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信么?
对于连翘来说,今儿的太阳还真就是这样升起的。
为了爽妞儿的事儿,她整晚都没有睡好。虽然火哥总安慰说不用担心,可是女人么,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啦,那心思矫情和忧思得她自己都觉得又可恨又可气。
辗转于床塌之上,思爽妞于脑海之中,半夜又爬起来若干次去瞧卫舒子。
这心操得!
由于三七小美妞儿本就是比较懂事儿的孩子,所以景里并没有另外请有保姆,连翘也从来没有为三七操过这份儿心。
可是卫舒子却不一样,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又特别矜贵,一不小心就来个感冒什么的,那就要人命了,爽妞儿还不得掐死她啊
一会怕他想妈妈惊醒,一会儿怕他踢被子凉着,总之一晚上她都在折腾,弄得火哥怨气冲天,直说怎么没见你对咱女儿这么操心?
其实他的心底里,是心疼他媳妇儿这怀孕了,怕她身体受不住。
这么一来,为了弥补自己没有尽到责任的‘过失’,天儿还没亮,连翘就罕见的起床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她已经许久不闻厨房的油烟味儿了,今儿琢磨着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不知道是不是久不操练的原因,那套活汁怎么着都觉得不顺手,最令她膈应的是,竟然还有两只煎蛋弄糊掉了——
呃……
老实说,她有点儿傻眼了!
太没用了吧!
咬着牙将它们通通倒进垃圾桶里,又重新再来了一遍!
好了,这回OK了。
煮了点儿清粥,这是沈老太太喜欢的,又将老太太自制的那些腌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呵,这一次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还有还有,三七长身体,得喝牛女乃,外加煎蛋,烤吐司……
这么一阵折腾下来,整个冰箱都被她‘整理’得乱七八糟了。
不过好在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总算是准备好了,就连杵在旁边被她勒令不能帮忙的早点师傅也赞许有嘉。
然而,这位居功至伟的功臣却对着冰箱发起愣来。
要命,整一个战场啊!
火锅同志皱着眉头下楼来时,第一眼就瞧到她在那儿发傻愣的样子,又看了看餐桌上的早点,当然,也没有错过垃圾桶里的那些失败案例。
眼睛里,因为她瞎折腾而起的火气慢慢消退,再慢慢转柔。
最后,竟然都化为了笑意。
“把粥煮成米饭,把蛋煎成了煤炭,宝贝儿,你也真挺不容易的!”
撇了撇唇,连翘瞪了他一眼,自个儿心里懊恼不已,但嘴上绝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有得吃你就吃吧,少找叽歪。”
黑眸含笑意地看着他的小媳妇儿,邢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大笑的念头,长臂一伸就圈住她的腰。
“傻丫,老子这是心疼你!我说你那么早起来干嘛?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用做,一样是我的好媳妇儿……”
两眼往上一翻,连翘无语了,“少自做多情啊,我又不是为了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口是心非!”
“哼,不跟你贫,我去看看孩子们起来了没有,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轻哼了一声儿,连翘仰着头取掉腰上的围裙,那样子像一个打了个胜仗的将军,拽得不行。
身后,火锅同志失笑不语。叮铃……叮铃……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很快便有勤务人员去开了主屋的门儿。
还没等连翘反应过来,就见到一脸诡异的爽妞儿走了进来,哟喂,她那张脸该怎么形容呢?
顶着硕大两个黑眼圈儿,有点儿张飞,有点儿岳飞,有点儿怒气满天飞,又黑又沉像个欺男霸女的女土匪头子似的横眉绿眼的进来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更像一个被人欺男霸女了,还有怨无处诉的女土匪。
啧啧啧……
似是被她的样儿骇得不轻,连翘吁着气儿拍了拍胸口,对她匪气横生的样子有些接受不良,咽了口唾沫,眸带玩味儿的调侃。
“哟,舒大小姐,请问大清早儿的谁惹你了?”
“我来接卫舒子。”
瞥了她一眼,爽妞儿的声音有点儿低沉,有点儿沙哑,更多的是苦逼。她当然不是来找茬寻晦气的,只是心里有些不愉,话说,她在和谁生气呢?
当然是和她自己,其中也少不了那个趁人之危的卫大混蛋的份儿。
她现在啊,恨死自己了!
