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毓意窝在被子底下就有点儿睡不着了,奇异的兴奋感刺激着她。不断滋生的期待更是让她对于今天纳兰杼的安排充满了好奇,到底他会到她去什么地方玩呢?她有点儿偷着的喜悦,一直上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好心情,眯起的眼睛像是一只得到心愿满足偷了腥的猫咪,慵懒得惬意。
等到赖够了床,毓意才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洗漱完毕,吃完明家人送来的早膳,她特意慢悠悠地踱步到院门口。明明心底的期许令她的脚步想要不由自主地快起来,可她压抑的情绪却能够令她表面上看起来从容不迫,丝毫不显。
“没想到,你居然有赖床的习惯呵”纳兰杼半是愉悦,半是调侃的清俊笑声从院门口传来。大大的笑脸,明晃晃地挂在他的脸颊,令人无端地生出嫉妒。甚至连悬挂在天上的大太阳也被这灼热的笑意,惹得避而远之,落下徐徐清凉。
毓意抬眼,入眼的全是纳兰杼的笑。仿佛从来不曾如此心满意足的效果,引得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喜色。莫名其妙的,她也跟着轻笑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丝毫过去的形象都不顾了。似乎彼此的情绪早可以互相影响,互相地感染。
“走了,再说下去天要黑了。”纳兰杼斜靠在院子旁的身子一正,些许神秘的神色令毓意心里的好奇更浓了,眼珠子直往他身上打转,期待能发现端倪。
“到底去哪里?”毓意跟在纳兰杼的身后,充斥着自豪的目光望向他的后背。挺直的脊背就如松柏一样,仿佛万物都压不垮他坚韧的脊梁,同样有坚持。
“去了就知道了,懒猫。”纳兰杼说完这句话,稍稍提快脚步往前走。他就是喜欢看到毓意敢怒不敢言,气呼呼的样子,至于为什么敢怒不敢言,他隐约能够猜出毓意暗藏的小心思。不得不说,毓意偶尔的小女孩心态令他十分受用。
毓意听到纳兰杼愈发放肆的言辞,脸上的神色一僵,却又在眼里划过笑意。
暗中观察着两人动静的明冷延和明若雅俩兄妹,看到两人并肩而走的和谐背影,心底的万千感受起伏。他们对视一眼,神色一动,已经明了双方的心思。
“哥,你说他们能够走到最后吗?”。明若雅有些期待,可是明眼人都能够从期待当中寻找到隐秘的苦涩。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唯有做一个远远祝福的人。
她对自己的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不管过往发生的种种。她同样明白明家人的身份对于她来说,荣耀的同时更是一种无形的钳制,令她不能真正放肆地做她自己。但她又能够如何,除了笑着接受命运的安排,还能妄想逃出么?早在很久之前的尝试,已经告诉了她伤痕累累的惨败结局。她不会忘记,逃离明家的那天所发生的噩梦。即使安然逃出,亦在她的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但愿吧,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明冷延的面色恢复了以往的冷峻尊贵,一双暗沉的眸子里闪耀着不明的光。他转头,捕捉到明若雅眸子里的黯然,不由放柔声音劝道:“若雅,千万别想着背离了。曾经的教训,足够多了。”
“我知道,但是哥哥。人活着,只是为了不停地受苦吗?”。明若雅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后面的话音飘散在了暖人的春风里,却冻得她的心缓缓冰冻起来。她知道心底的执拗恐怕是难以解月兑了,因为她从不曾真正对某样事物妥协。
恍惚间,风声飒飒。
明府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独立而为的明城,隶属于隐世家族,地形复杂。若非明家子弟,很难找到准确进入明家的地点。更为严重的是一旦别人闯进明城,不管理由不管原因,排斥外人的明家人将会在第一时间,无视王法的约束,对那人进行处置。即使外面的人知道,也不会胡乱议论明家的长短。
因为明家内,明家就是最高的王法。其他的一切规矩,在明城里生活的人来看全都是不屑一顾的垃圾。可以说是明城的风水,养成了明城人的性格。
居住在明城里的人全是明家的嫡系和旁系子弟,并没有外姓人。而明家的祖宅更象征在明家范围中最高的权利,同样也是隐世家族当中强大的力量支撑。
纳兰杼带毓意来的地方是明家人不敢轻易进入的地方,明城内最高的地方——明家藏书阁。当然不是通过正常的途径进入的,而是做了一次梁上君子,直接如偷儿一般从外人小心地飞进,隐匿身姿后直上明家最高的一层楼。
毓意偷眼望向隐含笑意的纳兰杼,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性坚定。重重的防范下,依旧能如无人之境般进到明家最高层,足以瞧出一些东西。
只是毓意自看到纳兰杼要带她来藏书阁,她心里的疑惑顿起。她本来以为他会带她去诗情画意一点儿的地方,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禁地。她暗暗佩服他的勇气,竟然敢闯明家禁地般的藏书阁,不可谓不强悍
终于几个轻巧的跳步后,躲开了最后的的防守人,毓意和纳兰杼平安地来到了藏书阁。
此刻阳光正好,透过透露出古老气息的窗棂,轻灵而进。清新的光芒照射到印刻着曾经辉煌的藏书阁上,新老交替的感觉令毓意的心头蓦地燃起一阵感动。确实是对历史的敬重,还有对新生期待的希望。
她忽然了解纳兰杼为何会带她来这里,因为这种这种感觉,就犹如重生一般。尽管藏书阁最高层上许多的书籍都蒙上了尘埃,但阳光照耀,何尝不是种重生。念及几天后的解毒,到那时候,她平安出来便能获得重生吧。
纳兰杼看到站在窗棂旁边,感受着温暖阳光的毓意,心里涌起的安慰顿时安抚了他这些天惶惶的情绪。他伸手揽过毓意,将她安然地拥进自己的还算宽厚的怀抱里,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幽魅响起:“答应我,要在温脉泉眼平安出来。”
虽然谁都不曾说过,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次去温脉泉眼的危险,留在毓意身上几年的毒岂是这般容易能够解开的。要知道,即使如千圣手那样的人物对毓意身上的毒也是同样的束手无策。
留种在身上毒物,时有发作的时候。此间的感受,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毓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对当年伤害她的人,依旧耿耿于怀,可此刻一切不重要了。因为有他,真的不重要了。
“答应我,平安出来。”纳兰杼话语里深厚的无奈,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抛开所谓的流言蜚语,只愿意陪在毓意的身边,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
他压下心头的复杂感,用力地扳过毓意含泪的脸庞,以额抵额,缱绻不已。
毓意深吸一口气,她压下付出的水光,扬起璀璨的笑脸:“凭借你费尽心思带我上明家禁地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平安出来吧”
“调皮。”纳兰杼极是自然地抬起手,往毓意的鼻尖轻轻地一刮,宠溺的感觉令人恍然。
题外话其实,爱与被爱都是一种喜悦呵。守护着想要守护的人,何尝不是一种绚烂的美丽。当然,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呜我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