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外,萧墙耸立。一丈八尺,墙身赤红,上覆着黄琉璃瓦,下铺着青石砖。
温柔脸贴在这墙边,竭力望去想要找个尽头,却发觉这宫墙气势恢宏,连绵不绝。
城门官杀出,手中一杆银枪,身穿“城”字制服,威风凛凛,好似人挡杀人,佛当杀佛,面露杀气。
莫不是我大天朝城管的祖辈?
见到我们,厉声喝道:
“大胆草民,岂不知此地皇宫大内,擅闯者死?!”
言语完,想要过来掀我们马车。
只见温柔也不说话,只将一纸紫金令牌重重摔在他的脸上,在他脸上印出奉旨入宫四个金印。
这奴才方才得知我们一行人大有来头,顿时丢了银枪,磕头认错,赶忙四腿并用,火速爬往宫内通禀。
不过半刻,就有一队人马出外迎接了。
自古硬的怕横的,有背景,待遇就是不一样!
却见领队之人,满身酒气,衣衫不整,却见偌大一个“捕”字正当胸口。嘴中还叼着一根蒿草,背着酒壶,有三分浪荡的洒月兑不羁。
打开酒壶,顿时只觉空气中酒香扑鼻,其中更是掺杂着一阵花香,沁人心脾。
男子仰头,径直饮了半壶,却是笑道:
“果真好酒!几位大侠让我们好等,真是好大架子啊。”
不是别人,正是追命。
言语间,四下打量。却在看到温柔摘下斗笠的一瞬,追命表情语气明显一变,却是好像换了一个正派人一般。
可惜温柔却是一脸厌恶表情,躲在白愁飞的背后。
脸上疑惑,好像在说:
“又一个色鬼……大叔你谁啊!”
昨天酒席之时,温柔因伤没有出席,之与白愁飞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两人,并不认识追命。
只见白愁飞向前一步,却好似猜出了几分,躬身行礼道:
“能获准于宫内饮酒的人,恐怕也只有三捕快‘追命’大侠了,久仰久仰,在下白愁飞,昨日在下有事在身,未能接待还请见谅。”
却见追命双眼死死盯住温柔,口中随口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只见温柔赶忙往白愁飞身后一藏,而那白愁飞继续说道:
“在下后面三位,便是一同奉旨进宫的王小石,陆仁,与……额……杨无邪了……”
低头,却见温柔手中暗暗发力,正拧在白愁飞的腰间。
天啊,怪不得这温柔刁钻蛮横,你们这些当大哥的,未免也太能惯着这妮子了……
喂喂喂,你们不怕杨大哥醒了后回去告状吗?
却见此人朗笑一声,喝道:
“不错不错,在下正是天子御前,四大名捕之三,追命是也!”
温柔此刻心中想:“四大名捕之三,都已经是这般年纪。你们大哥岂不是都快要四五十岁啦,莫非要做轮椅了?”
却见来人中,居然真的有一架轮椅,温柔心中一惊,双眼望去,却是赶忙连连打嘴,心中却道:
“五十多岁的大叔,看上去居然是这么年轻啊……”
拜托,人家四大名捕又不是按年纪排位子的好吗……
却见轮椅中人,面色苍白,剑眉星目,英俊不凡,温文中略带一丝霸气,却是开口道:
“几位久等了,陛下有请。”
无需介绍,此人一定就是“无腿行千里,千手不能防”的,四大名捕之首,断腿捕头无情了。
四大名捕,居然有两人来迎接我们。
这般隆重的欢迎,看起来这京城之中,金风细雨楼势力果真不小。而另一边也看得出,这些捕快真清闲……
一路无言,行了半柱香的路程,这酒鬼追命大侠带着我们左拐右拐,终于来到演武堂内。
却见偌大一个八卦阵居中,四周却是堆砌着刀枪剑戟各种兵刃,原来却是比武场。
莫非这皇帝,要看我们比武不成?
却见走来一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却是手中一扇诸葛羽扇,口中念道无量天尊:
哦,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四大名捕的师父,诸葛神侯吗?
满头白发,看起来却是很年轻的样子,却不知高寿了?
刚想要拜,却听闻道长开口道:
“贫道武当张三丰,受陛下所托,今日为各位少侠初审……”
我噗!
等等……
这不是温瑞安笔下的武侠世界吗?
张三丰,张道长!您老爷子怎么乱入了?
我脑中顿时处理不能,却看着白愁飞、小石头与温柔满脸的恭敬,俯身行礼。看样子肯定是知道张道长的威名。
等等……
我记得,穿越来的当天,那群劫道的山匪中,没死的那个大汉自称什么来着?
茅……茅十八……
莫非真是鹿鼎记里的茅十八吗?
这不科学啊……
还有昨天,刺客里好像也有中原一点红?
古龙的书也有?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世界啊!
还没等我想明白,却见道长身旁落叶徐徐升起,掌风轻柔,却是道了一句:
“年轻人,小心了。”
却是喝的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温柔“哇”的一声,猛然抓住我的衣服,拉着我,一齐被一阵狂风卷起。
脸朝下,安全着陆,却是两人一齐给摔到了,十丈之外的八卦擂台正中了。
却见白愁飞与小石头见状,猛然运气,拼死抵挡这强劲的掌风,而另一旁,三捕头追命却是嘴含毛笔,点头念道:
“这二个还算不错。”
然后看了看擂台中,倒栽葱一般的我和温柔,却是摇头道:
“小姑娘嘛,有情可原,这个叫陆仁的家伙不合格。”
喂……男女平等啊大叔。
另一边,却听见一声鹤音,犹如洪钟一般,却是徐徐飘升,缓缓入耳,细细听去,却是一句:
“两成……”
狂风猛增,霎时间强了起来,却见白愁飞与小石头刚才还有气力站定,此刻却双双俯身下去,面容辛苦。
原来是张三丰老道长加了一成内力。
白愁飞与王小石尚未适应,却又听闻一声:
“三成……”
擂台旁,刀剑离架,土石横飞,追命赶紧按住无情的轮椅,却笑着又灌了口酒,道:
“张老道长,看来这两人算是合格啦!”
