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省哈木市,省政府办公大楼。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吾艾肖贝还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烟雾,房间里的司马阿木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吸烟,吾艾肖贝面对着窗口向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办公桌前面站着一位中年安族男子,正是凉城市市长扎吉。
扎吉偷偷地看着两位领导,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巡视组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到凉城市后马上调查了财政局的账目,一查就发现了问题,直接把财政局的副局长,以及同那个项目资金相关的几位处级干部控制了起来。现在案件调查到什么情况外界都不清楚,整个凉城市闹得人心惶惶。
扎吉一看事情不妙,立即赶往省城哈木拜见司马阿木,这笔钱的使用情况司马省长再清楚不过了。司马阿木也感觉问题重大,带着他来见省长。
“这笔钱的具体使用情况,财政局的干部知道多少?”吾艾肖贝回转过身体问道。
扎吉精神一振,说:“他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用在了别的项目上
吾艾肖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既然用在了别的项目上,那么账目还清楚吧?”
扎吉一时不明白领导的意思,心说那笔钱怎么用的您不是清楚吗,怎么还问我?他不禁看了眼司马阿木。
“又不是我用的,你看我干什么?”司马阿木横了他一眼。
扎吉这才明白过来,说:“账目是很清楚的,每一笔小的用项写得很明白
“那你还怕什么?”吾艾肖贝看了他一眼,“虽然说这笔钱是挪用,但都用在了正地方,又不是你自己花了,对吧?再说这笔钱暂时也用不上,为何不补在其它项目上?等要用到这笔钱时,资金不就回来了吗?”
扎吉点点头,他当然明白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看巡视组的意思,似乎是想调查个水落石出。他说:“省长,我怕的是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胡乱查一通,闹得满城风雨,影响我们的发展
“你能见到被控制的那几位干部吗?”司马阿木问道。
“这个……人被他们控制着,有点难度扎吉说道。
司马阿木说:“只要他们不乱说,就不会有问题。再说他们现在还没有确定有问题,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如果迟迟没有证据,他们有什么权利扣人?家属能不去闹吗?”
扎吉明白了司马阿森木的意思,说:“司省省长说得对,这事他们也只是怀疑,把那几位干部带走也是协助调查,现在还不能说明他们犯了罪。如果就这么扣着人不放,那就是违法行为,必竟还没有正式将他们双规
吾艾肖贝琢磨了一下,说道:“有没有确实的证据,有什么好双规的?你先回去吧
“什么?”扎吉愣住了,他此行是来求助的,难道就这么回去了?
吾艾肖贝接着说道:“回去后你主动找巡视组的领导交待情况,把那笔钱的使用情况老老实实汇报一下,免得人家查上门来
“啊……”扎吉吓得双腿发软,省长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老实交待问题,别说自己,那么连司马省长不也……
“还犯什么傻!”见他没听明白,司马阿木提醒道:“你回去就把这笔钱挪用到哪个项目上了都详细汇报,不是有账单吗?把那些账单交上去,主动承认错误,至于那个窟窿……今后再想办法!”
扎吉这才听明白,只要省里能帮忙堵上那个窟窿,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点头道:“那两位领导,我就先回去了
“嗯,一定要对巡视组的干部客气些,有一说一,明白吗?”吾艾肖贝叮嘱道。
“我明白
“去吧吾艾肖贝挥挥手。
扎吉又对司马阿木笑了一下,这才推门离开。
吾艾肖贝坐下了,看向司马阿木说:“金翔能抽出钱来吗?”
司马阿木摇头道:“我问过了,金翔资金一直都这么紧张,不可能拿出钱来。这事有点悬啊,那个巡视组只是无心还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这事不好说,但不管怎么样,当初的账目应该做得很清楚吧?”
“账目上应该没问题,就是怕……”
“你还是要和金翔联系,让冷雁寒想办法给挤出一部分钱,能堵上多少就堵多少!当初我们帮了她,这次……让她先把别的事放一放!”
