一贯作风。”顿了顿道:“你小子右臂骨骼受伤,乃一次性折断,这断臂的手法,倒有几分像大日镖局的‘鹤影擒拿手’,不过也有些像龙门的‘飞鱼错骨十八式’。嘿,那陆明月是何等身份,天下第一镖局千金大小姐,她的,也能模得?你小子自讨苦吃,活该,活该!”
卫小诗陪着他笑了两声,道:“师父,徒弟的手,还能不能治?”
高绩笑道:“怎么不能治?为师这就给你治!”说话间双手比对,替卫小诗接好断骨,敷上膏药,再用木板固定,缠上麻绳,说道:“成啦。为师用独门手法替你接骨,又用内力疏通你手臂经络,再涂抹生髓灵药‘百花百玉膏’,不出三日,包你断臂痊愈,半点后遗症也不会留下。”
卫小诗不满道:“还要三天?”
高绩翻了个白眼,道:“三天算是神速了!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子三天就治好你,你还不知足?”
卫小诗笑道:“知足,知足!师父,咱们商量件事。”
高绩嗯地一声,道:“说吧。”
卫小诗道:“师父,徒弟伤了右臂,晚上得卧床休息。那三更传艺的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高绩一口否决“不行!今晚三更,准时来乱葬岗见我。他妈的,你小子断的是手臂,两条腿又没断,叫什么苦?要想习武,就得吃苦,吃不了苦,趁早卷铺盖走人,这样的窝囊徒弟,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