喝了点猫尿就变成了那副死德性,稀里糊涂的被他给弄回家整得昏头转向,一晚上没歇气儿被他操练得死去活来……
越想越悲催,悲催到当她终于彻底清醒后从那张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妈的,傻逼啊,被人上了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嗓子都叫唤哑了。
一想到这儿,她眼前立马晃着卫燎那张要命的俊脸,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栽到上头了——
自做孽,不可活。
翘妹儿鼻子一皱,望着爽妞儿大热天系了根儿丝巾装萌系少女,可是却掩不住脖子上那红一块紫一块的吻痕那样子,了然地笑着促狭。
“小美人儿,哎,*一夜,滋味儿还不错吧?”
“啥*一夜,和他打架来的!”爽妞儿矢口否认。
多丢人啊!
明明和他离了婚,又上了他的床,上了床不说还觉得蛮享受,这事儿要说出去都得被万千女性同胞唾弃!
打死也不能承认!
闻听此言,连翘‘噗哧’一声,直接就笑喷了,脸上那种欠抽的笑容,实在没有辱没了她的猥琐女那种极高端的形象。
双手环胸,她挑衅地问。
“少扯淡,打架能把嘴都打肿了,瞧你那鸭脖子,弄得像块儿调色板儿似的,真以为姑娘我还是纯情玉女的时代,随便你忽悠?”
愣了愣,爽妞儿烦躁的抓了抓脖子上的丝巾,这会气儿都不顺,毫不客气地吸着鼻子回敬:“就那么回事儿吧!我说,你身上油烟味儿真重,怕不是知道自个儿现在喂不饱你男人了,改走胃道攻心?”
“滚蛋!”
弯了弯眼睛,连翘笑眯眯地抬起自个儿的袖子,转着大眼珠子闻了又闻,“还是香喷喷的大美人儿一个!再说了,天仙儿落入凡间时,总得闻点油烟儿不是?!”
“天仙儿?死不要脸的黄脸婆!”
连翘脸不红心不跳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彼此彼此,你更有大家风范!”
“难得跟你说,我去弄儿子了。”
扯了扯嘴角,爽妞儿露出一个别别扭扭的笑容来,径直错开她的身边儿,上楼去了。
留下连翘望着背影兴叹:“靠啊,丫在我家里横着走,如入无人之境啊!丫个爽妞儿,你会不会太拽了?”
“知道就好!”楼梯上,舒爽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卫生眼球。事实上还真就这样,这俩‘孤儿寡母’真把她给吃稳了!
给卫舒子洗漱好了下来,爽妞儿带着儿子立马脸皮超厚的优先享用了连翘的爱心早餐,还拿着筷子挑三捡四的至少指出了七七八八种不合格的缺点出来,气得连翘吹胡子又瞪眼儿。
更气人的是,早餐还没吃完,卫大少爷又来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儿呢,这厮和爽妞儿一样,一进门儿坐上桌子就开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好久没吃过饭似的。
可怜的连翘和火哥对视一眼。
连翘纠结了,赶紧叫厨房重新准备他们家的早餐,瞧这情形,火锅同志则是冷着脸直言不讳。
“老子的爱心早餐,全吃到熊肚子里了!”
丫的,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这一家人就吃定了自己!
最开心的莫过于卫舒子了,有爸有妈陪着吃饭,小脸儿上就是一只喜羊羊啊,东瞅瞅,西瞅瞅,笑得咯咯咯的,小孩子不藏事儿,是喜是怒是笑是哭,一眼望得穿。
然而……
敏感的翘妹儿很快便查觉到了,空气里流动着的气息很是异常。
爽妞儿这小两口儿,有猫腻啊!
一个怒,一个喜,一个悲,一个乐。
打从卫燎进门儿,爽妞儿那脸就绷得死紧的,一脸沮丧又难堪地垂着脑袋,眼睛只盯在卫舒子的身上,伺候着儿子吃早饭,没跟卫燎说一句话。
可是被人完全忽略了的卫大少爷今儿却反常的神清气爽,望着爽妞儿时那小眼神里的柔情似水啊,看得她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一哆嗦!真悬乎!
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琢磨不透!
厨房专业人士的效率就是快,不过十几分钟,新做的早餐就上桌儿了。
连翘喟叹一声坐了下来,瞧着他俩,唇瓣往下一弯。
“孕妇真可怜!”
