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什么?”文氏把茶桌一拍,桌上的茶杯跳起来,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吴妈站在门外,吓了一跳,感觉文氏来头不小,不象只是要将陪奁入库,担心地看一眼寻香,暗骂自己昨晚睡死了,误了大事,果然如寻香说的,第一晚就有事。
“那凤冠……”沛林话还没说出来。
“我就不信整治不了这帮小人”文氏悖然大怒,从椅子上站起来,拍地一耳光打在杏儿脸上,“你说,是不是你偷了?”
杏儿咬着嘴唇,文氏明知道凤冠是范氏拿了,怎么还不问青红皂白乱打人。可是记着张妈**训示,要委曲求全。直摇着头:“昨晚我服侍六少爷和少女乃女乃睡下后,就回了屋里。”
“吴妈进来。”文氏不是针对杏儿,打杏儿只是她闹事的一个开场白。谁都知道杏儿是张妈**表侄女,张妈妈是她身边的红人。所以她故意先拿杏儿教训。
吴妈瑟瑟进来,垂首低眉,不敢出声。
“你是六少爷的女乃妈妈,这院子里你年纪又最大,在谷家十几年了,难道你还不能管点事?才第一晚,就把新娘子的凤冠丢了。我看松香院这边,你当不起事。往后,松香院的事,你不用管太多,当好你的女乃妈就行了。”
“大伯母。”沛林见吴妈无端受了冤气,着急地再次要讲话。
“大嫂。”范氏带着清禾和一个婆子从外面匆匆进来。
文氏眼睛一亮,向范氏招手,气急败坏地道:“三弟妹,你来得正好。昨晚新房里丢了凤冠和首饰,寻香昨晚哭闹得很厉害,气得骂那偷凤冠的要断子绝孙,所以我一早过来盘查此事。都是我这当家主母不得力,让新媳妇才嫁过来,就丢失了重要物品。先不是说那凤冠值不值钱,人家一辈子嫁一回,用尽心思做的嫁饰,怎么能嫁过来,第一晚就给丢了呢?”
范氏心中好生别扭,斜一眼吴妈和寻香。不好说得凤冠是她主动拿了。讪讪地看着文氏,笑道:“寻香把那凤冠托我保管了,怎么会又哭又闹的呢?”
“寻香把凤冠托给母亲后,并未闹过此事。”寻香终于有机会插进一句话。
文氏一愣,“可是昨晚外面两个守大门的护院都有听到你在屋里闹得很厉害?难道他们听错了?杏儿,去把小三和小五叫进来。若不是他们作证,我还不会着急呢。”
杏儿恍然大悟,文氏是来搞事的,连忙跑出去,将小三和小五叫进来。他俩人跪在门外,有声有色地把昨晚寻香丢了凤冠的,大吵大骂的事说了一遍,还格外强调寻香有骂拿了凤冠的人要断子绝孙。
“三弟妹,这下你信了吧?我可是要巳时才过来的,一大早就来了。唉。家大了,人杂,事多,居然有手脚不干净的事……”文氏不管别人,只顾说自己的。
“大伯母,误会了。那凤冠是我托母亲保管了。”寻香心中一紧,若是现在不解释清楚,不是让婆母误会自己了吗?好阴险的文氏,为何她才嫁来一晚,就要害她,令她陷于从叛亲离中。
文氏杏目一瞪,诧异地看着寻香,“误会了?你怎么不早说?”又指着沛林,痛心疾首道:“沛林,你怎么也不澄清一下,那凤冠是寻香托你母亲保管了?你们俩个安的什么心?要把谷家上下给搅乱吗?”。
“大太太。没有搜到凤冠。”四个婆子从外面进来。
“六少女乃女乃的嫁鞋给烧坏了。”一个婆子扔出一双烧坏的红鞋子。
“搜得到什么啊?人家寻香自己托她婆母保管了,却又嚷着抓贼,真是的……脑子有毛病?害得我们大清早就来,让人以为我乱管闲事。”文氏冷冷地,不耻地看了一眼寻香。
范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寻香,嘴唇动了动。
“我的天。谁把嫁鞋给烧坏了?杏儿,是你惹的祸吗?”。文氏横眉冷目地看着杏儿。
“回大主母。杏儿哪敢?大喜之日,若是烧坏嫁鞋,可是会触霉头的,杏儿哪有这个胆子啊?”杏儿瑟瑟辩解。
“那鞋子是我睡着时,蜡烛倒在地上,烧着鞋子了。这事母亲知道的。”寻香怕鞋子的事会连累旁人,连忙解释。
文氏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恐地指着寻香,颤栗道:“原来人家说你是扫把星,克亲败家,我还不相信,认为那些只是巧合。如今我算是信了。你果然是个扫把星。才嫁过来,第一晚就把嫁鞋烧坏了。你知不知道烧了嫁鞋,会有不吉利,令老六将来难抱上孩子?你想让三房断子绝孙吗?”。
寻香抿着嘴唇,她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文氏根本就是找茬儿。
“唉呀。六少女乃女乃,真是的,才嫁过来,就把喜鞋烧坏了,这实在不吉利得很呀。”有婆子嘀咕起来。
“算了。既然过来了,把这些东西清点一下,然后送到北院的库房去。我们快点离这个扫把星远一点。”文氏看寻香粉脸苍白,满眼委曲,感觉胡闹得差不多了,得留点以后收拾她。
寻香脑子里嗡嗡直响。前世嫁过来时,还没人敢明着这么骂她,今世才大婚第二天早上,大伯母就张扬开她是‘扫把星’。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自己,一点情面都不给呢?莫不是她是当家主母,故意大早来显摆威风?
沛林见寻香脸色煞白,轻轻碰一下她,寻香回过神,低着头,忍着悲伤。显然这个新生并不顺畅,死过一回了,如今死都不怕了,也不怕文氏为什么要这样。
很快淡然下来,看着那几个婆子对着陪嫁清单清点物品。
文氏耍了威风和脾气之后,坐在圆木椅上,慢慢地喝着杏儿端上来的茶,不时拿眼瞟一眼寻香。范氏在茶几另一边坐着,脸上陪着笑,“寻香才嫁来,年纪又小,往后有不对的地方,大嫂你多指点。”
文氏一对乌黑的眉头拧成一团,向寻香挥挥手,不悦道:“我这人眼里夹不了沙,为人最是刚正暴躁。有你们母亲在这,就行了。你们俩个去办你们的事,该做什么,快抓紧,到时莫说我大伯母多事,大清早耽误了你们给老祖宗请安。”
说得寻香是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寻香吞了吞口水,怀疑前世的前世,一定和文氏有仇,不然怎么前氏受她欺负,今世才嫁过来,就被她冤枉。
沛林拉拉寻香,两人早饭都没吃,迳直往北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