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气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便扔到了地上,宝玉尴尬的讪笑,只得收回。
吃过晚饭,林峰带着黛玉回府,临行前,黛玉记起林峰给他的钗子只留了一只桃花样的便将其余交给了探春道:“这是哥哥送我的,我左右用不了这许多,其余的给妹妹们玩吧。”
却说贾琏与贾政等人去宫里谢恩回了家,来至房中。凤姐见贾琏归来,少不得调侃几句,见房内无外人,便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不知赐光谬领否?”
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一面平儿与众丫鬟参拜毕,献茶。两人入了座,贾琏便问起宁府这边这几日有何事。
凤姐随便说了几句便道:“我哪里照管得这些事!见识又浅,口角又笨,心肠又直率,人家给个棒槌,我就认作针。脸又软,搁不住人给两句好话,心里就慈悲了。况且又没经历过大事,胆子又小,太太略有些不自在,就吓的我连觉也睡不着了。我苦辞了几回,太太又不容辞,倒反说我图受用,不肯习学了。殊不知我是捻着一把汗儿呢.一句也不敢多说,一步也不敢多走。你是知道的,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女乃女乃们,那一位是好缠的?错一点儿他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说槐的报怨。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况且我年纪轻,头等不压众,怨不得不放我在眼里。”
“你也知道前日那府里珍大哥又再三再四的在太太跟前跪着讨情,只要请我帮他几日,我是再三推辞,太太断不依,只得从命。依旧被我闹了个马仰人翻,更不成个体统,至今珍大哥哥还抱怨后悔呢.明儿你见了他,好歹描补描补,就说我年纪小,原没见过世面,谁叫大爷错委他的。”正说着,只听外间有人说话,凤姐便问:“是谁?”
平儿进来回道:“探春姑娘的丫鬟侍书,说是今日林姑娘送了钗子,便取了一只送来,我已经接了,打发他回去了。”说完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
贾琏顺手接过看了看却道:“竟是此物?!”
凤姐拿过手看了看却是只梅花钗子,做的倒是精致:“不过就是一只钗子,你叫什么?”
贾琏拿了回来取出放到手心:“你却是不知,前日我听闻京城最大的玉器行玉石斋用了无数美玉方才雕刻出了八只玉钗,整整花了近三年工夫。你倒这钗子多少银子一只?”
平儿在一旁奇道:“左右只是这么大点的玉即便样子好些,质地好些,几十两便是了?”
贾琏冷笑一声:“几十两?或是他们让你看上一眼。”
凤姐奇道:“莫不是有上千两?这林家倒也客气,这又不是逢年过节,随随便便一口气便送了七只,到底是王府,财大气粗。”
“一千两?”贾琏却是不屑的一笑:“怕是一万两,也没处买去!?”
凤姐大惊:“这小东西竟要上万两?还没处买?”
贾琏把玩着玉钗:“那是……这三年可就只出了八只,期间不知做坏了多少玉石。这可是贡品,听说前几日送进宫里孝敬皇太后了,不想到了林妹妹那里。”
凤姐忙从贾琏手中取了来:“既如此珍贵,倒要好好放着。”
正说着却听二门上的小厮传报:“老爷在大书房等二爷呢。”贾琏听了,忙忙整衣出去.
不一会,贾琏又回了来,凤姐便命摆上酒馔来,夫妻对坐.凤姐只陪侍着贾琏,又问道:“才刚老爷叫你作什么?”
贾琏喝了口酒道:“就为大姐省亲的事情。”
凤姐忙问道:“这么说,省亲的事竟准了不成?”
贾琏笑道:“虽不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
凤姐也笑道:“可见当今的隆恩.历来听书看戏,古时从未有的。”
贾琏道:“如今当今贴体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来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当今自为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里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想之理?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儿,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启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于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二位老圣人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外,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呢。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这岂不有**分了?”
说完,贾琏又道:“快盛饭来,吃碗子还要往珍大爷那边继续商议事呢。”
刚用完饭,又有二门上小厮们来回道:“东府里蓉,蔷二位哥儿来了。”
贾琏才漱了口,平儿捧着盆盥手,见他二人来了,便问:“什么话?快说。”。
贾蓉先回说:“我父亲打发我来回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已经传人画图样去了,明日就得。叔叔忙了一日,未免劳乏,不用过我们那边去,有话明日一早再请过去面议。”
贾琏听了笑着忙说:“多谢大爷费心体谅,我就不过去了。正经是这个主意才省事多了,盖造也容易,若采置别处地方去,那更费事,且倒不成体统.你回去说这样很好,若老爷们再要改时,全仗大爷谏阻,万不可另寻地方.明日一早我给大爷去请安去,再议细话。”
贾蓉忙应下了,贾蔷又近前回说:“下姑苏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大爷派了侄儿,带领着来管家两个儿子,还有单聘仁,卜固修两个清客相公,一同前往,所以命我来见叔叔。”
贾琏听了,眼神上下打量了贾蔷一翻,笑道:“你?你能在这一行么?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
贾蔷笑道:“只好学习着办罢了。”
贾蓉听了,在身旁灯影下悄拉凤姐的衣襟,凤姐会意,因笑道:“你也太操心了,难道大爷比咱们还不会用人?偏你又怕他不在行了。谁都是在行的?孩子们已长的这么大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大爷派他去,原不过是个坐纛旗儿,难道认真的叫他去讲价钱会经纪去呢!依我说就很好。”
贾琏道:“自然是这样.并不是我驳回,少不得替他算计算计。”想了想又问:“这一项银子动那一处的?”
贾蔷道:“才也议到这里.赖爷爷说,不用从京里带下去,江南甄家还收着我们五万银子.明日写一封书信会票我们带去,先支三万,下剩二万存着,等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缦的使费。”
贾琏点头道:“这个主意好,省事多了。”
贾蓉又悄悄的向凤姐道:“婶子要什么东西,吩咐我开个帐给蔷兄弟带了去,叫他按帐置办了来。”
凤姐笑道:“别放你娘的屁!我的东西还没处撂呢,希罕你们鬼鬼祟祟的?”说着转身回了里屋。
这里贾蔷也悄问贾琏:“要什么东西?顺便织来孝敬。”
贾琏笑道:“你别兴头。才学着办事,倒先学会了这把戏。我短了什么,少不得写信来告诉你,且不要论到这里。”说毕,打发他二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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