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牢。
自从进来这个地方,耶律瑶歌一直在沉默,其实沉默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除却她一人还有几位牢头大哥,而牢头大哥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公主的身份而稍稍对她青眼相加,这也由此证实了这天牢也确实挺靠谱的。
耶律瑶歌望了望四周光秃秃的青石墙,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森寒的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明明六月天,外面阳光普照,这里暗无天日,果然是强烈的对比,可以写一篇对比心得,这样自我调侃着,不由笑了出来,当真自己也着实是一个乐天派。ujlt。
天牢内,一盏油灯,一个案几,一个石床,上面铺着些许的稻草,让人看了不知作何感想,那油灯里的明火像一把火焰在风雨中飘零,几欲熄灭。
她坐在石床上,感慨万千,当年她在孤言山的软件硬件也没残酷到这个地步,原以为自己此生是没有机会踏进这个劳什子地方,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是自己亲个儿品尝,想到此处眼中的笑意一下子烟消云散,一下子陌路无边,四姐她死了,这个事实一直强逼着自己忘记,强逼着自己不要想起,可是哪能呢?哪能够不想起,哪能够不忆起呢?
唇边掀起一丝苦笑,不知尔曼他何时能够回来?倘若他回来知道自己行将死去,会不会难过呢?倘若他当初没有去轩国,倘若他没有走,生命中的最后时光与他一起渡过,会不会还有那么多遗憾呢?一双爱笑的眸子里渐渐拢了忧愁,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如此的执念于某一件事,也许这世上让她执念的那就只是尔曼。
从第一眼的喜欢,到七年来的执念,他的一点一滴慢慢盈满心湖,不记得多少次尔曼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独自坐在窗前落泪,不晓得打湿了多少个帕子,为此师父还念念叨了多次,可惜相思无果,青泪白流,她想他,终归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自从端木斐出现之后,她一直也在朝着这个目标明确的发展。
油灯昏昏欲睡,天牢里寒气逼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送锦被送棉衣的现象,可见耶律瑶歌她平素人缘奇差,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大家在外面觉得天朗气清,正是睡觉的好时机,着实没有机会进过天牢也着实没有机会体会天牢与外界有何区别,耶律瑶歌觉得有点冷,不久这种冷便能了慢慢渗到四肢百骸,耶律瑶歌觉得今日这天自个儿穿得太单薄了。可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弄条被子暖和暖和,她身子本就欲发虚弱,病恹恹的躺在石床的一角,尽量告诉自己,诚然这里是自己的寝宫,诚然有厚厚的被子,可是这种画被子充暖的方法着实没有太多用处,着实她确实还是觉得冷得发颤,可真冷啊,要是有床被子就好了,她尽量将身子缩成小小一团,迷迷糊糊的想着,茫茫然然的盼着,兴许睡着了便不会冷了。
她整个人也昏昏欲睡,不多久终于茫然睡去。
戒备森严的天牢里,青石森森,寒气逼人。睡梦中的少女不安份的咕哝着,也不知晓在说些什么,迷迷糊糊的念道:“尔曼……尔曼,别走!”
油灯如豆,光线却渐渐弱了下去,就像被覆盖了一层油纸,一身紫衣的男子坐在石床边,姿势优美的如同一朵紫莺花,微光打在寒涔涔的银面上,给上一种极强烈的冷意,似乎有淡淡的寒光溢出,眉头微皱,像是不满意着白色囚衣的姑娘说出的话,银面下一双眸子幽冷如潭,寒如冬雪,冷如凉冰,欣长的身子站在那里,将那欲灭欲明的油灯完全遮挡,半晌,那一双妖艳绝伦的唇角慢慢勾起冷笑,妖艳如风,美奂美伦,恍若有点失真,带着微微的诱惑和无与伦比的魅惑,真是不知这个面具下到底藏着怎么样的国色天香。
这人只能是花未央,天底下在天牢里做出这么优雅有情调的模样只能是他了。
“到底是那样喜欢他,也不枉他如此待你。”他看着她,像是有些赞许,可是下一瞬间月兑口的声音却淡漠的如同冷冰冰的白刃,在一片死寂中泛开。
耶律瑶歌像是感应到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有看清四周的情形,只觉得一阵黑暗向她压下来,紧接着便是整个身子像是被人钳固里,下一瞬间就像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难不成她失陪了,可是手指探了探眼睛,却发现上现是蒙了一块布,这样想着,便稍稍有些安心,可是这人是谁?她警觉的问出声:“你是谁?”
