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颜梦馨急着,红影擦着泪眼破涕而笑,微粗的嗓子哽咽着:“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太高兴了。彪勇终于肯教课了……”
颜梦馨松了口气,终于糊弄上,但是这毕竟说说谎,心中不免有点发虚。暗地里劝慰起自己来。难道说,你那个情人还一根死脑筋,就别再痴心妄想地等他觉悟了,肚子里的孩子种不错,反正也是国家培养,生下来算了。你都掉了二次,再掉一次以后想再要孩子都难。
也许刚说了前半段,红影就已经跳起来,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麻烦来。
先让她生下来再说吧,虽然不指望彪勇能对红影的付出能心肠软一点,但也不是说没有希望。
于是劝起红影来,煞有其事的连自己都快相信了:“其实彪勇很想来见你,一方面是忙不想分心,另一方面是听说怀孕三个月前是很危险的。你又掉过二次,生怕你一个激动又掉了。所以他跟我说,还是不要探望的好,让你安安心心将孩子生下来。这说明他还是关心你和这个孩子的。”
“彪勇真的关心我和孩子吗?”。红影又要眼泪泛滥了,模着还未拱起的肚子,一脸的幸福向往。瞧她这副样子,比吃了三斤蜂蜜还要甜蜜。
以后红影将孩子生下来后,知道彪勇还是老样子,真不知道她应该如何向红影交代。但是已经说了,总不能现在嘿嘿笑着,对她说是哄着她玩。打死也不敢改口,那是要出人命的!
说谎吧说谎吧,甜蜜的谎言是值得原谅的。
她赶紧的点头,加强了理由,务必更加让人信服:“当然!你肚子里可是他的骨肉,多少会有点牵挂。难道说去牵挂别人的孩子?”
红影终于释怀,隔着衣服模着肚子,里面一个小生命正在日日茁壮成长着。含泪说了真心话:“原本不想再呆在医院里了,担心那么长时间彪勇会忘了我。现在放心了,我一定安心的养胎,帮彪勇生下这个孩子。他以后一定又壮又高,比他爸爸还要厉害能干。”
不行了,她的眼泪都要快感动下来了。女人呀女人,颜梦馨只能微微轻叹了,转而笑着道:“你不能再掉了,听说一直生育有麻烦的女人,只要生下一个孩子,很多病都会不治而愈的。如果你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不用担心又小产。”
在一旁已经写完医疗记录的郁尘,也适时的用科学证实了这个说法:“是的,生产后女性生殖系统会有自动修复功能。比如说痛经、习惯性流产、***困难等症状都会缓解,甚至痊愈。”
颜梦馨又找到了一个理由,笑眯眯的趁热打铁:“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后代越多越好,如果你再小产,就有可能习惯性流产,到时候再怀上的话,保胎更累人了。”
红影猛地点头,忙不迭承诺:“我一定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不光这样,我还要……”她脸一下绯红了起来,轻声道:“还要帮彪勇生七八个才够。”
七个八个,看来红影确实把以前说过的话打算落实到实处,颜梦馨和郁尘顿时都憋笑。也好,为世界人口高度再次提升做出贡献。
去了红影的忧虑,再聊了会儿怀孕期间要注意些什么后,颜梦馨也就告辞了。
郁尘送颜梦馨回房间,路上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含笑道:“现在我的小梦馨也知道劝人了。来一次比护工、心理医生来的次数加起来都管用。”
“别说了。”她拍了拍心口,吐出一口气:“都是逼的,到现在心脏还跳得很快,后背冒汗呢。”
“幸好红影不是刑警,也正迷着彪勇,否则仔细点就发现你在说谎。”郁尘模了模她的脖颈,确实泌出一些虚汗。平时冷漠的脸此时十分缓和,笑容毫不隐藏的显露出来:“以后说谎时手千万不要握拳,全身放轻松点。”
原来那么糟呀!她嬉皮笑脸的仰面而笑:“好的呀,以后对着你说谎时,我会注意的。”
郁尘笑意更浓,揶揄地扬了扬眉:“要不趁年轻也生几个?”