“怎么了?”最紧张她的人自然是火锅同志,一听这话,他的视线立马就X射线一般扫视了过来。
努了努哟,连翘让已经吃好了的三七把卫舒子给带了出去了,才百无禁忌的说:
“我这是又做女乃妈,又做厨子的,可怜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吃上一口早饭,还不可怜啊!瞧着人家的日子咋那么舒坦呢?一会儿高唱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一会儿又上演3D玉蒲团,大战……”
“咳咳,我吃饱了!”
舒爽瞪了她一眼,放下碗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了。
她心里知道这姐妹儿明面上是拿她来说事儿调侃,暗地里是想调和气氛撮合她和卫燎。
可是,她不想自己再重蹈覆辙了,更不希望将婚姻建立在性的基础之上。
没错儿,她是挺喜欢和他做那事儿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俩再凑到一堆儿就能屏除障碍恩爱白头了,家庭矛盾没有解决,就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这婚完全就是白离了。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邢爷面色最为平静,望了小媒婆儿连翘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好好吃饭,要不然老子该武松打虎了!”
冲他眨了眨眼睛,连翘听话的埋下头来,认真吃着自个儿的营养早餐。
心里忖度着,这事儿,还真是急不得,他们之间也许还差点儿火候。
感情啊,真心麻烦!吃过早饭,因为爽妞儿要送卫舒子去幼儿园,连翘也就懒得再费事让司机送三七了,直接把孩子塞给她一朝儿送到幼儿园去完事。
卫大少爷想要跟着去,直接被完全无视了。
“妈妈,我要爸爸一起去……呜……”摇着老妈的手,卫舒子耍赖了!
而且这孩子水做的,说哭就哭!
瞥了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卫燎一眼,舒爽一把将儿子塞进了后坐,没同意,但也没有拒绝。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就是无视,因为她得顾及着儿子的感受,为此,她甚至都不敢和他甩脸子。
哧溜一下,卫队得逞的钻进了车门儿。
还是儿子的话好使。
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三七坐在卫舒子旁边,和老妈挥手说了声再见,又低下头来冲爱哭的小屁孩儿竖了竖大拇指。
卫舒子则是破涕为笑,冲姐姐咧了咧小嘴。
车窗外的连翘,就知道这事儿和三七月兑不了干系,只不过,女儿聪明伶俐,做妈的心里总是美的。尤其瞧着爽妞儿家的卫舒子养得那股子娇气劲儿,她真觉得自己赚到了,三七真省心。
站在门口,望着离去的车影,她愉快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觉得今儿的空气可真新鲜啊!
可是等她回到屋里时——
得,空气凝重了。
落地窗外透进的阳光其实忒明媚,将火哥欣长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一身棱角分明的军装衬得他越发的光采夺目,就是那张冷峻的面孔上,紧抿着唇角的样子,晃动了连翘刚才还荡漾着的小心肝儿。
这位爷,怎么啦?
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尤其是他施施然瞧着自己那眼神儿吧,怎么看怎么像憋屈的孩子,更像自己欠了他千儿八百吊铜钱没还似的。
疑惑的拧着眉,她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坐下来,小声问:
“咦,大爷,你这是怎么了,脸拉得跟只黑面虎似的,到底是发烧了还是吃错药了?”
冷哼了一声儿,邢爷不睬她。
眉眼一弯,连翘换上了娇俏脸蛋儿,嘴角噙着笑,将自个儿的身体在他身上挨着蹭着,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小手还顺势伸过去在他额头上模了一下。
“没发烧……”
嗯……
没错,她是装的,知道她家男人就吃这一套。
有时候吧,她觉得自己要是投身演艺界,说不定也蛮有前途的!
锋眉微微一挑,邢爷轻轻从鼻腔里小声哼了声儿,气儿似乎真就顺下去了不少。狼样饥饿的眼睛不小心盯着她因为怀孕而越发高挺的两座山峦时,喉咙一滑,伸出一只手来就把她抱过来坐在自个儿腿上,又稀罕又委屈地说。
“爷不是发烧了,是发骚了……”
爷,你到底有多憋啊!这才吃过早饭呢——
侧过头去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连翘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两只手捏着他的脸就往两边儿使劲儿拉扯!
敢情这男人是羡慕人家卫大少爷了啊?
