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皇答应晋国的条件后,江小寒就见多了母后和玉姑的眼泪,到此时,她连劝都懒得再劝,轻轻一拍玉姑的肩膀,回头问秋儿,“春儿怎么样了?”
“春姐姐今儿好多了,公主去浣梅宫的时候,春姐姐还被冬儿扶着起来走了几步呢,”秋儿便将炭盆朝江小寒脚边挪了挪,边道。盆里放的是最次等的黑炭,虽有何坤的吩咐,内务府到底还是看着人下了菜单。
江小寒倒不以为意,用熙妃的话说,人在矮檐下,还是先顾全了自己的性命最要紧。寒冬腊月里,能有这样一盆取暖的炭已经很好,其他的,都不足为道。
偏又是冬儿等人心里憋屈,炭送过来的时候嘀嘀咕咕,“这样的东西在赵国,是给最低等的奴才们烧炕用的,今儿却拿来给咱们,可是欺负人到家了。”
送炭来的老太监便一瞪眼,“若不是坤总管有话,便是这黑炭你们也没有,打量这还是在你们赵国么?”
夏儿忙拉过冬儿,带着笑将炭接过,又将发髻上别着的一根小金簪递过去,“这位大哥别生气,原是这蹄子不懂事儿,大哥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初来乍到,以后还指着大哥关照呢。”
她本就生得白净甜美,极讨喜的模样儿,外加那金簪虽不大,却也值得几个钱。那老太监接了东西,脸上就有几分缓和,对夏儿道,“这到什么地儿就只能说什么话儿,这送黑炭还是送银炭,那都是上面定好了的,而上头为什么只给你们这个,姑娘,可不用问我的罢?”
夏儿便苦笑一声,“这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了,我们哪里还不明白呢。”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那老太监提着筐,一步一挪着蹒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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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这一幕被江小寒隔着窗子看得清清楚楚,许久,她轻轻叹一口气,对秋儿吩咐道,“从离开赵国起,大家都知道来晋国不是享福的,从今儿起,不管经历遭受什么,不许再有半句埋怨,若有后悔的,只管来对我说,我想办法送了她回去便是。”
秋儿神色一凛,忙低头道,“公主,奴婢们绝无此意。”
江小寒闭一闭眼,转了话题,“家里可有信来?”
“没……没有……,”秋儿被这陡然一问,一愣之下想要撒谎也是不能够,只好如实回答。
江小寒一甩袖子进了里屋,玉姑一见忙跟进去安慰道,“阿芫,皇上和大皇子不会不管你的,只是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地儿,咱们身份特殊,身周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那信又岂是容易进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