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行住所的后门出来，毓意脚步轻快地往珍缇宫走去。她在这里学习了几个月，通过这扇后门，倒是减少了不少人观察的视线，所幸并不曾有人发现过她和歌行的关系。
她勾起一个微笑，伸手挡在前额，望向远处如火的天际，心里掺杂些许的自由。深吸口气，努力从原本背负的禁制中解月兑。
快要走到珍缇宫附近，临近转弯的时候，一道女声令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杨毓意，我有话要跟你说。”昭初神色复杂地凝望着本该是瘦弱的背影，她抿紧了嘴唇，不甘的意味如此明显。
毓意稍稍皱眉，随即反应过来昭初找她的目的。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昭初认真起来竟会是这般模样。看来歌行说得事情并不完全正确，这不找上她了。
“公主”毓意微微行个普通的礼节，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昭初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其实昭初对于毓意心里总是有根刺，不管是刚开始见到毓意时，抑或是后面得知纳兰杼对毓意的一些作为。说实话得到歌行夫子赏识的学生，自始自终都不是她。她向来是高高在上的表现，如今落得到求之于人的境地，实在是不太好受。
昭初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毓意，眼神闪动，随之不屑地撇撇嘴。她才不会承认别人的优点，她永远只能是长公主。
毓意同样不动声色地观察者昭初，自然没有遗漏昭初不屑的神色。她的心头忽地泛起笑意，莫名却有无法让人忽视。
她一直明白，昭初跟启珍不同。启珍原先的强势，只能为了掩饰自己的懦弱。而昭初的强势，则是来自她的身份。尽管皇后并没有得到皇上的宠爱，甚至手中的权利被其他妃嫔抢走不少。可昭初的身份依旧尊贵，她是皇后的女儿，是大兰王朝的长公主。她的骄横，虽说仅仅因为身份，但的确超月兑。
哪怕昭初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人，她也确实可以仗势欺人
毓意心里笑着，眼底亦隐约有了笑纹。宫里将近两年的生活，她忽略的风景又何止昭初一人？
昭初不经意地瞄到了毓意清澈双眸里的笑意，她更加火冒三丈。她自是清楚毓意不算个普通的小孩子，然而拥有如此清澈的双眸，仿佛不论经历过多少事，仍能够散发出灼灼的光芒。
有一瞬，昭初被无端挑起的嫉妒蒙蔽了双眼。她高声地喝问：“你笑什么？”
毓意垂眸，敛去笑意，轻声回道：“方才是毓意失态了，不知长公主找毓意有何事？”
“你”昭初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当下反应过来。她来到这里是打探别的消息，而不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她不自觉地呼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开口：“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所以希望你回答。”
希望？恐怕是一定吧毓意心里极是不赞同地黯然几分，如此的假使带着皇家人一贯的强势，强势到她根本没有能力说个不字好在她不害怕昭初可以做出什么，暂时能放心。
毓意再次抬头，却是直接迎上了昭初审视的目光。她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点头道：“长公主想要问什么？”
“第一，你是歌行夫子的学生吗？”。昭初想到歌行那副不容同情的样子，便感到颇为头疼。
“当然”毓意起了作弄的心思，果然看到昭初的面色变黑。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她又悠悠接上句：“我们不都是歌行夫子的学生吗？”。
昭初听到后半句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些。她愤愤地瞪了毓意眼，她摆明就是故意的
“呵呵很好。那第二个问题，你上次从林家手里救下的人，究竟是谁？”昭初提到的这个问题，已经惹得外界传言纷纷。
毓意身在皇宫对外面的了解只能是只言片语，很多都是自启珍嘴里说出。这样有了很大的局限性，况且启珍可以选择报喜不报忧因此毓意不晓得，当她和启珍联手救下那个女子后，那个女子居然做出了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那个女子前往梁府，提出要救治梁鸢，通过她的治疗，梁鸢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治疗。随后又有外人亲自相邀女子去别的游历，其中居然有不少隐世的大人物。
于同时阳锦哗然，没想到女子竟是如此尊崇的身份。尽管极少数人知晓女子姓甚名谁，却亦明白，这样的人不是林府能够要的起后来自当是林府的家主诚意上门道歉，不过人家没有原谅罢了。
林家落了面子，别家的人猛地窜上。一来二去，林府在阳锦的地位虽没有撼动，但流传在百姓里的很多话便不大好听。即使林府派人去打压，依旧没有让流言消散。
这一些，毓意肯定不知道。她早把当初和启珍救人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况且当初是启珍执意要救的人，没有引发后续大的矛盾，她自当忘记。
昭初抛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毓意明显地愣在原地，她懵懂的神色进入昭初的眼里，反倒是欲盖弥彰的最佳解释。
“你在我面前，实在没有必要掩饰。你只要告诉我那人的身份便好，我不会为难你。”昭初以为，既然当时是毓意和启珍救得人，绝对认得那人的身份。如果不是父皇呵斥她不许再问，她亦用不着跑来询问毓意。
然而昭初没有想过，如果毓意和启珍认识所救的女子，那林三肯定必认识。若是林三认识，他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吗？说到底，不过是昭初的想当然而已
“长公主，毓意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毓意思索了很久，才想起有这么一档子事。她叹息着摇头：“我只是和启珍，无意间救的。至于其它，我们并不了解。”
“你说谎”昭初要不到毓意的肯定回答，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似乎别人对她说了极为难堪的话。
毓意无奈地再次出声：“长公主，我没有必要撒谎。还有如果我清楚那人的身份，启珍没有道理不知道。”
说完毓意不去管昭初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她和昭初解释不清楚，还不如让昭初自己去领悟比较好。
“你”昭初见毓意头都不回地离开，越发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