好吧,刚才卫燎那副吃饱喝足,还到家里来饱餐一顿抢食的样子,是挺招人嫉恨的!
怪不得这位大爷气鼓鼓的呢!
唇角越发抿着笑,她逗他说,“哥,要不然你也来一回?”
“得了吧!”一把打落她不着调的小手,邢爷淬着火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她的肚皮上,大手又伸过去模了模,恨恨地说:“小子,可把你爹折磨得够呛,等你生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没三个巴掌不解恨!”
“那咱不生了?”
“凭啥不生了?都已经憋这么久了,十月已经过去俩月,五分之一都过去了,老子还挨不过剩下的五分之四么?”说起生儿子,邢爷劲儿还是挺足的。
不管咋说,咬着牙齿和着血泪也得憋下去啊!
“你就知道儿子,没媳妇儿!”见状失笑,连翘故意撇了撇嘴,没好气儿瞪着他,完了一顿,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今儿你不去部队?”
“去啊!”收回了浪荡的心神,邢爷皱紧了眉头:“最近事儿挺多的,训练要抓,下半年有一个军区特种兵大比武,然后还得随时准备着抢险救灾!”
“抢险救灾?!”连翘有些不明白。
邢爷点了点头,瞧着她的视线变得沉重了起来,“现在已经进入了主讯期,全国各地都在做防洪减讯的工作,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全国范围内都会有极强降雨,这样一来,有些地方又得遭受了洪涝灾害了。”
每一年到了夏季多雨的时候,各地都会进入讯期,一旦降雨严重形成了大的自然灾难,军内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抗洪抢险了。
没法儿,天公不作美,世人只能自救。
眉头微微一皱,连翘担心地模了模他的脸,又凑过去将脸贴近在了他的脸上,“火哥,你也不要太辛苦,注意自己的身体。快去部队吧,别黏糊了!”
对上她关心的视线,邢爷的脸色柔和了不少,一只手轻轻地搂紧了她的腰,霸道地紧拥在了自己的怀里,下巴在她额头上蹭来蹭去。
“不辛苦……妮儿,我就是老想要你,这事儿有点儿辛苦……”
温热的气息,男人清爽又阳刚味道……
怦怦怦……
暧昧的早晨!
连翘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虽说她现在是怀孕妇女吧,但身体毕竟是经过火哥认真开发过的,这么动情动性的话听着心里难免没有骚动。彼此四目对视着,那股子浓厚的*气息便萦绕在空气里了……
“妮儿,我亲亲就走!”
他的唇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落在了她的脖颈,而她两只纤细的手臂也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激动之下情切切,失去平衡的身体整个儿的落入了他宽厚的怀里,轻轻啜气:
“火哥,我其实也想……”
“真的吗?宝贝,那咱们晚上……”
邢爷死死地盯着她,黑眸里透出来的性感和*几欲冲出,俯在她耳朵根上便耳语了几句。
连翘脸蛋红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只觉得搂着她腰的大手略微收紧,男人掌心里的热度将她薄薄的衣裙下的肌肤熨得滚烫。
吻,亲,啄,来来去去都舍不得走了似的!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两个人正在那儿亲热呢,老太太从楼道下来了,这几天老太太都睡得挺晚的,今儿——
多不巧?!
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连翘红着脸蛋儿心慌意乱地从他腿上滑了下来,理了理自个儿的头发坐好,胳膊捅了捅男人。
“赶紧走吧,你妈来了,让她看笑话!”
眉目泛着凉意,男人心里颇为纠结地皱紧了眉头,然而到底还是没真敢在老娘面前做有伤风化的事儿,大手在她粉女敕的小脸儿揉了揉,终究还是叹息着站起身来。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的!”
“嗯。”女人亦是依依不舍……
心里微恻,邢爷想了想,瞄了已经目不斜视往餐厅去了的老妈一眼,又俯去吻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的脸,用小得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
“等哥晚上回来,说好的事——”
连翘觉得身上像有蚂蚁在爬起的,甚至感觉沈老太太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了,窘迫得浑身都不太自在。
“赶紧去吧,时候不早了!”
