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当天晚上,毓意回到珍缇宫便跟启珍简单说了下有关杨家的情况。启珍提醒毓意小心些,便问皇后开了出宫的条子,以免她在宫内外来去自由。
等到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毓意就已经醒了,吩咐盛春等天大亮去清泯居偏房去看杨赋意醒了没有,让她直接去宫门等她,同样也说回杨家的事情。
盛春听到毓意准备回杨家,自然是高兴万分,二话不说便去了偏房。
毓意收拾妥当之后,去跟歌行道了别,估计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来。歌行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告诫她万事谨慎,不要冲动。
等到所有事情有所交代之后,毓意才走到宫门,不出所料杨赋意已经到了宫门口。杨赋意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想必是不舒服的感觉少了不少。
两人进了轿子,一路静默无言,直到快到杨家,她和她的视线有了交际。毓意打破平静,率先出声:“杨家现在怎么样?”
“你放心,我跟他们提前说过你会回来。昨天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大房落寞了,所以大房内我们都团结到了一起。嫡庶之分虽然明显,但我至少说得上话。”杨赋意明白毓意的顾虑,一下子说了很多。她瞧毓意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就知道毓意肯定亦打听过。所以收住后面要说的话,掀开轿子轻语:“到了”
毓意明白现在的当家还是自己的父亲,可现今的大房不不比以前,自然势力削减了很多。她从杨赋意话里的只言片语中,算是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听杨赋意说杨府到了,心却慢慢平复下来。
率先下轿,杨府的一切都没有多大的变化。映入毓意的眼帘,仿佛回来杨府还是昨天的事情。说不紧张是说谎的,只不过比印象中的反应强多了。
步步往前,杨府的大门清晰在眼前。梦里不知出现多少次的大门,如此带了神秘的色彩,仿佛里面藏着不知名的未来。然而必须要进去,只有这样能够真实的触模。
“大小姐?”守门的两人诧异于毓意会出现,竟大呼。表情出奇一致地惊讶,像是毓意出现是件很奇怪的事。
但也是,毕竟毓意是一年都没有回家,此刻莫名出现当然会引起别人的疑惑。只是他们这般惊讶的表情,让毓意难免深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令杨家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即使是不曾谋面的弟弟夭折,但或许更多的是由于别的命令。所有的疑惑,会在这几天有个了解。
“我回来了,这次没有不许吧?”毓意抬起头,直直地望向守门的两人。
“当然不会,大小姐。”两人的表情尴尬不已,想必是回忆起上次的情景。
杨赋意从后面走来,对左边一人吩咐:“告诉家里人,说是大小姐回来了。”
那人闻言,露出几分迟疑。他犹豫了会儿,惶惶追问:“大小姐自然可以先进去,不过通知里面的人,可是谁的意思?”
“谁的意思?反正你们去通报便是,出了事情与你们无关。”杨赋意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若不是现在大房的问题,何至于让守门的人这么放肆。她扫了眼右边仍有疑惑的眼色,不由提高声音呵斥:“怎么,还不快去”
“是”不再多话,直接往里面跑去。那人想是去找管家了,趁他们还没有反应,毓意打算去西院一趟。
曾经,西院是她精神的寄托。那里的似水温柔,已经在她脑海深刻地记下,不管多久亦不会磨灭。她一年多未回,恐怕姨娘会记挂她。
回忆往事,毓意的神情落寞下去。她转过头,扭头对守在旁边的杨赋意说:“我先逛一下,你先回房休息。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去女乃女乃房里。”
“好,随你。不过你要小心些,杨府跟以前不大一样了。”算是句为毓意着想的话,杨赋意同样不愿在此时出现不好的事情。她尽管不喜毓意,但现在牵扯的利益跟她有关,假使不处理得当,损害的不只是她一人。
“你,回去吧”看到盛春准备跟着她,毓意抬手示意她回去。
毓意打算一个人静会儿,不想要其他人陪着。她不是没瞧见盛春欲说还止的挣扎,她同样理解盛春关心她的心情,可她实在不愿解释。
“是,小姐。”盛春扬起一个笑,勉强地应下。一年多来,毓意和她愈发疏远,她的心头终于是明白有些事错过了。但她不再后悔,她做出的选择只能如此。
杨赋意先走了,留下暖夏和盛春在一起。暖夏的视线瞥过盛春,话里的安慰浓郁:“我们是老太太的人,尽管主子一样,然而小姐她纵使清楚,可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况且你要体谅小姐,她一个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懂,但诚如你所说。理解容易,释怀却很难。”盛春的嘴角漾起一个苦涩的微笑,里面的干皱令暖夏了然。
毓意一人往西院走去,记忆里的那间茅屋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过去的往事,历历在目,原来怀念是这样的布满心田,从来一刻停止过喧嚣,似乎如海啸般涌来,铺天盖地
闭上眼,推开茅屋,里面所有的摆设依旧。毓意抚模着曾经熟悉的一切,心里澎湃的情绪,轻轻地平复。她推开窗,让里面蒙尘的物件接受阳光的洗礼。
她照例去外面打了盆水,找了抹布弄湿后,仔细地擦起屋子里的东西。东西多是很脏,灰蒙蒙的看不出原来的本质。可毓意明白,每件东西所代表的意义。
走到桌子前,拿起放在上面的木梳,用手缓慢地抚过上面的纹路,依稀滑过姨娘身上清新的味道,那么美好她甜甜露出笑容,只有那份感动在便足够了。
整理好茅屋里的一切,毓意才推开房门往梅园走去。
仍有些梅花,绽放着美好的姿态,幽幽地令人心动。她抬手,轻摇枝叶,花瓣纷扬洒落。
有些沾染到她湖蓝色的衣衫,红蓝相映。轻舞过的衣衫,舒服地令毓意眯起了眼睛。
果然还是在家里最为舒服,尽管依旧存在不少的束缚。可纵然别扭,但还算是家里的感觉。
她张开眼,抛去了柔软,毅然地走出西院。该去面对的东西总是要到来,她无法去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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