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沈芯芫张开睡得迷蒙的眼,揉了揉酸涩的眼皮,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变得比平常清明了。
奇怪了,她怎么觉得她六百度的重度近视好像在一夕之间变成两眼一.二的健康双眸?
略微黯淡的阳光穿透窗帘,在房间内制造幽暗的空间,沈芯芫东张西瞧,觉得这个房间似乎跟她印象中,自己的房间不太一样。
她的房间呢,比较小了些,单人床靠墙贴放,头顶就是窗户,再过去是一张兼作梳妆台的书桌,书桌旁是个小书柜,放置大学的教科书──读大学夜间部的她学的是餐饮管理,故本本皆与之相关──另一边的墙上是衣柜与置物箱,坪数约略是五坪大小。但这房间明显比她的房间大上许多,目测至少有十坪,本来应该是衣柜的地方,变成占据整面墙的书柜,书籍排列得十分整齐,她张大眼,仔细看向书背的文字。
“统……计……”是统计学吧?
这不就是与数学相关的书籍?
她最讨厌数学了,从小到大,数学成绩常是低空飞过,只要一与数字纠缠,她就立刻举双手投降。
这应该不是她的房间……可是她就躺在这个不像她房间的房间里啊!
她揉揉还在发昏的脑袋,心想,她一定睡得迷糊了,她怎么可能睡在不是自己的房间呢。
柜子旁有个方形闹钟,拿起来一看,时间不过五点多一点。
“还早,继续睡吧!”她拉起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再一次醒来,屋内仍是一片昏暗,窗外光线更是微弱,她纳闷的想,现在是什么时间?总不会她一觉睡到晚上去了吧?
还是说,她睡得太迷糊,其实现在是半夜?
可若是半夜,她怎么会已无任何困倦之意?
她纳闷的起身,歪着头,不知为何,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在心头盘旋不去。
管他的,既然精神好,那就继续翻阅她昨天看到第八章的言情小说──《别想来真的》好了。
芳龄二十六,目前还在大学就读的她,日常生活都很规律,每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餐,会先复习功课,接近中午十一点多时,会跟她的室友,也是在育幼院一起长大、情同姊妹的两个好友──沈芯芃、沈芯芮一块儿吃午餐,用过餐后,负责下午时段的她就到鸡排摊做生意,直到五点,两名好友过来接手,才去学校上课。
虽然她们三个人的名字相近,但她们不是亲姊妹,而是育幼院院长故意替她们取的名,目的是希望她们这辈子能像姊妹一样相互扶持,而她们也确实不负院长的期待,这二十六年来感情浓厚,就算后来离开育幼院,也一起租屋,共同经营一家鸡排摊过日子。
若问她们三个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爱钱。
毕竟在育幼院的日子虽然衣食温饱,但只是满足最基本的需求,想要稍微奢侈一点点都无能为力,故待她们有赚钱能力时,三个人皆有志一同的成为抢钱一族,为了赚到属于自己的小窝、足够的养老存款,鸡排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休息,她们的人生乐趣只有两个──一个是看罗曼史小说,一个就是翻阅存款簿。
三个女孩都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该说她们忙到没时间谈恋爱,而且听说了太多现实爱情的缺陷与不完美,以至于对恋爱也兴趣缺缺,也因此罗曼史小说更可以满足她们对完美恋爱的憧憬与想象,故即使下课后还会到鸡排摊帮忙,每天忙到凌晨十二点左右才能到家休息,她还是会翻过小说才就寝。
书看久了,多少会有些心得。三人原本是将心得或书评PO在合开的部落格上,后来又觉得只是PO心得太过无趣,一日,沈芯芃异想天开提了个建议,每个人选出一个最佳男主角,并写上“竞选宣言”,贴到部落格上,由网友来票选谁选出的男主角跟理由最得他们心,第一名可免费获得大餐一分,由输的两个人请客。
玩过一次,反应不错,于是她们干脆将这个活动固定每个礼拜一次,三人轮流在礼拜三出题,礼拜六PO上部落格给网友投票。
原本一个题目包括了所有罗曼史小说,后来又觉得这样范围太广,故连作者也锁定了。
这个礼拜又轮到沈芯芃出题,而她出的题目就是──安祖缇的小说中,哪个“男猪角”最猪头?