却见白愁飞双目杀意顿起,却是双足猛扎,运气道:
“二十四节气惊神指!大暑!”
顿时,白愁飞的周身上下散发出重重热浪,悉数停留在白愁飞左手二指之上,也不随着狂风飘散,逗留不去!
待到二指间犹如一轮朝阳初升之时,却是又举起右手,猛然再喝道:
“大寒!”
我白愁飞,志在万世霸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我白愁飞,向来不是那任凭你们料理的,砧上鱼肉!
四指间,极冷极热,两股内力不住在白愁飞身边旋转升腾,借着狂风之力,顿时幻化出一道飓风,愈转愈猛,却是喝道:
“张老前辈,请赐教!”
却好似,运足了十二分真气,拼在了这惊神一指之上!
直逼着,张三丰毫无防范的额前而去。
却见一旁无情,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道士三捕头追命此刻,心中暗想道:
“小石头,你这位不识天高的小兄弟,怕是有苦头吃了。”
张道长也不出手,却是双目瞧着杀来的白愁飞,双目慈祥,娓娓笑道:
“后生仔,你很强。看掌风,五成!”
顿时天地剧变,轰然一声,一道炸雷猛然在这位“后生仔”白愁飞的身后炸裂。
天地间,刹时骤雨倾盆,只见两人脚下地砖悉数粉碎飞去,数十颗百年松柏被狂风连根拔起,飞入天际。
就连身背后,巍峨富丽的朝堂大殿,也刹时间猛然塌陷了下去!
却见白愁飞的身子,犹如怒涛之中一叶扁舟,飘散凋零。
飞翔在天际之间,却是心想:
“这就是江湖中,最强的人吗?果然可怕……”
一眨眼,却也是稳稳的,也落在了八卦擂台之上,没受一点伤。
只见三捕头追命拼死按住大师兄的轮椅,稳扎马步喝道:
“张道长!收了神通吧!擂台都要被你吹飞了!”
却见小石头,挽留出鞘。
却是双手握刀,将整把刀都插在了地下的磐石之内,靠着这石头的重量,勉强维持着身子不被这掌风吹飞。
身子被旋转的暴风吹得东摇西摆,脸上一副想要喊救命痛苦表情,却因为张口时灌了一大口风,此刻的表情不住惹人发笑。
却见风,却是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
因为此刻擂台与道士之间,还有一个人死撑!
王小石!
就连张三丰自己,此刻也换上了一副感兴趣的表情,心中念道:
“这后生仔是谁?小小年纪,居然能在贫道五成内力的掌风之下,苦苦支撑这么久?”
分神半刻,却见骤雨闪电间,一张三百余斤的玉石台猛然而起,狂风中,径直砸向了几十步之外王小石。
其速之快胜于风,其势之大迅如雷!
王小石抬头观瞧之时,却是笑不出来!
躲不开了!
漫天风雨中,听不清是不是温柔与白愁飞在吼:
“小石头!闪开啊!”
张道长猛收内力,却是稍有不慎,半口老血喷溅风中!
却见到,血影中,一个身影,逆着呼啸的狂风,突身挡来。
拔剑怒喝,手起刀未落。
横刀冷指,
夺命处,一剑碎玉台。
狂啸一声:
“迎风一刀斩!”
回刀入鞘,却是猛然“啊”的一声,拉着王小石,两人一齐被吹回到了擂台之中,却见天空骤晴,三百斤的玉台碎做数百块零落碎石,散落一地……
去见张三丰信步走来,苦笑道:“人老了,筋骨也不比你们年轻人了。”
浮尘轻敲背,满脸慈祥,对着陆仁笑道:
“东洋后生仔,你是谁?”
“晚辈陆仁。”
却见张三丰听闻,只是点头笑道:
“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陆少侠,年纪轻轻好身手。能麻烦您点事吗?”
却见道长神神秘秘绕过追命,让我附耳过去,轻声说道:
“贫道刚才可能是伤到了筋骨,喷了口老血,一把年纪丢人了。不知可否有空,随我到内堂,帮我敷点药?”
哎?这皇宫大内没大夫了吗?
却见张老爷子俯身,对我轻声笑道:
“别多心,后生仔。贫道这副药精贵,怕秘方外传罢了。对了,你不通医理吧?”
我无语,点头。心想,老爷子您可真抠门……
转身,陪张老道长转身进殿。
却听闻,背后有人念道:“王小石、白愁飞,天字号。杨无邪,地字号。”
只见温柔先是疑惑,后是不满,猛然抽刀问道:
“凭什么,本姑娘是地字号!”
却见无情抬头,眼神果然冷厉,杀气,顿时让人不住颤抖。
任温柔那般刁蛮任性,居然也一时蔫儿下去……
只是半天之后,也没有人报陆仁的名号。
想必和温柔一样被分在地字号吧,甚至是根本没排上?
入大殿,只见张三丰道长转身,太极剑“仓朗”出鞘,剑出如龙,直指陆仁咽喉!
笑道:
“东洋白衣客,天子第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