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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汾宁王暗暗吃惊,而晚桐则是冷笑一声,亏得她早就料到会有人从中阻扰,早早做了打算,否则,今日定要被宋游杀个措手不及了。
汾宁王问道:“有何不妥之处?宋参军且说来听听。”
宋游毕恭毕敬道:“启禀王上,臣以为此北商之提议看似以打通商路为目的,实则暗藏杀机、包藏祸心”
“详细道来”汾宁王皱眉道。
宋游的目光移到晚桐的脸上,一双狐狸一样精明的双眼射出冷冷的目光。
“王上,我汾宁国地处北域之西,自古有沙漠中的绿洲之称。与干旱少雨的拓月、罗卢不同,汾宁因靠近暮连山雪峰西段雪域,每年雪峰冰雪融化之际,便有大量河水渗入沙子形成地下水,为我汾宁国提供源源不断的水源,正因我国水源丰富,土壤肥沃,适于农物及植物生长,才令百姓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而北奴近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在这样的时刻欲开通北商之路,明显是为其图谋北域遮掩目的”
宋游的话音刚落,便见晚桐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汾宁王注视晚桐片刻,不解道:“北使官何故大笑?”
晚桐费力地止住笑声,缓缓站起身子,走到殿中央,背负双手,站在宋游面前,响亮地说道:“我笑汾宁官吏鼠目寸光、胸无大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她说话之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游如傅粉般的苍白脸庞,嘴角冷冷抽动,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宋游未成想北使官竟然声色俱厉地来指责他,先是微微一怔,却也极快地恢复到高傲冷漠的神情,不屑地看了晚桐一眼,便冷哼一声,将目光转移。
谁料,晚桐紧接着又说道:“我还笑传闻中英明神武、知人善用的汾宁王上竟有眼无珠、近佞远贤,轻信满口谗言的无知鼠辈”
她话音一落,宋游和汾宁王的脸色登时全变了,虽说这话中指桑骂槐之意甚是明显,但毕竟被指的桑可是汾宁国的国王北奴使官这胆子也忒大了点
汾宁王哪里听得这般话语,猛地一拍桌子,双目圆瞪,怒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北使官,居然口出狂言”
“哼”晚桐袖子一甩,冷声道:“我乃北奴王亲自任命的北商使官,官拜正四品,折子乃是北奴王子殿下亲自上表至东梁皇帝陛下我手中所执札书更得陛下亲批,此次北域之行也是奉天子之命而行”
晚桐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她向来是得理不轻易饶人的,何况眼下面对的还是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宋游无论北奴,还是北域三国,都是东梁的藩国,此刻将东梁搬出来正是时机。
她的话自然是真假掺半,真的是北商札书确是得了苏钰的亲批,假的是,她仅仅是北奴王子任命的北奴使官,并非四品在朝官员,更非苏钰钦任。此刻,苏钰恐怕只知道北奴派了人出使北域三国,而不知那使官正是晚桐,南宫星至少有上百个办法将此事瞒过苏钰。
果然,汾宁王听到晚桐将东梁皇帝搬出来后,有些不淡定了,天子钦任的官吏,又有官衔在身,他若是降罪于东梁官吏,恐怕会被东梁的皇帝就此抓住把柄……他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宋游。
晚桐不肯放松,话音一落,又伸出右手食指,死死地指着宋游,厉声道:“而他,又是何人一名小小的参军,竟在此质疑北奴开辟商路的目的,还企图以谣言混淆王上思维,离间北奴与汾宁的关系这般险恶用心,简直令人发指”
而宋游不愧是几经沉浮的人,面对晚桐如此犀利的指责竟不为所动,悠然地伸出手将案上酒樽举起,浅浅的呷了一口汾宁醇酿的葡萄醉,不动声色地说道:“本官的确只是一名参军,更未得皇帝陛下的钦赐,但本官却有幸得月光公主垂青,将于下月二十与公主大婚。”
晚桐心中大惊,宋游这厮竟然将月光公主搞定了难怪他一个小小的参军竟可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原来他另外的身份是汾宁王的准女婿。这下难办了汾宁王对自己的女儿百依百顺,而自己的女婿在北商之路一事上持反对意见,汾宁王自然不会令他的宝贝公主不悦的。
只见宋游又挑了挑嘴角,“北使官既然到了汾宁,还望留下来,饮上一杯喜酒再走。”
小人得志宋游这个浪荡男人,凭着自己娶了二十五个老婆的丰富经验居然勾搭上月光公主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不但辣手催花,更是居心叵测晚桐一边暗下决心定要揭穿宋游的真面目,另一边又揣测月光小姑娘是否已被得手,若是那样就太不值了
想到此处,晚桐不禁去看汾宁王身边的月光公主,却见她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大殿内方才的唇枪舌战,双目依旧凝视着身前案上的葡萄,一番思绪还停在晚桐之前念在的那首乱改版《静夜思》上。
晚桐灵机一动,脸上立刻浮上笑意,朝着月光公主长长一揖,躬身道:“李同唐突,竟不知公主殿下大婚在即,未曾备得厚礼,切望公主不予计较”
月光公主却还在沉思中没有回神,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理会晚桐。晚桐更加确定了她的判断,月光公主定然有心结,这心结,是宋游这个未婚夫无法解开的否则,一个即将出嫁的姑娘在听到别人提起她的婚事之时,绝不可能是这样一副神情。
汾宁王低咳一声,拍拍月光公主的胳膊,“月儿,北使官在同你说话。”
月光公主此时方才回过神来,恍惚一下,便看向晚桐,幽幽地道:“听说北奴的王子殿下乃当世第一美男,可是属实?”
