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觅竹送走荷香,又说自己想睡会儿,其他人就别进来了。柳映伊便独坐在榻上沉思。
四姨娘既然连母亲的屋子都敢搜,那自己以前住的屋子就更是从里到外都翻个遍了。幸好在发觉母亲的事不寻常后,自己就立刻将母亲交给她管的嫁妆分成了两份。那些在母亲屋里的贵重瓷器是没办法管了,只期望他们还顾及着是朝廷命官的家,还要点面子。其他的银票、地契,一份给荷香缝在里衣里贴身保管,一份给了越哥儿身边的白露先收着。
白露以前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和母亲一起长大。后来,母亲怕自己虚弱的身子没法照顾越哥儿周全,就把自己的大丫鬟调去了。
白露是被自己的爹卖进侯府的。她爹好赌又爱喝酒,把她娘硬是给打死了。后来为了还赌债,又把年仅三岁的白露卖到了侯府。本来白露太小,侯府都不太愿意要,是那时也才五岁的娘硬拉着白露的手不让走,这才让白露留下。要是白露没人愿意买,回去也只有被他爹打死的命。因此白露对娘很是忠心。
这些都是母亲跟自己说的,母亲以前见自己身子不好,觉得就几年的时间了。碰上精神好些的时候,就一件一件把自己身边的人、事和她细细的交待。母亲希望她和弟弟以后能照顾好自己,互相帮扶,希望她身边的丫鬟也能被他们好好对待。
可是,就是这样善良的母亲还是去了,老天真的是有眼睛的么
一想到母亲,柳映伊的眼眶又湿润了。
抹了抹眼泪,柳映伊继续想着。白露那边儿四姨娘可能暂时不会想到,白露又惯是谨慎的,那份嫁妆目前应该也就没事。
荷香这边,四姨娘还只是怀疑荷香知道些嫁妆的下落,不可能会想到,自己会放心把那么一大笔嫁妆放在一个小丫鬟身上。毕竟谁见了这么一大笔银子都很可能会起歹心。现在又让荷香去越哥儿身边服侍,只要不随意出来,也就不会有事。
那么四姨娘在短期内是不会拿到嫁妆了。如果自己推测的不错,四姨娘之所以突然让父亲那么高兴,怕是又在父亲面前做那善解人意状,说母亲在去前就把嫁妆交给她这个妹妹代管,现在要把嫁妆拿出来私里补贴家用。
自己这个父亲也是可以了,对娘和自己的死到是一点不在意追究,甚至连面上的悲伤都没做几日就去饮酒作乐了。想起拿母亲的嫁妆到也没一点羞愧感,还那么高兴。真让人都懒得心寒了。
四姨娘没有拿到嫁妆这事儿一定得传到那个兽心父亲的耳朵里。之后,那个只爱新人笑,不管旧人哭的爹就没有理由把她扶正了。
让谁传,还不会怀疑到自己呢
“觅竹回来了么?”柳映伊扬声到。
“小姐,奴婢在这儿。”觅竹掀了帘子进来。
柳映伊招招手,让觅竹到身边附耳了几句。“别说得太刻意懂么。”
“是,小姐,奴婢明白。”觅竹点头。
“嗯,那就找好时机。”柳映伊满意觅竹的认真小心。
柳映伊坐着喝了会儿觅竹新煮的茶,一个小丫鬟在屋外晃了下,那身影看着还有些眼熟,似是在哪儿见过。觅竹就出去看看是什么事。
一会儿觅竹就进来回道“四小姐在院子里碰见了八少爷的丫鬟,问她手上捧的是什么,那丫鬟就说是四姨娘让拿给八少爷的东西。四小姐听了立马就给了那丫鬟一个巴掌,意思是说,不能再喊四姨娘,要喊夫人。后来,那个丫鬟一个劲儿的求饶说知错了,四小姐好像是觉得有意思,说要赏那个丫鬟。就跟那丫鬟说,赏她一两银子,让她跪着给打一百巴掌。那丫鬟就吓晕了过去,但四小姐还是命人扶着那丫鬟跪着,现在正在打。”
柳映伊听了怒急生笑,这对母女,还真是
“走,咱们去看看。”柳映伊起身吩咐。
柳映伊和觅竹被报信的小丫鬟领着走了出去,走了段路就见到一个凉亭,那里正传来啪啪的声音。走过一个拐角,就见四小姐柳映珠在几个丫鬟、婆子的服侍下正悠闲地品着茶,吃着糕点。而亭子外面,一个壮实的婆子挥着手,一下一下打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丫鬟,每一下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这个闺阁小姐喜欢暴行还真是毫不掩饰。
正要开口制止,就见迎面那条路上一个窈窕的身影说到“四小姐还真当自己是个嫡小姐啊,教训起丫鬟来比以前更狠辣了。”
亭子里的柳映珠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站起身竖起全身的防备喊道“柳映妙你个狐狸精你说什么呢,谁狠辣了你当你是个什么,还说起我来,我就是个嫡小姐你少在我面前放肆,当心我连你一块儿打”
对面儿的人走近了,脸上笑得更迷人“你这样还是嫡小姐,你知道嫡小姐该有什么样儿吗?你别不是走到哪儿都被人嫌弃,不愿意和你站一处吧。”
柳映珠似乎被踩住了痛脚,暴跳起来“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身边的丫鬟婆子立马上前拦住,苦苦哀求“小姐,好小姐您别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您是正正经经的柳府小姐,哪是别人能比的”
那个笑得漂亮的人儿似乎还想更加激怒她,暗讽道“是是我们哪能比得过老虎呀”
柳映珠愣了愣,反映过来吼道“你敢说我是母老虎你!你你才是”说完有些疯狂的扑了过去。
有婆子见情况控制不住了,叫了小丫鬟过去吩咐。
柳映伊见状,立刻对觅竹说“你让人拦住那个小丫鬟,千万别让她去见四姨娘。再派人去见老爷,就说四小姐惩罚下人被六小姐拦住,正不高兴要打人了。”
觅竹认真听完,答了声是,就马上转身去交待事情了。
柳映伊见觅竹离开,就向亭子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