“好吧,我再联系金翔,这个女人……傲气得很啊!”司马阿木一时间想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你不要对她动歪脑子,知道吗?她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还是少招惹的好!”吾艾肖贝严肃地说道,仿佛知道司马阿木在想什么。
司马阿木老脸一红,嘿嘿笑道:“我明白
“这次的事情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呢?”吾艾肖贝百思不得其解。
“省长,会不会是张……”
吾艾肖贝摆摆手,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这件事短时间内乱不了,听说调研组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张书记去了哪里
“好吧司马阿木站了起来,他的心有些虚,这个案子如果深挖下去,他可难逃干系。
司马阿木并没有同省长一起离开,他先回办公室拿了些东西。等他走下楼时,正巧碰到了一位刚下班的小姑娘,看样子她加班了。
“司马省长,再见!”小姑娘乖巧地打招呼,模样十分羞涩。
“是你?”司马阿木愣了一下,忽地记起这就是上次撞她的那个丫头。
“呵呵……”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个……小米?”司马阿木只记得她姓米。
“嗯,是我,我叫米乐小姑娘点点头,又痴痴地笑,看到大领导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显得很紧张拘束。
司马阿木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滑腻的感觉,一时间看得呆了。
小姑娘挥挥手,说道:“省长,我……先走啦!”
“米乐!”司马阿木突然伸手抓住她,“你……你回家是吗?”
“嗯,是的
“坐我车吧,我送你回去司马阿木心潮澎湃。
“不……不用啦,我……我自己走可以的
“天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跟我走吧。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哦……”米乐点点头,红脸道:“那就谢谢司马省长了
“客气什么,上车吧
专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司马阿木拉着她挤进了后座。
车子发动了,司马阿木还拉着她的手说:“我很早就想有一个女儿,看到你啊……我就感觉像有了自己的女儿似的!”
“呵呵,那……那是我的荣幸!”小丫头嘿嘿笑道,小脸一红:“要不……您当我干爹?”
车身猛地一晃,司马连忙握住方向盘,心里有一种古怪而暧昧的想法。
“嗡”的一声响,司马阿木感觉整具身体都燃烧起来了,美妙不可言。
“干爹?”小丫头羞涩地叫了一声。
“呵呵,好啊……乖……”司马阿木伸手抚模着她乌黑的头发,脸上笑开了花。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司马阿木就觉得看到这个丫头自己仿佛都年轻了十岁,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可爱,越看越喜欢。
司马阿木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抓起来一看显示的名子是“宋亚男”,便直接按掉了,此时他的心思全在身边的小丫头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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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鹏飞悄无所息地回到了哈木,没有片刻休息,直接和江小米去拜见考古所的唐老。
张鹏飞把在斯图村拍到的图片交给了唐老,希望能帮助他解开羊皮地图上的谜团。现在已经可以证明那件衣服和地图同斯图村相关,迷底就在眼前。
唐老默不出声地研究着图片,上面有花纹图饰以及斯图村小木屋的建筑风格,这些都是重要线索。对于一位考古专家来说,一个细小的图案都十分重要。张鹏飞和江小米坐在一旁屏住了呼吸,担心影响唐老的思路。
唐老一边看着图片,一边看着那件衣服上的刺绣,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忽地脸上又有了笑容,也不知道他都发现了什么。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唐老才摘下眼镜,放下高倍放大镜,说道:“确实,从花纹的风格来看,这件衣服同斯图村有着一些联系。你们看木屋中的图案应该是从衣服上的图案演变而来,至于木屋的风格确实是远古少数民族的建筑,但是有一些变化
“变化?您是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文化也一直在改变,这就像动物的进化?”
唐老摇摇头,说道:“这也是我看不懂的地方,如果说进化,肯定保留优秀的东西,而抛弃不好的。可是两相一对比,又不像进化那么简单,反而更像是有意的改变
“有意的改变?”江小米愣了一下,笑道:“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在掩饰着什么,不想让大家知道斯图村同古代的某个少数民族有关系?”
“嗯?”唐老吃惊地看向江小米,高声道:“你再说一遍!”