原本沈芯芫想挑男猪头之最──《吉女圭女圭》那本,但无独有偶,沈芯芮竟然跟她看上同本,于是她们决议排除《吉女圭女圭》,另外再挑选。
她在租书店东挑西选,最后决定《别想来真的》的男主角──单昊白堂堂荣登她心中最“猪头”男主角。
那个单昊白真是嘴炮第一名,一张生花妙嘴死的都可以说成活的,白的都可以说成黑的,无怪乎关在象牙塔中,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单纯到不行的女主角段采岫会被他耍得团团转,完全无招架之力。
虽说,最后男主角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把女主角追回来(看序文说,这还是美女编编交代不可以让男主角太好过才修改的呢),但沈芯芫觉得那样程度的整治不足以与女主角所受的折磨相提并论。
要她是女主角,一定会用力的把男主角狠狠整上一顿,让他灰头土脸,没经过一番寒彻骨,无法得到女主角的芳心青睐!
小手在旁边的柜子模了半天,不知为何模不到她睡前摊开的书本。
她纳闷的打开台灯,赫见米白色的小柜上只有一个方形闹钟跟台灯,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写PO文重点的笔记本、原子笔、没喝完的饮料、鲨鱼夹等等全都不见了……不、不对,她什么时候有了个白色柜子?她明明是放张从IKEA买来的红色圆形小凳当她的置物桌的啊!
当她抬眼,更让她惊恐的事发生了──这真的不是她的房间。
她的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她的小书柜变成一整面墙的大书柜,梳妆台变成大书桌,嵌入式的衣柜就在床尾,斜对角还放了台电视,除此以外,这房间可说是乏善可陈到了极点,没有任何装饰品,墙壁是单调无味的米白,不像她把整个房间弄成一个打翻的调色盘,粉蓝色的墙壁上还有她自己亲绘的三名女孩荡秋千的图画。
难道她昨晚借住谁家却忘记了?
不可能啊,她才二十六岁,没有老人痴呆症,也没有阿兹海默症,更没有喝醉酒,怎么可能跑去朋友家住却毫无记忆?
而且这是谁家啊?
她不记得她的同学中,谁家的房间长这样,而且还这么大一间的。
粗略估算,大概有她房间的两倍吧……
她纳闷的双腿放下地,搔着不解的头走出房间,经过一个小回廊,来到了客厅,这时,有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中年男子,虽然头发已经灰白,但仍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
这一定是朋友的父亲吧。
“伯……”她正要开口打招呼,男人比她先开口了。
“我帮妳找到工作了。”
工作?什么工作?他是在跟她说话吗?
她诧异的回头看,确定她背后真的没人。
“工作?”她哪需要朋友的爸爸帮她找工作,她鸡排摊经营得好好,而且生意兴隆,根本不需要转职。“我不需要工作啊!”
话说完,她心头又是一阵纳闷。
她声音怎么怪怪的,好像太过幼细了点。
她一直很喜欢自己的中低音,唱起歌来特别悠扬悦耳,可此刻从她口中溜出的音质感觉好单薄。
“这工作不会影响妳考试。”男人兴致勃勃道。
影响考试?她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虽说她不是什么十分用功勤勉的好学生,但她的成绩一直都有七十分以上,没被当掉过啊!
而且她什么时候拜托“伯父”帮她找工作了?
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我并不需要工作,也没有空闲去忙其他杂事……”
“帮爸爸复仇怎么会是杂事!”男人不悦的打断她。
他……他刚刚说什么?
帮爸爸复仇?
她没听错吧?
爸爸?
谁的爸爸?
她忍不住又往后瞧,非常非常确定,她的后面没人。
哇靠,这是大白天……不,现在是晚上,难道是七月中活见鬼了吗?
“爸……爸?”她迟疑的拧眉。
“单家要为小女儿找家教,我帮妳找到面试的机会,妳后天就可以去面试。”
单家?
这姓氏怎么很有印象,好像不久前才听说过?
沈芯芫觉得自己似乎身陷一团迷雾,不管左边右边都看不清楚前方景致。
且这句话怎么有种很熟悉的FU,好像在哪听过,而且就在最近?