清了清嗓子,邢爷站起身来时,脸上像变戏法儿似的,凛然的正气配着严肃的面孔,任谁都瞧不出来他刚才说过那么浪荡的话。
再一出口,话里话外全是正事儿,“连翘,铭诚过两天就出院了,那小子在医院呆不住,整天就惦着回部队,你想想怎么张罗着为他庆祝一下。”
“哦。”
望着他淡定的眸子,连翘不得不佩服万分。
火哥,丫真牛,演技一流!
不过他说得也真是一件正事儿,就说谢铭诚和邢小久的关系,在邢家也算是默认了。那么他出院,是得庆祝一下的。
作为大嫂,又整天闲得蛋疼,这事儿落到她身上就更不用奇怪了。
“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嗯,你就只管安排,不用啥事都管。”
说完这事儿,邢爷拿过军帽往脑袋上一扣就要离开,连翘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儿,潋滟的双眸微微一眯,望着火哥的背影,叮嘱了一句。
“火哥,你出门儿的时候记得和门卫室说一声,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医生来瞧过说有小产征兆,还说百合花对孕妇不好,叫卓小姐以后不要再送了……你啊,也该准备撒网了……”
邢爷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眸底含着宠溺的笑。
这女人啊,偏要整那么麻烦,没事儿就喜欢做国际机器猫,逗着老鼠子玩!
冲他眨了眨眼,连翘笑得挺得瑟的!
那姓卓的女人要听到这个消息,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冒烟儿吧?
眼看她的计划就要成事儿了,花不让送了,泡汤了不说,还得担心有没有被自己怀疑,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最要紧的是,她怎么肯甘心?
嘿……
那就有好戏看了!
——★——
两日后的下午。
天气预报说的强降雨一直沓无音讯,而京都市依旧是大姑娘的脸蛋儿——红彤彤的。火红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卷起了千层汗水万根汗毛,晒得人人都想拿着后弈的那把大弯弓去射日。
日啊!真热!
可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红刺特战队天鹰大队的靶场上,却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好多绿杏冒出来’。
穿着黑背心,迷彩短裤,流着汗喇子的大头兵们,那健硕的肌肉露在阳光下,可劲儿的刺挠着太阳公公的眼球。这么热的天儿,一个个还喜笑颜开的,那内心的兴奋劲儿一览无余。
为啥?!
因为,他们阔别了一个多月的谢大队长终于又回来了!
要说这谢大队长吧,也真是个爱兵如命的男人,吃过午饭才出院呢。
得,两个小时后,他就站到了部队的靶场上。
战友们为了迎接他的顺利归队,准备的也是高规格的待遇,这级别,绝对是迎接首长时才有的。
靶场练兵!
子弹上膛了,枪支已架好,这是男人们独有的欢迎方式。正如武侠小说里面写的,兄弟见面非得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再说。
在解放军总医院顶级的医疗条件,以及小久姑娘顶级的护理之下,谢铭诚身体恢复很快。再加上人逢喜事儿精神爽,长得本就牛高马大的他,出院后那矫健的身姿更像是剽悍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气势都快飙出来了。
兴奋呗,又可以手脚并用的霍霍了!
看来需要爱情滋润的不仅是女人,女人也需要的。
站在最前方,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平举着枪支,帅气而威猛的造型很快便赢得了靶场上的掌声无数。
砰……
砰……
砰……
一连十声干净利落枪声响过之后,前方一百米的移动靶上,十靶十中十环。
牛儿!
战士们赞叹着,兴奋之情流露无疑,都可着劲儿地拍着巴巴掌。在场的都是懂行儿的,谢队手里拿的枪是81杠自动步枪,重量约3,7公斤,而且这种枪的后座力极强。
简单点儿说吧,普通人单手平举这种枪都得直晃悠,而他却能快速精准地打击移动靶,绝对的牛逼。
不过,对战友们来说,早就知道他的本事,稀罕的事儿自然也不是这个。而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去了,这样,至少证明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么……
谢大队长这精神头好得似乎有点过头了,和以前内敛的样子可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大家伙儿除了钦佩之外,都有点儿模不着头脑。
收起了枪来,谢铭诚扫了战士们一圈儿,又轮了轮自个儿的胳膊腿儿,没感觉到有哪里不适,才笑得蛮开心地大声说:
“兄弟们,大家注意啊,射击的时候,首先是调整枪口的位置到预测目标可能出现的地方,而不是人的视线随着目标而移动。所以说,真正的枪王,瞄准的是心,而不是靶子——”
“明白!”