江小米原是开玩笑,没想到却点亮了唐老脑海中的灵感,她还以为说错话了,便小心地又说了一遍。
“对对……”唐老突然兴奋起来,“江主任啊,你说得很有道理啊!如果说他们不愿意说出地图的秘密,这说明斯图人一直想隐藏什么,如果是这样,他们就有可能对祖先的文化进行一些改变,让外人难以区分!我们大家都知道西北各少数民族的文化相近,如果不是仔细分析,很有可能把两个民族的东西归为一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把斯图人归为乌族人的原因!”
张鹏飞问道:“唐老,您过去知道有这么一个村子吗?”
“我知道有这个村子,也把他们当成乌族人,但是听了您的介绍,又看了这些图片,我感觉他们说得没错,他们并不是乌族人,应该是某个消失的古老民族的后裔。斯图人的说法是在几十年前才发现,至于这些自称斯图人的民族到底有多久的历史,现在我也不好说。过去没怎么研究过
江小米道:“这副地图和衣服很可能就代表着斯图人的历史,但是我们现在又不知道他们的历史,这……很矛盾,这个难题不好解啊!”
“唐老,”张鹏飞想到一事,“您对西北各少数民族部落的风俗、习惯有什么了解?”
唐老失落地摇头道:“我重在研究古物,对他们的民俗研究并不多说到这里,他猛然间惊醒:“您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一些风俗习惯?如果是这样,我们考古所的老赵是专研究这个的,或许能分析出什么来!”
“真的?”张鹏飞和江小米大喜过望。
“您先说说,我再让老赵研究
张鹏飞便把米拉告诉他的那些事,关于婚姻、民俗、治病,以及巫师存在的一些风俗告诉了唐老。
唐老越听越兴奋,说道:“我虽然没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古老而**的民族!就说他们把羊当成图腾吧,这是很少见的,你们应该都知道西北不少民族都把狼当成图腾,有些民族是牛,可要说羊……这非常少。再来说这个巫师……他不是我们理解成的那种巫师,而是一种职位,属于部落的军师,而如果放在一个国家中,那就是国师一类的重要人物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鹏飞点点头。
“这个线索很重要,值得研究!”唐老兴奋地说道。
张鹏飞说:“还有一件事,您帮我拿一张纸张鹏飞又记起了米拉下月复的那个看不懂的图案纹身,想画出来交给唐老共同研究。
唐老拿来一张白纸,张鹏飞闭目思索,回忆着在米拉身上看到的那个图案,他不止一次见过,必竟那个位置比较特殊,所以记忆深刻,略微一想就画了出来。
唐老看到张鹏飞画完了,拿起来看了半天,皱眉道:“这是什么?”
“您说一个人在纹身的时候都会选择什么图案,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
“您是指少数民族吗?”
张鹏飞点点头。
唐老分析道:“如果说是少数民族,那么他身上的纹身与民族、地位相关,还有一种是立志性的,就是这个图案代表着一种心愿……”
“如果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呢?”说到这里时张鹏飞有些尴尬,必竟米拉的那个部位可是不好讲出来。
“这个……如果是从小纹身,那么就和民族文化或者理想有关,如果是成家之后纹的,那或许和夫家有关
“好吧,我……我回去问问……”张鹏飞颇为尴尬地说。
江小米狐疑地看了眼张鹏飞,心想这个图案应该是米拉身上的,那么张书记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们已经……她摇摇头,这次下去调研天天和米拉呆在一处,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张鹏飞一阵心虚,对唐老说:“唐老,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线索,那就共同努力吧!”
“是啊,张书记,您可帮了我们大忙,这些东西如果让我们调查,没个一年半载是查不出什么的。我想去斯图村看看,不知道方便吗?”
“现在不行,这样会让他们警觉起来的,我看再等等,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再去一次,那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偷偷观察
“对对,是应该这样,是我太心急了唐老笑道。
“好了,”张鹏飞站了起来,“唐老,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事麻烦您了
“哎,张书记,您可别说这种话,这是老朽应该做的唐老送张鹏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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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和江小米离开唐老的办公室,张鹏飞心中有事,看向米拉说:“你……你看我画的那个图案像什么?”