“哪个单家?”开口问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
“妳问我哪个单家?除了并吞掉我的永荣运输那个单家还会有谁?!妳该不会已经忘了自己的仇人是谁了吧?就是那个单超凡!我要妳去勾引他的儿子单昊白,帮我报仇,把我的事业夺回来!”男人说得面色激动,脸都涨红了。
单超凡?
单昊白?
永荣运输?
红骅集团?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不是……这不是她昨天看的那本《别想来真的》的角色名称与职业设定吗?
而且他说他是她爸爸……难不成……
“我是谁?”她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尖问。
“妳是谁?”段淳毅吃惊瞪眼,“女儿,妳是拚博士班拚到脑袋秀逗了吗?妳是我女儿,段采岫啊!”
喝!她还真是段采岫?
那个爷爷不疼、姥姥不爱,在家中排行第二,虽然深爱父亲,但不为其器重,只能靠着优异的读书成绩来获得父亲的注目,却很悲剧性的被当成死书呆的单纯女主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作梦吗?
还是她睡昏头了,现在在梦游?
“我回去睡觉。”不待段淳毅反应,她转身走回“房间”。
“采岫……采……”房门在段淳毅面前砰然关上。
窝入被窝中的沈芯芫想,她一定是睡晕头了,才会把小说中的世界搬进了梦中,还化身为女主角。
她才不要当那个可怜虫女主角呢!
要也要当段采岫的姊姊段采筠啊,想她在《不过是游戏》中把男主角整治得服服贴贴的,多大快人心啊!
主角就要当这种的,谁要当小媳妇!
她窝进被窝里,将被子拉高蒙住半张脸。
这房间的冷气吹得真舒适,哪像她们为了省电,都把窗户打开只吹自然风,有时太过燠热,体型稍微丰腴的她一觉醒来常是一身汗。
等她把部落格的文PO完,一定要去租《不过是游戏》这本书回来看,然后化身为强势女主角,好好过一番整治男主角的瘾。
至于段采岫的戏分,她决定把她删除掉,打死不扮演。
睡觉睡觉……
她调整一个舒适的角度,默默在心中数羊,一向容易入睡的她,数到第二十三只就失去了意识。
※※※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虽说这是一句老到掉牙的老梗购物台台词,但此时此刻,除了这句话,她想不出其他能完美诠释出她此时心境的。
这之中一定出了什么错。她想。
为什么……她当了两天的段采岫了?
这是梦?
不是梦?
这是梦?
不是梦……
手上的雏菊花瓣掉了一地,她嘴中喃念有词。
“这是梦……不是梦……”最后一片花瓣被她拔掉。
怎么可能?!
她神色呆滞的立于原地。
如果这是梦,梦境也太过真实,而且时间都过了两天了耶!
如果这不是梦,那就真的太扯了!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她……竟然变成书中女主角了!
这太扯了呀!
那她原来的人生呢?属于沈芯芫的人生呢?就这么一笔勾消了吗?
“采岫!”段淳毅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她转过脸来,含怒带怨的瞪着段淳毅。
被女儿狠狠瞪视,段淳毅不知为何心生惧意。
女儿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到疯了,这两天的行径非常诡异,而且常锁在房间里不出门──虽然她以前也常足不出户,总是一脸神色淡然的说她要安静读书不要吵她,可是她最近的样子一点都不淡然,周遭的气息有种疯狂的状态,让他担忧她是不是真的书读太多出问题了,该去精神科看看?
“要干嘛?”她瞪着在书中一直偏爱小女儿,心脏整个歪一边,歪到腋下去的段淳毅。
她对段淳毅的印象奇差,加上他又不是她真正的父亲,说话口气自然不会客气到哪去。
“那个……”奇怪,他怎么怕起这女儿来了?“妳今天要去面试。”
“面什么试?”她横眉竖目。
“要去单家面试啊……”段淳毅微缩了肩头,弱弱的答。
“单家?”她豁然想起。
对喔,在《别想来真的》里,段采岫就是去单家面试,而且还直接说明来意,没想到单夫人竟然鼓励她去诱拐自己儿子,而那个贱人单昊白也鼓动她去诱拐他,于是可怜的单纯小绵羊就此掉入陷阱,失了人也丢了心,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碎心回了家。
哼,哼哼哼,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成了书中的人物,她找不到答案,满胸口的怨气无处发泄,那么,她就来整治那个花心大萝卜男主角,把气发泄在他身上吧!