脸顿时象红影一般也红了起来,女人怎么一听到这些事总是要脸红?她故意装作没听到,继续走。
郁尘偷偷看着她瘦弱的身板,极细的腰肢,还有窄小的臀部,不经意叹了口气,口吻微凝重:“还是早点生。看过资料,以前出生婴儿六斤为合格、八斤超重。而现在的标准是八斤合格、十一斤才算超重。到时不知道婴儿的体重会按你的基因,还是按男方的。没力气可能熬不住疼,岁数大了伸缩力也会差。”
其实接下去的话他不敢说,现在的女人生育时开宫/颈只需要三四小时。而古代医学文献上记载,古人如果没有撑开做人/流的经历,第一胎往往需要至少十小时开狭小的宫/颈,以便让婴儿出生。平常的基本都在十五至二十小时,有些难开的过程需要三天三夜。忍痛需要耗费体力,颜梦馨的身体承受不了那么长时间,也许等到十几小时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生了。
见颜梦馨低头无语地走着,郁尘试探性道:“你现在身体应该处于比较好的状态,等会我给你粒药,解了避孕。”
“睿明的身体怎么样?”颜梦馨思虑了许久,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问。
郁尘顿时默默无声,过了许久才道:“首脑的事情我不能多透露……药可能要过三天发挥作用,我可以算好时间,你服下药,到时间正好是最佳***期……你自己去控制。”
如果生孩子,第一个她想是睿明的。颜梦馨沉默了会,小声答应了:“好的,我会注意。”
郁尘将她送进房间,随后立即就走了。
在房间里越想越气。这个彪勇也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连看都不去看红影,一夜夫妻百夜恩,红影那么爱他,他居然漠然处置。
想到这里,拿着门禁卡就出门。站在彪勇的房间门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如果彪勇大发雷霆,将她生吞活剥了,这不就惨了?仿佛能看到,他抓着她大骂多管闲事,还用一根手指揍她的。难道放过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说心里郁闷。
正在挣扎着,提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想进去就进去吧,他是你的丈夫。”
颜梦馨心中一惊,全身一个哆嗦,机械般的扭转过了身体。
定了定神,控制住了内心的恐慌。还是稍微友善点,否则哪天提尔又一次发飙,她只有任由宰割的份。
“我刚去看了红影,她很可怜。想进去说彪勇,但又不大敢。”颜梦馨声音微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抖,身体还有点得瑟。
提尔可能刚出勤完,一脸的疲惫。略微思量后,微点了下头:“去吧,该骂的还是要骂。彪勇是个人才,也许有人骂他,他能清醒一下。他控制力并不差,不会怎么样的,尽管放心。”
这样一提确实明白了许多,彪勇一直象个蜗牛一般躲在他的壳中,也许就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指责他,将他从过去揪出来。因为所有人都多少顾忌他的大拳头,她反而不用担心,因为在彪勇眼里,她实在太弱了,跟纸糊面条扎的差不多。
决定了,就去骂,骂醒这个不懂得珍惜爱的臭男人。于是她僵硬地硬邦邦道谢:“谢谢,我知道了。”
没有回复,提尔看着她低着头,眼睛回避着,过了会儿微微笑了笑,连笑容也是那么无力:“还是怕我?”言语中有着难以抹去的隐痛。
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但随后她居然摇了摇头。
提尔顿时精神好似恢复了些,因疲劳黯淡的绿眸一下亮了起来,但随之又被忧伤所笼罩。绿眸中暗涌翻滚,明显有心事。他终于缓缓伸出手,带着顾虑和温情模向她的脸颊,就象去触模水中的幻影。
见那只粗壮的手臂举起,颜梦馨已经吓得不由自主的身体又往后倾,下意识的躲避。
“梦馨……”还未触及,提尔将手又缓慢放下,轻声的呢喃从他双唇中吐出。眸中的痛苦让她觉得心中仿佛被针刺着,隐隐作痛。
提尔深深吸了口气,双指隔着制服按捏着脖子项链上的结婚戒指,如同安慰般的笑了笑,嘴角的那抹俊朗的笑容苦涩而悲凉。
他深深看着她,轻声昵语:“我会耐心的等,等到你不再害怕我的那天……梦馨……”
他犹豫了一下后,双唇微动,轻声道:“我爱你。”
瞬时吸气,走廊上微带寒气的空气顿时进入正如大石压着的胸膛里,耳边嗡嗡作响。颜梦馨瞪着眼看着因一夜出勤而眼中泛着血丝的提尔,他认真而决断的脸上表明,他不是玩笑!
提尔慢慢转过身,往他的房间走去,身影寂寞而谧静,静静地刷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廊里又只剩下颜梦馨一个人,她愣愣地看着提尔已经关闭的房间门。
没有听错,刚才提尔说……爱她!这个世界的男人不轻易说爱,但是提尔说爱她,正如卿欢说爱她一般,让她觉得压力更加的沉重,重得难以承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脑子里一片空白,转身看着彪勇的房间门。
一股不明火从心底里冒了出来:该死的彪勇,看我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