江小米摇头道:“看上去很诡异,我可说不好,这个……很重要吗?”
“那是在米拉身上看到的,她是斯图人,或许这个图案和斯图人的民族相关
“哦,那是很有可能的江小米突然心情大好起来,张书记主动说那个图案是在米拉身上发现的,这就说明不是什么**的事情,应该是他无意见看到的。
张鹏飞微微一笑,拉开车门,两人坐上了专车。
江小米犹豫了一下,看天色已经黑了,吱唔着说:“张书记,晚上……”
不巧张鹏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是冷雁寒,按了接听。
“你是不是在基层?”冷雁寒直接问道,没有任何的称呼。
“刚回哈木,你有事吧?”张鹏飞听她声音不对,已经猜到了什么。
“晚上……有时间吗?”
“想请我吃饭吗?”
“我怕打扰您
“好吧,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怎么样?”
“啊……”冷雁寒惊呼出声,没料到张书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连忙说道:“我……我马上准备
“吃些清淡的就好了,我这几天上火
“哦,明白啦!”冷雁寒开心起来。
张鹏飞挂上电话,看向江小米问道:“小米,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江小米摆摆手,免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有些失落。她刚才是想请张鹏飞到家里吃饭,可是听到了他刚才的电话内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听到对方是一个女人,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张鹏飞看了下她的脸色,忽然间明白了,只装作不知道,说道:“我晚上有事,先送你回家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也能回去,您去忙吧江小米连连摆手。
“顺路,先送你回去张鹏飞坚持道。
“那就麻烦了江小米不好再推辞,心里空落落的。
张鹏飞叹息一声,说:“小米,通过这一圈视察,让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也坚定了改革的决心,今后的工作还靠你啊!”
“张书记,您别这么说,我就是您手下的工作人员,肯定会尽力而为的江小米感觉领导这是在安慰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
“你明天上班后,先和老白研究旅游业的事,这件事很急,再过一个月就进入了旅游旺季,我们在宣传西北美景的同时,也要改变西北的旅游环境,严厉打击黑导游!”
“嗯,我会抓紧的
“我相信你!”张鹏飞拍了拍她的手背。
江小米感觉周身上下涌起一股热流,激动得脸都红了。
林辉把车停在了江小米家楼下,江小米和几人道了再见后下车离开。等车子发动后,她又从黑暗中闪出来,遥遥望着远去的车影,叹息一声。
“你要喜欢他决来啊!”身后响起来个女人的声音。
“哎,怎么说……”江小米顺嘴说道,忽地一惊,大喊道:“你是谁!”
“哈哈……是我啊!”舒吉塔突然从背后出现,搂着她的腰说:“江小米同志,你在看什么啊?”
“没……没看什么,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江小米脸红心跳。
“哎,我刚才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事?”舒吉塔哈哈大笑。
“别乱说,快回去吧!”江小米拉着她就走,心砰砰乱跳。
“哈哈,你的脸怎么红了?”舒吉塔坏笑着在她脸上模了一下,“干嘛不把我大叔留下吃饭?”
“张书记约了别人……”江小米失望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舒吉塔在黑暗中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很失落?”
“没有,别乱说话了!”江小米捂住了她的嘴巴。
张鹏飞送走江小米之后,直接赶去冷雁寒的家中。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彭翔指着路边说:“领导,您看那是不是马厂长?”
张鹏飞定睛一瞧,果然是马金山,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正是宋亚男。
彭翔笑道:“想不到马厂长这么有女人缘,呵呵……”
张鹏飞恍惚间想到了乌云,这个马金山的感情史还真有意思。车子超了过去,张鹏飞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宋亚男好像在抹眼泪。
张鹏飞到了冷雁寒家楼下,先让彭翔和林辉去吃饭。他信步来到楼上,刚到门口门就自动打开了,原来冷雁寒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呵呵……”张鹏飞笑着走进来。
还没等说话,冷雁寒就紧紧抱住了他,呜咽道:“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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