他淡淡垂下眼,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直视着她:“救你之人。”
她身子不动声色往后缩了缩,戒备道:“你到底是谁?再不出声我就喊人了。”
他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便真的笑出来,声音悠美的如同一段音符跳跃:“没关系,你尽管叫。”模样有恃无恐,像是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耶律瑶歌怔怔的抬起眼,想了想自己是神医的徒弟,最擅长的便是使毒,可是上下模了几遍,才悲催的发现今儿个完全没带毒药,真不知那些武侠小说中的高手中是如何办到的,她扯开喉咙便喊道:“来人呐,劫狱了——”
可是喊了半天才发现天牢里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就连脚步声也无。
“怎么样?”花未央又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耶律瑶歌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往后缩了缩,可是身子已经抵着墙壁,冷冰冰的寒意透过衣服侵入肌理,渗到心底,那样的冷,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把刚刚很是坚定的论句彻底推翻,诚然这铜墙铁臂也没牢什子用啊,看吧,这人都明目张胆动狱到天牢里了,可诚然她并不认识他呀,于是底气变得没那么十足,结结巴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来救我?”
他从石床上一跃而下,动作优雅随意,仿佛对他来说这并不是天牢,像是长久居住在王室内的贵公子,优雅从容,他看她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属。”
一缕光线映落下来,打在他身上,他悠然如画。身子犹如万太光芒中盛开的一朵端庄又美好的紫花,他的唇更加妖魅,像是清晨一朵沾了露珠的野蔷薇,鲜女敕欲滴。
耶律瑶歌张了张口,“受何人之托?”
他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抬起眼睛:“昨夜的事,你不记得了?”
动笑那我。耶律瑶歌茫然的默念出声,可随即醒悟,怔怔道:“昨晚……昨晚那是真的?”
他轻轻点头,却蓦然想起她看不到他的动作,便轻轻应了句:“嗯。”
这是第三次见她,眼前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软弱,身中血姬之毒,身陷牢狱之灾,更可能会死,她却毫无惧意,竟然丝毫不惧于他,这天下,不畏惧他的人倒是极少数,他不由想,也许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呢?如果死了事情会益发不好玩了呢?
耶律瑶歌身子一下子软绵绵的瘫在床榻上,声音空茫的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破碎的如同一团抹布:“那……那……四姐她……可是我……杀的?”
花未央有些不解,他奇道:“你杀了谁?”
耶律瑶歌转过头面像他:“你不是让我杀了谁吗?”
他却如春风一般笑开,暖了一室冷意:“关键是你有那个能力吗?”声音欠揍得恨不得让人痛扁他一顿,他终于带出笑意,连眉眼也柔和起来。
耶律瑶歌愤愤的看他一眼,愤愤的抬起手正欲把面上的黑布取下来,他凉悠悠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这天下看过我真颜的人都得死,你也想看吗?”
黑布哗啦一声取了下来,虽然光线极淡,耶律瑶歌还是觉得不适应,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的这人,他戴了一副好看的银面,虽然有点冷,但无损于他整体的形象,完美比例的身材,一身紫衣贵气弥漫,但看那一双幽墨深墨的眼,就难得的好看,更别说如果银面摘下,会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也许和端木斐倒是有得一拼,这样想着,便这样开口道:“你把面具摘下来,我看一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耶律瑶歌脸上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慷慨模样,可诚然,他不动手她也活不成啊。这是多么残酷多么**果的一件事实啊!
他轻声笑出来,像是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不用本座动手,你也命不久矣,这个买卖不划算。”他看了她有些微松的发鬓,有一缕发丝从额际滑落下来,他想伸手把她抚平,想了半晌最终顿却,换了个语调轻松随意:“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出去?”
耶律瑶歌坚决摇头,事实尚未查明,她又逃出天牢,那是罪加一等,虽然她不在乎这条命,可也不想多死几次,“我不要出去,我就喜欢呆在这里。”
“那……好吧!既然你愿意呆在这里,那他回来再说吧!”他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半晌,动作飞速的欺到她身前,上下点了两个穴位,只见耶律瑶歌已昏昏然倒在石床上人事不醒了,花未央拍了拍手,从容的走了出去。
也许,红缨,事情会想象不到的棘手呢,真想看看他的表情?
亲们,好久木有看到尔曼了,想不想他?反正,我是很想他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