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姜帅喃喃自语，此刻，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学到这两个字的真谛。即便是如今，自己已经是预科学生……这两个字，看上去竟然还有陌生的感觉。
“洗个澡，清醒了，一切便会没事了。”姜明一笑，出去了。
看着房间的门，姜帅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姜明只比他年长数月，却比他成熟多了。起码，姜明知道回家，知道家。
姜帅还好像处于云中一样，周遭一切，模模糊糊。
“你说好笑吗？他说，他竟然说，他是卧底线人，说谎也不用编这么一个故事吧？”林洛跟好友在聊电话，冷笑一声，“还说什么，我也是没得选择啊我呸”
“那可能他真的是卧底线人呢？不然的话，编一个故事对他来说没好处。况且，他能编出这么一个合理的吗？”。
“他是文科的有什么不行？还合理？我说，你丫头还小，那还合理？全都是一个个巧合，有没有这么多巧合你说？三个巧合那就不是巧合，是人为的了。”林洛哼了一声，“还当我三岁小孩咧，想骗我。”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嘛……”对方嘀咕一声，“那……你不伤心吗？”。
“我伤心我伤心呢”林洛说着，还是没能将眼泪止住，“四年多，一千多天了……你说我能不伤心吗？但是，我不能继续了。继续只会是浪费时间……那长痛不如短痛……”
姜帅给父母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帅，你多大了？”
“嗯？”姜帅对父亲的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二，二十啊”
“那是啊，你都二十岁了，自己做决定吧无论你的决定如何，爸妈都支持你，我们是一家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下一次有这些难题的时候，跟我们说，跟你叔叔阿姨说，你不孤独。有难题的话，大家能一起帮你解决……”
沉默少顷，姜帅轻声道，“我知道了。”
“知道你还他**的说”张陆一看到姜帅，就是一股劲的咆吼。
“可是，我不说的话，那就……”姜帅迟疑了，他看了看张陆身后，坐在沙发上的孙德如，“我若不说，那我就解释不了……没错，我是不应该说，但是……”
“你说了有屁用你说了还不是他**的分手了”张陆使劲的咆吼，三下两步冲前，揪着姜帅的肩膀，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因为你我们的计划随时要提前那些黑社会随时收到消息他们能预先准备，上层大哥就不能一网打尽了我们将近两年的准备都被的，两个月不到破坏了”
“啊”张陆一揪，放开姜帅，右拳挥出的瞬间，左大腿撞到姜帅肚子上。
姜帅自然是被这一拳精准无误的击在脸上，转眼间已经天旋地转，满眼金星。肚子被撞，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似的。呕吐感在一瞬间来临。
张陆对此，是绝对不甘心他为这个行动，已经付出了太多。从变成一名‘混混’的那一天开始，他以往的同学、朋友相继对他失望、离去。甚至，他的女朋友也是如此，他亲眼看到女朋友将定情信物摔破，只给他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他的亲戚、长辈，无一例外的对他彻底失望。
他忍受的，姜帅不懂。每一个夜，他都承受心灵的煎熬。他不能将身份说出来，否则他的付出就可能付诸流水。事后他顶多就是被嘉奖，哪怕他的亲戚会对他另眼相看，他最重视的女朋友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眼看机会就要来了，已经布置了两年，就要进行大洗牌，将黑帮大哥一网打尽。结果，姜帅却跟他说，自己不小心将卧底线人的身份说出去了。
尽管只是跟他女朋友说，但孙德如已经像顺风耳一般，知道了。
林洛跟孙兰说，而孙兰就是孙德如的女儿。孙德如问起来，孙兰就将她知道的都说了。整个广州，孙德如就认识一个姜帅。不怀疑是不可能的，如今听到姜帅亲口证实了，孙德如的脸也是黑得跟锅底一样。
不过他身为警局上层，自然是比张陆冷静、沉稳得多。加上张陆在混混的圈子里，已经有两年了，有时候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打人。
“张陆，别打了，你再打也没用。”孙德如看张陆还要打姜帅，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停手，听到没”
“我，我不甘心这王八蛋——”张陆大吼一声，冲进洗手间里，不断将冷水泼到脸上，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帅，你这次错了。”孙德如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姜帅强忍不适，从地上起来，揉着肚子，“自我说了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能继续任务，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后悔”
“那你应该知道才对，你应该知道，在任务完成以前，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孙德如皱起双眉，“那就不会算你将功补过，你依然会受到惩罚。而且，你还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你真的不后悔？”
“我不后悔为了她，我是说了身份，也不后悔我喜欢她，我爱她。如果我那刻不说，那就，那就会分手”姜帅目光中，透出倔强。
“那你还不是分手了？”孙德如叹了一声，“那说了又有什么用？”
这句话，就像是锐利的尖刀一般，刺进姜帅的心房。他惨笑，道：“起码，我尝试过……尝试过，挽回……”
“你跟我很像，但你没有我幸运。”孙德如摇了摇头，“那如今，没有任何正面结果的情况下，你还得接受惩罚。”
“我知道。”姜帅默然点头，自他跟林洛说出身份的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临，他就知道这一切。但，他不后悔。
正如他所说，起码……尝试过。
“但，我并不孤独。风浪，不是我一个人在抗。有人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