单昊白,你给我等着瞧!
※※※
单家的客厅比段家的还要富丽堂皇,就算沈芯芫对于高价古董品没有任何概念,也看得出这屋内的装饰品处处充满“$”符号。
而单夫人,是名姿态雍容、气质华贵的贵夫人,说话轻声细语,充满好人家的教养。
沈芯芫也没啰嗦,她与段采岫选择了同样的方式,直接告诉单夫人,她是被段淳毅所派,为了报仇而来。
听到段淳毅的女儿来应征家教,竟是为了报仇,单夫人难掩惊讶的说,“当家教能报什么仇?应该去公司上班才有希望吧!”
沈芯芫的记忆力一向好,况且这是她前两天才看的书,尤其她还莫名其妙穿来书中的世界,台词更是记忆犹新。
她记得段采岫是这样回的──
“妳说的没错,所以我爸打定的主意是勾引妳家儿子,进而夺回事业。”
“我儿子?”单夫人十分困惑道,“他才二十五岁,毛都还没长齐,现在还在营销部学习,利用他来夺回事业,倒不如勾引我老公比较快吧!”
“所以,”她有些做作的耸了下肩,“我爸的复仇想法很无聊,请不要放在心上。”
她觉得戏剧里头的演员实在厉害,明明都知道自己与对方接下来的台词,还能演得那么自然,哪像她连做个耸肩动作都活像关节卡住,僵硬到不行。
“我觉得很有趣呢。”单夫人呵呵笑。
来了来了!沈芯芫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奸笑。
当单夫人说出这句话时,就是男主角要现身了。
“我也觉得很有趣。”
当低沉的嗓音一出现,沈芯芫那期待许久的心脏跳得更为兴奋了。
主角到齐了啊!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抬头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英挺,面貌俊朗的年轻男子自楼梯走下,来到单夫人的沙发后方,两手撑着椅背,用他那一双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女人心的炯炯双眸盯视着她,企图让她掉入他的色诱漩涡之中。
喔喔喔,果然是帅到不行。
哼哼哼,想用男色引诱她?
门儿都没有!
书她已经看到第八章了,男的伎俩她完全了然于心,更知道这男人在外头有多少红粉知己,什么Amy、DD(这什么怪名字,该不会是作者安祖缇偷懒随便取的吧)一箩筐,手机联络簿内,清一色都是女人的电话。
“我听说咏翔跟桐秋的女朋友都是妳的姊妹,若妳也有办法勾引到我,这也算是佳话吧!”单昊白的嗓音充满蛊惑之味。
单咏翔是小妹段采玥的男友,一个沈芯芫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看上一个脑袋有洞的白痴女孩的男人;叶桐秋是大姊段采筠的男友,一个道地道地的生活白痴,交女友是为了有个人可以当他的管家婆,照料他生活上的一切,不过被段采筠教得服服贴贴。
“咏翔跟桐秋的女朋友都是妳的姊妹啊?”单母心想自己的儿子十分花心,都二十五岁了也不交往个好女孩定下来,若眼前这名甜美乖巧聪明的女孩能掳获他的心,进而让他定下心来,可是美事一桩啊。“那好,妳来勾引我儿子吧!”
果真是母子一搭一唱啊!