靶场上,再次响过雷霆万钧的回应声。
红刺的特战队员,说白了个个枪法了得,随便拉一个出去到了普通部队,那就是个枪王。不过对于弹无虚发,一弹命中东X组织首脑的谢大队长,还是心悦诚服的。
看着战士们一张张脸上流露出来的崇拜表情,谢大队长清了清嗓子,突然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起来:
“其实还有个事儿……那啥,我今儿来打靶就是找找自信的,那个,谁能告诉我……去别人家里求婚,该怎么做啊?”
找找自信?!求婚……
脑子有点儿短路的天鹰大队特种兵们静默了至少一分钟后,‘哄’的一声儿,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哄堂大笑。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谢大队长回来打靶一身的精气神儿,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找自信去求婚的?
大家伙儿笑是笑,闹是闹,可主意也没忘了出——
“报告队长,我知道,我的外号叫‘情圣’啊!在没当兵的时候,我那后面一溜儿的小姑娘跟着,别提多帅了——”
“俺俺俺,俺也知道啊,报告队长,俺娶媳妇儿的时候,背了只大公鸡,扛了半边儿猪头去丈母娘家……”
又是一声哄笑声,迷彩绿们乐不可支,拳头枪托纷纷挥向那个扛猪头的三级士官身上轮去。
“滚蛋,你个山炮,队长是求婚,你懂个屁,浪漫,浪漫你知道是什么吗?”
“浪漫啥啊,不都一个意思,想睡人家姑娘呗……哎哟,谁打我?”
于是乎,平日里这些舞刀弄枪的汉子们便七嘴八舌的给自己的队长出起主意来,把个谢大队长听得是云里雾里,晕头转向。
这城里求婚,有这么麻烦么?
晚上老大约吃饭,说是正式见个面。按谢大队长自个儿的理解,这么正式的吃饭还是第一次,那意思大概就是把他和小久的事儿给定下了。
小久毕竟是个姑娘,人家家里主动约了,他要是不表示点什么,会不会遭天谴啊?之前原本是想先按揭个房子的,现在谁家里娶媳妇儿一穷二白的啊?
不过,他也想早点儿定下来!
嘿嘿,那啥!
先定下来再说!
……
晚餐就在景里。
连翘原本是想去外面订餐的,但后来又一想,既然是为谢大队长按风庆祝,也算是家宴了,景里的厨子什么的都是现成儿的,大家都是自家人,在家里吃饭多温馨啊。
关键还有一点儿,她不是说自个儿身体不舒服么,到处乱跑那就不真实了!
对此,火哥没有反对。
毕竟只能算是小范围的一个聚餐罢了,除了邢家自己人,也就只有卫燎两口子和红刺另几个军官。
晚上七点的时候,除了谢铭诚,大家伙儿都到了。
就连一个编外人员也不请自来的到了。
谁,邢老爷子呗。
女婿正式上门吃饭,他怎么能不来?
对于这家子把他当外人看待,心里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一进屋,老爷子脸就黑得有些难看,然而在这多么小辈面前,最主要是在沈老太太面前,他也没好发作。同样的道理,正因为今儿是个高兴的日子,火哥也没找他麻烦。
他老爹怎么就像安插有眼线似的耳聪目明,这景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似乎都瞒不过他。
说到这儿不得不提一嘴,火哥这人吧,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的确是相当顾及连翘的感受的。自从六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儿之后,基本上大大小小的聚会,再也看不到卜处长那张冷山美人脸了。
也就是了,卜亚楠处长,基本已经被排斥在了红刺军官的小范围饭局之外。
这时候,景里的大客厅里,坐了一屋子客人,山南海北的喝着沈老太太的茶,聊着侃着,气氛还蛮好。尤其是小久姑娘,一张小脸儿上似是醺醺然的粉红色泽,极美极亮眼儿的泛着兴奋的神态。
沈老太太闷着头不吱气,脸上只是微笑。
从未受过她待见的邢老头子,不时拿眼瞟她,也不参加小辈的话题,就是不时的看着时间。
大家心里,都同样的讷闷——
都到这个点儿,主题宴会的正主儿谢铭诚同志哪儿去了!?
