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给沛林说一下。然后就去看。如是合适,马上买下来,好好经营,图个长远发展。”寻香眼睛一亮,精神大振。真是赶巧了,一到巡城便遇上卖田地的,而且还在自家附近。星辉闪烁,似看到了自家已拥有了一大片肥美的田地。
风伯是个务实的人,当务之急,需赶快把小两口的家业给立起来。六少爷出了事,六少女乃女乃需辛苦,那是没法的事。若少女乃女乃处处假手于人,只会张嘴,不重实务,他心里反而会凉嗖嗖地看不到未来。
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不由有几分怜惜,“少女乃女乃,你现在吃苦些,把家业兴起了,待什么事都上路了,往后就会好过许多。”
寻香星目瞪圆,直摇手,“这不算苦,与沛林的伤比,他吃的才是大哭头,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才全好得起来呢。”
风伯清厉的表情泛着笑,心中欣慰,沛林娶了好媳妇。
大厅里。
“你这就和风伯去看地?还没吃午饭,连茶都没喝一口,又没更洗一下。”沛林有些过意不去,若是他没受伤就好了,这些事,应该男人去做的。
寻香直摆手,“不妨事。若是地好,又挨着我们家的,得尽快买下来,以妨人家卖掉了。有时就在坐下来喝茶的那会功夫,便会错过大好机遇。”
她前世不曾经历这么多事,整日混沌,重生后,不到一个月,便经历了太多紧急、凌乱的事。经的事越多,脑子越灵活,性格也变得越利落。
老王大夫连声支持,“寻香,你叫上郑四跟你一起去,他是乡下人,懂地。”
吴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本来担心得极多,看眼前的院子极好,还带了些田地。才到巡城就又要置办田地了,心里的不踏实早已烟消云散,只有置身于新家的自在和欢乐。生怕错过了邻家的田地,催着寻香:“你和风伯带着郑四快去,我在屋里伺候少爷,做好饭,等你们回来吃。”
郑四跟在少女乃女乃后边,一直笑呵呵地,乡下人最爱添置田地这样的事。他想的跟白胜一样,少女乃女乃买了地后,可以送信回去把家里人叫来,帮着种地,依少女乃女乃的为人,只要好好干活,绝不会亏待他们。
在谷家时,因为他和白胜的家离谷家太远,谷家的地一直被本地人佃种,一直没法种上一块。
经过自家的玉米林、高梁地,郑四笑合不拢嘴,“风伯种的玉米和高梁都长得极好。”
“再过些天就可以收玉米了。”风伯看一眼玉米秆已现干色,玉米须和玉米壳都已经干透。
往东翻了两道山坳,沿路林木茂盛,山坳间露出一座庄院,虽无朱门华气,却有琪花瑶草香。
院子四周有若大一片青翠的楠竹林,一条蜿蜒的石径直通门前。
站在竹林入口,风伯道:“他家这片竹林都极好,瞧这些楠竹木,根根笔直,又大又圆,他们每年砍不少下来编成竹器卖,都能卖不少钱。”
郑四看得眼睛一亮,这宅子青石碧瓦,修得很方整,虽然东北角正对山的一处支角,但其实那并无影响,那支角缓缓延伸出来,倒象一倒屏障,庇护着这座庄院。
风伯半笑着考他的眼力,“郑四,你觉得如何?”
“人家说居家对山角易招恶煞。其实不妨事。这山叫凤鸣山,那转角一路呈翅膀状缓缓伸出来,其实是凤凰展翅的形状,应是极好的兆头。人家压这家的价,是不是庄主为人平时不太好,又想月兑手得急,所以就想谋算他?”
风伯点头笑道,“你还真有几下。的确是这样。这家姓的极怪,姓仓,当家的叫仓昌。仓家不只有不少田地,在城里经营了个大粮行,帮官府收官粮,还有一家大茶行。当家的为人极高傲,总说他是仓颉的后代,若无他祖宗仓颉,便无后世流传的文字,又爱说他早年在海外经商的事,笑话别人没有见识。使得许多人看不惯他这种不着边际的炫耀,常常回讽他几句,他又不服,口舌总是不断。因此生意虽是不错,可是人缘却不太好。”
正说着,院门处被赶出两个衣着体面男人来,后面一个青衣壮汉拿着个木棒轰着:“你们不是来安心买地买房的,我家主人不喜欢你们,滚。”
那两人极狼狈地冲仓家抛了几个憎恶的眼色,边走边骂着,“什么子仓颉的后代?德性如此不好。仓颉若是有这样的后人,早从几千年前的地上气得立了起来。”
经过风伯他们边时,看了一眼,说一句,“这房子风水不好,主人德性差。谁买这房子,谁就会变坏德性。”
风伯看一眼寻香,暗示道,瞧吧,就这德性。
那青衣汉看到竹林口子又有人来,拿着木棒远远地指着他们,凶巴巴地问:“你们是来看地买房的?”
风伯远远地向他拱手道:“小兄弟,请禀告仓老爷,我家少女乃女乃刚到巡城,想添点田地,听说贵庄要卖,所以前询问。”
那青衣汉脾气也不太好,冷傲地看了一下他们,看到寻香笑呵呵地,慈眉善目的,嘴儿笑得弯弯的,极和气,极年轻,不象个粗鲁的人,才略有收敛,语气略微和一些:“你们等会,我先去通报主人。”
说罢呯地一声,重重地合上两扇沉黑的大门。
“呆会谈时,你们都别说太多,我先小心地模模路吧。”风伯小声道。
郑四却道:“风伯,我们少女乃女乃是月神转世,言谈举止和蔼贵气着呢,你不必担心太多,我们少女乃女乃把匪头的眼睛都打得瞎,还怕个庄主?”
寻香脸一红,笑道:“还是由风伯主谈吧。呆会看地时,郑四你认得地质,多把把关。”
没一会,院门打开,那青衣汉子和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出来。
“就是他们?”
中年人身材壮实,略偏矮,穿一身枣红的锦绣衣,在院门处的六级石阶上,手上摇着个檀木骨的大纸扇,目光高傲地看着他们,一张头窄底宽的大饼脸上长着几个麻子点,眉毛开阔却短得盖不住那双难看的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