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负手,鹰眸似海,气息冷冽的看着小舟,脚下却不动分毫……
风千华率先上了船,站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睨着他:“王爷,你要不下来,那我就不等你了。”
眼神微微一眯,他脸色沉着凝滞,忽然,脚底一动,身体飞掠而起,出人意料的,以轻功飞起,脚不沾地稳稳落在船中。
小舟重量骤然增加,剧烈的晃了晃……
只见他立在另一头,脸色比起刚才,竟有些微白,手拢在袖中捏着拳头。
风千华眉梢一挑,他不会是不敢坐这种小舟吧,这样压抑的表情,以他的个性,怕是心中已紧张到了极点,面上却不露分毫。
心中起了丝捉弄的情绪,她唇角勾起,拿起桨划开,船在岸边打着旋儿,她道:“王爷,我划船的技术不纯熟,若是不小心翻船……”
船头擦过荷叶,有着细细的露珠散开,湿了两人的衣摆,夏侯渊眉头紧紧蹙了蹙,动作极其僵硬的坐了下来。
“翻了船有你陪着,本王何惊之有。”
死鸭子嘴硬!
两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清新的荷叶香气,弥漫在雾气缭绕的湖面,夏侯渊看向风千华,少女眉目似画,肤色犹如这初夏的清荷般,透着光泽,微侧开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桨,每动一次衣摆化开优美的弧度,为她又增添了些许灵气,仿若踏云而来的仙子。
眸色微微一凝,他忽然发现,她腰间并没有佩戴他送的玉佩,脸色顿时冷冽如冬,沉声问:“本王的玉佩呢?”
这个女人,不会真拿去换钱了吧,果真欠收拾!
风千华抬头,嘴角抽了抽:“王爷放心,我用十把锁锁着,绝不会丢。”
她以为,他只是怕她将玉佩丢了,出言讥讽。
夏侯渊清咳一声,眼眸别扭的转向别处:“没丢最好!”
“你们快点,我好像都闻到酒香了。”夏侯紫笑嘻嘻划过来,指着亭子里说着,急不可待。
“九弟,有酒我们先去喝,干什么非要喊这个女人。”夏侯智小声咕哝着,声音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风千华眉梢一挑,对于夏侯智的敌意,她自然知道是因为徐婉柔,整个金都只怕没有人不知道,他喜欢徐婉柔,为了博红颜一笑,曾于大雪冬夜派人扫了满城的雪,运到青穆侯府门,在门外堆了六十四个不同姿态手执红梅的雪人,早晨侯府的下人开门,吓得差点尿裤子,以为皇城羽卫包围了侯府,砰的一声关上门,整个侯府鬼哭狼嚎绝望的哭了整整半刻钟,直到一夜风流的徐文清父子归来,才知道是一场误会。
这个笑话在金都流传多年,经久不衰,每每说起,人们对二皇子无不钦佩有嘉,为了美人,不惜动用了皇城“羽卫”。
唇角是嘲讽的笑意,风千华不屑回击。
夏侯渊冷冷看了他一眼,眸色划过厌恶……
夏侯紫见风千华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以为她生气,不由亦是横眉瞪了他一眼。
“女土匪,我小时常听嬷嬷说,这湖是天上神水变的,所以湖水很甜的。”夏侯紫的眼中掠过狡黠,有意缓解气氛,忽然伸手捧起一捧水,就朝风千华泼了过来。
几乎一瞬间,纤细的腰肢微微一侧,她倚在船头上,稳稳的避开……
凤眸一挑,看向夏侯紫,唇角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随即,素手一扬将手中的桨高高举起,在夏侯紫一脸震惊的视线中,猛然拍了下来!
水花四溅!
顿时,两只水灵灵的落汤鸡新鲜出炉了。
看着对面两人浑身是水的狼狈模样,她耸耸肩,悠悠开口:“既然叫我土匪,若不行土匪之事,岂不对不起这称谓。”
“呸,呸!”夏侯智吐出嘴中的水,气的牙痒痒。
夏侯紫抹去一脸水渍,看着夏侯智龇牙咧嘴,滑稽的表情,顿时爆发一阵大笑。
夏侯渊唇角一勾,脸上亦露出笑意。
两人衣裳尽湿,只能原路回去换衣服,风千华看着遭受连累湿了的鞋袜,嘴角撇了撇,弯下腰,开始月兑鞋子。
夏侯渊眉心一蹙,迅速四面观察了一番,神情莫测:“你这是做什么,快穿起来。”
月兑完鞋子开始月兑袜子,她头也不抬回道:“不会看么,鞋子湿了。”
说完,已经将月兑了干净的脚,伸进了水里。
“嗯……舒服!”风千华舒出口气,身体朝后一仰,躺了下来。
他脸色一怔,视线不由自主看向风千华淹在水中的脚……
一双纤细的足踝白皙如玉,五指如五颗珠贝镶嵌其上,在阳光下闪耀着珍珠样的光芒,莹白润泽。
夏侯渊清了清嗓子,那脚掌不大,只有巴掌大小,握在手中该是极纤巧细腻的,倏地,他一惊,立即别开了眼,他在想什么?
“王爷,你要不要试试?”风千华侧眸看向他,随即一愣,脸怎么红了?
抬头看看天色,虽是中午但亦是凉爽宜人,哪里来的热气?
他以拳低唇,清咳一声,视线以极其怪异的角度,落在别处。
风千华眉梢挑了挑,看着他面露不解,这时,远处桨声传来,紧接十二皇子清脆的笑声,在荷间传开,越来越近。
夏侯渊脸色一冷,视线在她脚间一掠,随即袖口不动声色一翻,手掌悄无声息抵在船侧……
船迅速移动,离十二皇子的位置,越来越远。
“你这是做什么,亭子在另外一边。”风千华嘴角一撇,随即眉梢扬起,是谁惹着他了,这脸比这湖底的泥还要黑上几分。
夏侯渊脸色沉住,冷冷的说道:“本王的胭脂醉,岂是想喝便喝,今日春日兴致好,游玩这湖再回去。”
风千华动作一僵,愕然转过头看着他,只见春日暖暖,艳阳高照下,大周秦王殿下,正别扭的侧着脸,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