另一个正主儿,小久姑娘今儿也格外的沉默,眉目里充斥着淡淡的焦急,那双眼睛时不时的总往门口瞟。
心,更是随着时间的走动而飞快地跳跃。
今儿一家人都在,这个傻男人怎么还不来啊?落个迟到的印象多不好!
瞧到老头子越皱越紧的眉头,还有大家都在纷纷猜测的询问,连翘赶紧凑到她身边儿,有些疑惑地说:“快开饭了,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
小久挪了挪身体,浅浅地勾了勾唇,摇了摇头替他解释,“还是不要催他好了,免得他开车着急出啥事儿!他今儿回部队报道了,估计第一天事儿多,应该快来了吧。”
连翘抿嘴一笑。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
“嫂子——”小久有些腼腆的捋了捋头发。
老实说,她实在是个温婉的姑娘,要是换了连翘自己,指定手机都得打爆掉。
正在这时,客厅外面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得,曹操来了!”连翘笑着捅了捅小久的胳膊,示意她赶紧去开门儿。
邢小久眸子里一阵惊喜。
虽然说谢铭诚并不是第一次过来吃饭,可是毕竟这次的意义不一样,家里父母哥哥嫂子还有朋友都在,算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家里。
身上的细胞似乎都活络了起来,她抑止住内心那狂涌而出的兴奋和激动,慢慢地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大门儿。
然而,眼前的情形看在眼里。
心,莫名一悸……
天呐!
跟着她后面过去的连翘直接夸张的一声大叫,引来了客厅里出来的围观众人无数,大家伙儿都凑过来瞧了。
然后,一个个,目瞪口呆。
门口的谢大队长,单膝跪地,一只手高举着一束火红火红的玫瑰花,好大的一捧,估模着就是99朵,而另一只手则举着一个红绒的首饰盒儿,首饰盒里有一颗铂金戒指。
很普通的一颗铂金戒指,没有镶钻,瞧那份量也很瘦!但他英气的脸上满是真诚,笔挺的军装更是将他衬得伟岸万分。
众人惊诧了,小久也有些吃惊,这男人啥时候懂得这个了?
他们哪里会知道,这可是天鹰大队同志们的心血和结晶。
一室里,突然沉寂。
谢铭诚臊得满脸泛着红,见到别人吃惊的样子,他也有些模不着头脑,难道说他们建议的这招儿不好使?
不过事到如今,箭都拉到弦上了,不发能成么?
厚着脸皮,他顾不上那许多了,第一步程序完了,现在该把之前天鹰大队的大秀才替他准备的台词端上来了——
可是,不知道是窘迫的,还是因为心里太过紧张,他把台词给忘了,怎么着都想不起来!
该说什么呢?
女乃女乃的熊啊!
王八羔子,不能不写那么拽词儿的话么,害得他出糗!
于是乎,举着花,拿着钻戒的谢大队长华丽丽的愣住了。
愣!傻傻的愣!傻傻的半跪着发愣,傻傻的半跪着望着邢小久发愣!
丫的!
太搞了!
短暂的吃惊诧异后,大家伙儿心里都忍不住闷笑,却没有任何人出声儿,同一个梦想——等着看他的好戏。
再看女主角小久姑娘呢?
一双剪水似的秋瞳里,盈盈着动人的碧波,腮上泛着潮红。
她在等……
可是,见他半晌都不说话,苦逼又无奈地她,只能小声提醒:“谢铭诚,你这是干嘛啊?”
算是提醒他了吧?
好吧,谢大队长回神儿了,脸上更是臊红不堪。
话又说回来,谢大队长到底是铁骨铮铮的特种军人,这半跪的姿态保持了这么久都不变,竟然还能纹丝不动,认真的望着小久的眼睛,他终于抛弃了那杀千刀的漂亮台词儿,按照自己的心意,认真的说。
“小久,嫁给我吧!”
说到这儿,也没等人家姑娘同意呢,他又愣头愣脑地接着说:“伯父,伯母,我叫谢铭诚,我是红刺特战队天鹰大队的一个兵。我来自大西北的农村,家里有父有母,就是没钱没房,但我对小久是真心的,现在请你们把她嫁给我好吧?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不管生老病死,贫贱富贵,这辈子一定不离不弃!”
随着他的话,小久眼眶的泪水都在打转了。
等他说完,她来不及等父母指示,抢先一步已经扑过去扶住他了。因为她心里太知道了,要是她今儿不自己去扶他,他能一直杵这儿不动弹的。
然而,她去扶,谢大队长还是不动弹,一板一眼的说。
“小久,你还没答应呢?我不能起来!”
