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提起酒坛,扔给杨谦,说道:“拿你的酒,快走吧。”
杨谦得寸进尺,并不离开,死皮赖脸地道:“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一见了美女,非得请她喝酒不可,所以……”
宛若知道他的意思,笑道:“公子想坐下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杨谦大喜,道:“那么你答允了,多谢!”话刚说完,动作如风,已挑好了位置,紧挨着如烟坐下。
如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喂,你别坐我旁边,我吃不下饭。”
杨谦嘻嘻一笑,小妮子对自己颇有成见,不宜斗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不睬。
如烟无名火起,一见杨谦笑脸,便觉有气,抬脚就踢。两人相距既近,她盛怒之下,这一脚又用尽全力,狠狠踩在杨谦脚背。杨谦装作不知,意与神会,暗地里运起真气护体。
如烟一击得手,忽然间脚掌巨痛,似乎踢中了钢板坚石,忍不住叫出声来,心知中了杨谦算计。此时脚掌疼痛难忍,也不知是否受伤?有心月兑下袜子察看,碍于杨谦在此,实在不便。她虽然性格泼辣,但要当着男孩子的面玉足,却也万万不敢。
宛若笑道:“如烟,你过来,我给你瞧瞧。”如烟嗯地一声,走到对面板凳坐下。宛若给她检查脚掌,说道:“不碍事,没受伤。”在她耳边轻声道:“听姐姐的劝,别惹小家伙。此人功夫深不可测,你万万不是对手。”如烟只是生气,宛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其实杨谦这一下传劲,力道拿捏得不差分毫,只是微微叫如烟吃点苦头,却绝不会伤了她。但如烟吃了一个暗亏,心下恨恨,她跟杨谦正面相对,低头不见抬头见:臭小子满脸坏笑,似乎在嘲弄自己无能,想想就咬牙切齿。
狠狠瞪了杨谦一眼,怒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了?你在笑我不自量力,自讨苦吃,是不是?我自不自量力,又要你来管了?我跟你什么关系?”
她连珠价般抱怨,这生气的模样落在杨谦眼里,只觉美不可言,月兑口而出“我跟你什么关系?嗯,我倒希望与你有些关系呢。”
这句话十分轻薄,如烟如何不怒?想也不想,除下手上一只白玉镯,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这一掷乃气极而行,已用上了真力,而掷暗器的手法更用上了唐门中“快,准,奇,偏”五诀。
唐门暗器手法独步江湖,五字心诀更是不传之秘。五诀者“快,准,奇,偏,雅”,最后一个雅字,如烟功力不到,无法施展。但即便如此,白玉镯所含威力仍然十分骇人。
宛若素知如烟功夫了得,耳听得手镯破空声呼呼作响,有些担心,叫道:“公子小心了。”
杨谦向她点头致谢,两根手指轻轻一夹,正是九阴真经独门绝学“玄天指法”,一指既出,绝不落空,轻轻松松夹住手镯,收入了怀中。笑道:“如烟姑娘,一见面就送我如此厚礼,那怎么好意思?”
如烟俏脸生晕,皱眉道:“臭小子,敢抢我东西?快还来。”
杨谦摇头道:“这么好的手镯,我从没见过。要留着当纪念,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瞧一瞧,模一模。”
如烟又气又急,这手镯是少主所赠,如何能落入臭小子手中?一想到心爱之物每天给杨谦“贼眼”观摩,给他“脏手”抚模,简直要晕了过去。
她秀眉深蹙,杏眼圆睁,随手拿起桌上一根筷子,以筷作剑,向杨谦眉心刺到。杨谦不以为意,伸手一弹,竹筷从中折断,断筷飞出,直插破屋顶,远远抛飞。
如烟叫道:“弹指神通!?”
杨谦赞道:“好眼力。”
如烟哼了一声,问道:“你跟桃花岛主什么关系?”
杨谦笑而不答,如烟知他不肯说,也就不再问。手一伸,道:“拿来。”
杨谦叹了口气,将玉镯奉还,笑道:“瞧你如此紧张,这玉镯对你很重要,是不是?让我猜一猜,莫非是定情信物?”