沈芯芫心想她得装出震惊的样子,故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妳明天就来上班吧!”单母悦笑如银铃,“为了家教方便,我建议妳可以直接搬过来。”这样才能近水楼台啊。
哼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戏就是要这么演,她当然不会收手,不过还是要装出更为震惊的样子。
于是,她不只双眸瞪得大大,粉唇也惊讶的微启。
误以为沈芯芫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单夫人走过来,直接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住,“明天我叫司机去接妳,我想妳父亲一定也会很高兴妳直接搬过来住,这样才好诱惑我儿子啊。”
“我等着妳来勾引我喔!”单昊白朝她抛了个媚眼。
嘿嘿,好戏正式上演。
一抹诡色,滑过沈芯芫的眸。
※※※
搬进单家,身为单昊白妹妹──单昊萃家教的沈芯芫由于已经看过小说,对于单昊萃的白目行径以及她成绩之糟糕早就了然于心,一点都不感意外。
单昊萃年方十五,就读国三,是单超凡四十岁时才得到的宝贝独生女,故对她溺爱有加,她也因此养成了娇纵的个性,讨厌读书的她成绩都是个位数。
单夫人怕她考不上高中,故帮她请家教来为她上课,可是她实在太过顽劣,家教一个个被气走,还成了家教界的黑名单,就算开价再高,也没人想来自找麻烦。
面对新来的家教,单昊萃毫无坐相的一脚挂在给沈芯芫坐的椅上,嘴里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的问:“为什么妳当个家教还要住在我家啊?妳没有家可住喔?”小小漂亮的脸蛋上,写着淡淡的轻蔑。
对,她没有家了!沈芯芫很不爽的想着。
她莫名其妙进入书中的世界,荒诞到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好几次,她都幻想着哪天醒来时,是躺在自己小小房间的床上,打开门,有两个好友笑着要她快刷牙洗脸好吃早餐,可次次都事与愿违,她仍是躺在大而冰冷的房间,与不属于她的家人共住。
段采岫是个宅女,每天都窝在房间里读书,很少搭理家人,她的冷淡倒是让沈芯芫因此顺理成章对不认识的“家人”保持冷漠,一天话说不上几句,于是也没人发现她与平常有太过明显的不同。
至于单家人,对段采岫是一无所知,她更是不用做任何掩饰了。
她还记得书中,段采岫对于单昊萃挑衅的问题是面无表情的回,“这是妳母亲的要求。”
至于她,不是段采岫,当然不会这么回。
她直接把那放在椅垫上的碍眼长腿扫下来,在单昊萃惊异瞪大的一双美眸瞪视中,一坐下。
她弯曲手臂搁在桌面,微倾身,以更为轻蔑的态度以牙还牙,“为什么妳的考试成绩可以这么差啊?妳是不是出生时,得了无脑症?”她敲敲脑袋,“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妳!”从不曾被家教直言骂得这么难听的单昊萃整个人跳起,“妳说什么?我无脑症?”她竟然敢骂她?她不过是个家教耶!
沈芯芫拿出成绩单,亮在她面前,“这种连幼儿园小朋友都可以考得比妳好的成绩,若不是因为妳无脑症,我找不到其他可以解释的原因了。”
“妳不要太过分!我会叫我妈辞掉妳!”火大的手指向沈芯芫。
“妳妈不会辞掉我的。”她胸有成竹道。
“我现在就去跟她说。”她才不信辞不掉臭嘴家教!
“去啊!”沈芯芫好整以暇双腿交叉,“我等妳。”
恶马就要恶人骑,原本女主角段采岫的个性太过正经严肃,才会对两兄妹的白目话语招架不住,屡屡三条线滑过额际。不过她不是段采岫,要比毒舌她可不输人!
在书中,这段是段采岫主动说要请辞,但换成她,可是让单昊萃气到想开除她!
哼哼,她才不是好惹的呢!
单昊萃骂了句脏话后,气冲冲的走了,在门口,与正要进来的单昊白撞个满怀。
“妳要去哪里?”单昊白一把拉回撞疼他肩膊的妹妹。
“我要叫妈辞掉她!”愤恨的长指狠狠指向靠坐在椅上,面上带着冷笑的沈芯芫。
“发生什么事了?”单昊白好奇的问。
打自请了第一个家教开始,气到告状离开的都是家教,难得一次,竟然是妹妹主动说要将家教辞退,这真是天下红雨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妹妹这么生气?单昊白十分好奇。
“你来干嘛?”沈芯芫单手托腮,水眸微瞇,盯着单昊白。
她直视的眼神带着不容小觑的敌意,赤果果的,好像他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让单昊白十分匪夷所思。
这留着一头长直发,外型清灵甜美的漂亮女孩,不是要来勾引他的吗?怎么用这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他?
他晓得单家跟段家的恩怨,也知道堂表哥都被段家的女儿勾引走,所以当段采岫出现在他家时,体内的血液因为期待而兴奋奔流──他想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让他落入爱情网。
可现下看来,她怎么好像是真来为父亲报仇的啊?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沈芯芫眼一眨,隐去眸中的敌意,微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