谁要说人家谢队傻?人家才不傻呢,知道糖没要到,那就是白事儿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小久这回还真没害羞,飞快地接过他手里的玫瑰和戒指,边抹眼泪儿边点头。
“快起来吧,我答应你。”
谢铭诚向她求婚,这事儿她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现在心愿达成,她哪里还会矫情啊?!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还不就是这么一天么?
谢铭诚笑了,咧着大嘴的样子,憨厚而爽直,又将目光落到老头子和老太太身上。
“伯父,伯母,你们同意把小久嫁给我吗?”
娶人家姑娘,也得父母同意才是,他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没得到允许前都不敢进家门儿,更不敢起来。
最后过来的邢老爷子,望着他,一针见血地问:“你离过婚?”
“是,离过。”
谢铭诚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事儿,只不过这其间的事情三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他的确有几年的婚史,说出来那些情况别人也未必相信。
所以,小久知道就行了,至于别人,也没有那么必然解释了。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邢小久见老爸有点儿为难他,不由得五内如焚。
皱了皱眉,邢老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见沈老太太不悦地投来若有若无的一瞥,闭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老实说,他真有点膈应这件事儿,他家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又漂亮又乖巧,真是有点儿美中不足的遗憾。
沈老太太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早就已经找到了做母亲的定位,看到两个孩子又哭又笑的样子,怎么看心里怎么喜欢。
看到自己那个‘所谓丈夫’的表情,她摇了摇头,不理会他,只对着谢铭诚笑。
“快起来,好孩子,其实啊,你不用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结了婚,两个人好好处着过一辈子,做妈的才是最开心的。”
“知道了,伯母!”
谢铭诚憨憨笑着起身,由着邢小久拉进了屋,这景里他来过无数次,唯独这一次的心境大为不同,望着这诺大的庭院大屋别墅。
老实说,他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旁边的小久似乎查觉到他的心情,侧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回视着她。
然后,她的手很慢很慢地覆在他的大手上,一捏,再一捏,没有说话。那双漂亮的双眸,在屋灯明亮璀璨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
还有一层,淡淡的雾色。
他冲她,微一点头。
这是他想要告诉她,放心,没事儿——
小久笑了,掌心交握着一起往餐厅而去,他也微微一笑。
两个人手牵着手的样子,看着很温暖。
在爱情或者婚姻的领域里,互相容忍和理解,是一堂必修课。
执拗,骄傲,绝对是最大的杀手!
这是好久不曾有过的聚会了,一餐饭,其乐融融。
男人们都喝了点儿酒,谢铭诚也不例外,不过毕竟不是推杯换盏的饭局,喝这玩意儿就是点到为止,凑个气氛和乐趣。
暖暖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连心情不太好的卫燎和舒爽也没有流露出来任何的伤感。三七和卫舒子清脆可爱的声音更是锦上添花的让气氛更俱家庭的温馨。
尤其是当事的两个男女,更是心花怒放。
饭后,大家伙儿各有各事儿,都一一散去了,见两个小情人意犹未尽的样子,连翘这嫂子当得最实在,不停地撺掇着他俩出去玩玩,约会约会啥的。
好吧,其实她也想。
她跟了火哥,约会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床了,人家姑娘们那种花前月下啊,亲亲我我什么的都不属于她,她家的男人三两句话便直奔主题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啊?
唉!
……
剩下来的时间,是属于小久姑娘和谢大队长的。
戴着谢大队长那颗技术含量并不高的铂金戒指,小久心里满满的全是甜蜜和兴奋,他俩这就是相当于订婚了,等见过谢铭诚的父母,接下来的事儿,也都是水到渠成了。
谢铭诚把车开得很慢,可是这么漫无目的开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小久,咱俩这是去哪儿啊?”
小久扭头望他,见他皱紧的眉头,不由得模了模自个儿的额头。谈恋爱不都是男人提出来的么?这个傻男人啊!
瞧着他脸上表情,她投降了……
“看电影儿?”
约会就是吃饭,看电影,这些她也是听说的……
“成!”
一踩油门儿,谢大队长乐呵着径直往京都市国际电影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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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周末……大家好伐?祝大家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