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生死乃两军交战的常事,每一个士兵踏赴前线的那一刻,就隐隐约约明白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意味着常事,刀剑无眼,战争无情,如果能将生命中的最后一滴血奉献给自己要守护的疆土,要守护的国家,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一次,冰冷的雨似乎直直砸进心头,满目不可置信的看着似青山一般轰然倒榻的身影,少年震惊,腥红的眸似乎泛起更浓、更冽的杀意和残忍。
张着嘴,沉声喝一声:“九州——”
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能回答他,鬼面将军将长枪收回,带出一串洋洋洒洒的血珠,直直溅在他脸上,他心上,他茫然的举起衣袖将那些血一一擦去,抬起眼看向站在对面一丈开外的银面将军时,泛红的眸冷的似冬日里的一潭冻结的深水。
那鬼面将军唇角微微抿着,身上也是极冷然的寒意。
这本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是他死,便是他亡,谁也左右不了。
泥泞的山路上,尸横遍野,就连这漫天大雨都没有将这血腥冲涮掉。
大雨也未有一刻的缓势,少年手中的长剑滑落在地上,扑通一声跪坐在黑衣人身前,动作缓慢的趴在他身上,紧紧
握住他的手,想开口唤“九州,九州。”一遍又一遍,他却连一句话都不能给他留下,大滴大滴的雨砸落,他极慢的抬起头,极慢的从地上拾起长剑,眼底是浓的几乎无法掩盖的恨意和杀意,他再也不用顾忌什么,因为,这一场偷袭,是他太过年少气盛,也太过轻狂,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如果能死在这里陪着大家,倒也未曾不可。
少年发狂似的朝鬼面将军砍去,本应行云流水的剑法却被他使的毫无章法,鬼面将军边退边挡,却没有出手围攻,毕竟在他眼里,这少年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呢?
冷雨幽幽,剑气凉凉,交错在一起,形成一副残忍的画倦。
不知打了多久,也分不清身上有几处剑伤,所幸一身黑衣将那腥红的血一一掩盖。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要不就是老天太厚爱自己,要不就是鬼面将军有意放水,九州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不过十几招的工夫便将九州刺死,而两人在交手的过程中他除了些许的皮肉伤,并没有伤内要部,然而,正是因为对方的有意相让少年眼尾的恨意烧的更浓。
而这时,隐身于密林之中的弓箭手已作好准备,蓄势待发。
冰冷的箭声迎着雨,迎着风,呼啸的直直逼向部下时,少年像受伤的野兽一般怒吼了一声,终归他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就算他七岁开始修习帝王之术,却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弓箭刺破血肉的声音、闷吭声一一在他耳边响起,是不能再听的声音,也是不能忍受的声音,他唇角依旧泛凉,黑眸里的痛意深的几乎让人无法抹去,站在猎猎风中,血腥伴着雨水盈满呼吸,他想,他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
少年固执的站在那里,身上中了数箭,却仿佛在这一刻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