晚桐恍然大悟,原来月光公主的心还纠结在她乱编的北奴王子为她作诗一事上,看来阿星的确已是美名传天下了远在千里之外,就将眼前少女的芳心捕获了。
晚桐由衷地点头道:“不错我们王子殿下俊骨丰姿,世间罕有”这句话可是掏心窝子,南宫星的美貌天下人共赏,就连自负如苏钰,也是承认的,否则当初在嘉潼关晚桐与南宫星亲近,苏钰也不会无端地生气了。
月光公主天真地眨眨眼道:“那比起我的未婚驸马如何?”
啊?这话倒是晚桐始料未及的,她心说,月光小美眉,你也太天真无邪了吧,你的未婚夫还在眼前坐着呢,你就用他来与天下第一美男做比较,这令曾经叱咤一时的南淮三皇子情何以堪呀
不过,宋游这是自讨的谁叫他与晚桐结怨?而且他当年还射了苏钰一箭晚桐对他早已恨之入骨,此刻若不趁此机会好好奚落于他,着实难解这心头之恨。
“这……”晚桐故作为难状,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宋游,想必他放于案下膝盖之上的双手已经颤抖了吧
“快说嘛”月光公主已然等不及了。
晚桐轻咳一声,假意无奈道:“不可同日而语,公主真是为难在下了。”
“哼……”月光公主立即皱起小鼻子,不悦地瞪了晚桐一眼。
坐在一边装睡的汾宁王终于开口了,“月儿,休要任性,宋参军乃是你的未婚驸马,你怎可这般胡闹。”
月光公主哼了几声,说道:“那我还听说东梁的皇帝风采高雅,乃当世少有的俊美男子,这可是属实?”
怎么又扯到皇帝那里去了,这公主就这般没见过男人吗,问完一个又一个。
晚桐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万岁自是龙姿凤采,无人能及。”
“那东梁皇帝和北奴王子比,哪个更胜一筹?”月光公主再次不懈地追问。
晚桐的头上已然冒了冷汗,拿苏钰跟南宫星比……说实话,她私下里不是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在她的心中,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南宫星的美更偏向飘逸阴柔一些,而苏钰具备的则是普天之下无人能及的高贵霸气,这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这……”晚桐咬唇道,“在下不敢妄言呀”
“哼”月光公主气哼哼地说道,“我最讨厌你们中原人支支吾吾,满肚子花花肠子,嘴上没一句真话”
晚桐暗暗叫屈,公主啊公主,人家苏钰现在贵为天子,岂是我一个小民敢在公共场所议论他容貌的况且,若说中原人不济,谁能比得过你未婚夫宋游满嘴跑火车
月光公主鄙夷地说道:“我看你根本没见过皇上吧一个四品小官,皇上才不会亲自接见你呢”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自打他当了皇帝,我还真没见过他。
月光公主见晚桐不语,料她是被自己戳穿了,又得意地说道:“我年幼时随父王进隆京为先皇祝寿,曾见过皇上,那时他还是容王,却已然丰姿盛华,无人能及你说你家王子殿下乃天下第一美男,我怎生觉得再美也无人能及得过苏钰”
“咳咳”汾宁王终于被自己的宝贝女儿呛住了,当着北奴来使的面评价东梁皇帝已然是大大的不敬了,最后居然还直呼皇帝的龙名,这简直是犯上之罪呀饶是他再疼爱女儿,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
“呃……月儿心直口快,北使大人切莫见怪。”汾宁王无奈地解释道。
“哪里,哪里,”晚桐也学着他的样子打官腔,“公主性格爽朗,贵而不骄,着实令在下由衷赞赏。”
“好说,好说。”汾宁王笑呵呵地打圆场。
此刻,月光公主却真的生起气来,猛地站起身子,狠狠地瞪了晚桐一眼,又看了看汾宁王,一跺脚,竟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下王座。
汾宁王的脸色立时有些难看,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宠着她,脸上却还得挂着硬挤出的笑容道:“这丫头……”
站在一边伺候的宫女见公主起身,赶紧过来搀扶,却被她一手打开,径直向后殿走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晚桐惊讶地发现,那本该完美的仙姿竟然有着巨大的遗憾,月光公主走路之时,身体颠簸,居然有跛足的瑕疵。
而令晚桐更加震惊的是,坐在对面的宋游竟然面色毫无变化,一脸的云淡风轻,保持着一贯的道貌岸然,好似方才他的未婚夫高谈阔论其他男人的事情与他没有一丝相干。
有古怪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