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琉璃,湖光潋滟。
水波粼粼向着远方一层层荡去,开出一片绚烂的涟漪,一支画舫幽静的飘荡在湖面,更添几分诗情惬意。
画舫内,风千华以手支面,目光淡淡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
出门后,夏侯逸说看马,果然只是个幌子,只是为了替她解围而已,所以三人上了左卿仁的游船,在湖上磨洋工。
至于府里的那些事儿,相信,风瑞安会妥善处理。
啪!
夏侯逸手执白棋,落下一子。
风千华柳眉一挑,夏侯逸为人谦和温润,行事稳重周全,所以,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妥,但却亦有些死板,不用暗招,步步光明磊落!
啪!
左卿仁紧追而上,攻势强烈!
淡淡的审视,风千华抬眸看了眼笑的俊逸的左卿仁,这个人虽然和夏侯逸有几分相似,但从棋风来看,却是截然不同,夏侯逸保守重在稳当,而他则是锋利暗藏,处处留有退路后招的同时,进攻又张扬随性。
观棋识人,脑中,想起上午见到左荣徵时,那仙风道骨中透着狡猾的气息,真是虎父无犬子,左卿仁只怕青出于蓝!
风千华微微一分神,再看去,棋盘上的棋局,黑白对峙,不相退让,几乎成了死局。
“不用想了,这步是死路!”再次喝完杯中酒,抬手挡住左卿仁的动作,风千华漫不经心说道。
左卿仁一愣,与夏侯逸双双抬头,不解的看向风千华。
左卿仁正要走的这步,看似是以退为进的方法,但若细看,他后方的白棋早已经同气连枝,若他在此处落下一子,不但没有起死回生的地步,只会让自己陷入更难的境地!
所以……
风千华淡笑,素手捻起一枚黑棋,随意的,放在棋盘之上。
看似这一步走的毫不起眼,但是夏侯逸与左卿仁,瞬间震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局面,明明是寸步难行的局面,因为这一棋,立刻似久旱逢甘露般,起死回生!
左卿仁向来敬重有才之人,眼下,他胸中又是激动的难以复加,站起身,正要说话……
“劳驾,你那套太过时了,下次记得,换新鲜花样!”她白了左卿仁,遏制住此人一激动就拜的坏习惯。
殊不知,她真是冤枉了他,近二十年来,他上拜菩萨皇帝,下拜父母师长,除此之外,还真没有那个人值得让他行大礼!
他张嘴又要解释,忽然,原本行的极稳的船猛然摇晃起来……
“公子,我们与另一艘船撞在一起了。”
三人对视一眼,走出船舱。
只见亮晃晃的白日下,正有一艘大船,好巧不巧的船头硬生生撞上这边的的船舱。
“你们什么人?”这边,有人朝对面船上吼了声,这一不起雾,二不刮风的,湖面又这么宽,竟然就这么撞上了,实在说不过去!
“你们什么人,见到船为什么不让?”对面的人,一副侍卫打扮,拔出刀严阵以待,气势凌人。
风千华挑目,明明是他们理亏,现在竟然倒打一靶,还这么趾高气扬,仗势欺人,看来,那艘船上的人来头不小啊!
果然,片刻后,对面的舱门被人打开,走出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衣着华贵,眉宇间隐去恭谦,一瞬间变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傲人姿态。
那人迈着官步,由旁边的狗腿侍卫扶着走了过来。
“太……太子殿下?”刚一靠近,那人便看到风千华身侧,蹙眉微微不悦的夏侯逸,怔忪的开口。
“侯爷好兴致,也来游湖?”夏侯逸淡笑回着,眼眸略带警惕的看向他身后船舱。
青穆候徐文清?
风千华抚额,好像她与徐家的人特别有缘,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们。
眉梢高高挑起,她远目望去,那站在船侧的人是谁,好像有些熟悉……
鲁忱!
风千华虚眯起凤眸,忽然眼睛一亮,认出了那人,因为他站的位置在侧面,不容易被发现,若不是他的视线太过灼亮,只怕她也会忽略过去。
他怎么在这里,难道……
“惭愧,老臣……”徐文清一时无法拿捏,到底说不说谁在船舱之内,不说,怕太子怀疑,说,更怕那人生怒!
纠结中,身后的舱门再次打开,一黑袍男子,负手走来……
又是一怔,疑惑不解中,夏侯逸低低呢喃:“王叔?”
夏侯渊冷面,看着这边船上的情景,鹰眸中,有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暗暗流转。
几不可查的,夏侯渊朝这边点点头,视线在风千华面容微微一顿,转而看向别处。
果然是他,他竟然和青穆候在这里,凤眸转了转,风千华饶有兴致……
徐文清见他走出来,终于松了口气,这边一厢情愿道:“相请不如偶遇,没想到竟能碰上太子殿下,不若咱们同游如何?”
他说完征询的看看夏侯渊,又笑眯眯诚恳的看着夏侯逸。
果然是只骄傲的狐狸,手握重权可谓权倾朝野,徐文清的地位早已不止侯爷那么简单,但纵然如此,他也有最忌惮的人,其中就有夏侯渊与夏侯逸!
夏侯逸微蹙了蹙眉,与风千华对视一眼,他知道,眼下风千华与青穆候的关系,非常尴尬,所以,若是同游,他却要听风千华的意见。
“我无所谓!”她耸耸肩,反正是游湖,多几个人说不定更有乐趣。
夏侯渊剑眉下,一双深邃如墨的鹰眸,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抬眸看了眼身后,一丝危险的气息,瞬间如箭一样射向鲁忱:自作主张,回去自领三十军棍!
鲁忱一个激灵,抖了抖长肥了的胆子,主子啊,这事虽然是我干的,但是真的是为您终身大事着想,风姑娘这么特别,要是被太子拐走,那岂不是亏大了!
刚才他可是看见了,风姑娘还和那左卿仁有说有笑,别以为离着远他就没看清,那男人看向风姑娘的神色,分明不妥!
鲁忱心虚的转向湖面,况且,他也没干什么,就故意的,将船舵调了调方向而已!
夏侯渊收回目光,眼中有淡淡的尴尬划过,轻咳一声,道:“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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