如烟脸色一红,道:“呸,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踢踢踏踏脚步声响,门帘掀开,一名又瘦又矮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高不及五尺,穿着一袭破破烂烂的袈裟,顶门油光可鉴,左手拿着一根镔铁棍,长达七尺,粗如儿臂,重量不下百斤。
杨谦一见之下,暗自留神。
那老者径自朝杨谦走来,眼神在他身上一扫,眸子中精光闪烁,冷冷地道:“小女圭女圭,佛爷要办正经事,滚一边去。”右手探出,抓向杨谦肩膀。
别看他一只右手又干又枯,有如鸡爪,但这一抓其快如电,出手就是杀招,径拿杨谦“云门穴”,认穴之准,劲力之强,手法之毒,无一不是一流高手风范。
宛若叫道:“这是拿云手,公子小心。”
杨谦笑道:“无妨”,不闪不避,暗地里将真气布满全身。
那老者一抓得手,触手处坚硬如冰,接着一股柔如水,沛如潮的内力瞬间反击,直震得他手臂酸麻,不由自主地蹭蹭蹭连退数步,睁大了一双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杨谦眉头微皱,问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杀手?”
那老者尚未回答,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这次进来的是一名中年壮汉,赤-果着上身,双臂肌肉遒结,肩上扛着一只青铜大鼎,铜锈斑斑,少说也有八百斤。
杨谦吃了一惊,暗暗喝了一声彩“好一位神力将军。”
那壮汉慢腾腾进屋,走到老者面前,问道:“老雕儿,还没得手么?”
那老者脸色铁青,摇了摇头,道:“点子扎手,又请了帮手,不易对付。”说着向杨谦怒了努嘴。
杨谦心中疑惑“他口中的帮手,难道指我?那点子又指谁,莫非是宛若她们?”
那壮汉嘿嘿一笑,道:“几个小女圭女圭也拾掇不下,真是人越老,越不中用!且瞧我的。”一声暴喝,双手一推,那只青铜大鼎势夹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杨谦撞到。
杨谦眉间轻蹙,吸一口气,体内真气鼓涌,左掌伸出,在铜鼎上一拨一引,借力使力,铜鼎倒卷飞回,反撞那壮汉。
那壮汉不敢大意,双手合围,圈住了鼎身,紧紧抱住不放,忽然间一声怪叫,铜鼎上巨力传出,将他连人带鼎震飞出去,凌空抛飞十来米,直摔出门外,狠狠落在地上。
老者面如死灰,颤声道:“小女圭女圭,算你厉害,咱们后会有期。”身影一闪,已消失在门外。
杨谦叫道:“别走。”追出门去,却见门外空空,老者跟壮汉早就逃之夭夭。
他满脑疑惑,模不清半点头绪,颓然走近里屋,问宛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人聪颖,隐约猜到此事因宛若四人而起。
宛若笑而不语,柔声道:“公子别多问,此事与你无关,纯是一场误会。”
杨谦道:“刚才那二人跟你有仇吗?我瞧他们本事很高,你多留意,打不过就跑吧。”
宛若笑道:“公子不用为我担心,区区‘辽东飞雕’加上‘铁罗汉’,成不了气候。”
杨谦沉吟道:“辽东飞雕,可是关外金顶门门主范敞?铁罗汉,莫非是黑道十三煞星之一,人称六亲不认的神力王胡奇?”
宛若道:“不错,就是他们。”
杨谦苦笑道:“范胡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为人心狠手辣,出了名的死缠烂打,阴魂不散。你究竟怎么惹上这两个魔头的?”
宛若还未回答,如烟道:“宛若姐,他在套你口风呢,别上当!”
宛若顿时醒悟,笑道:“对不起,此事涉及一个大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杨谦皱了皱鼻子,道:“好吧,你不肯说,我也不强求。那么再见了。”转身出门。
宛若道:“公子等一等。”
杨谦回头止步,道:“还有事吗?”
宛若道:“公子帮我打退了两名恶徒,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杨谦笑了笑,道:“我叫杨谦。”说了这句话,不再逗留,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