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不敢多言,只管陪着傲雄看着女人们跳舞、唱歌。自己最信任的人拿着最重要的东西投靠最大的敌人,不要说是傲雄,换成任何一个人的新心情,一定也不好。
过了会,斜躺在软榻上的傲雄没了兴趣,略带烦躁地挥了挥手,女人们立即从内室里退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侧身慵懒地看着也躺在对面的乌木:“有什么办法进那里?”
那里就是指首脑国家,现在管得异常的严格,除非硬打,否则根本通不过边境。
乌木挠了挠头,也长长叹了口气:“妹夫呀,不是我不帮你。别说进不进去,我的二个间谍在里面都出不来,都已经二个月没联系上了,再下去他们住得开心,也许就不回来了。”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傲雄脸色一片晦暗,一副恹恹的样子。
乌木无奈的模了模上嘴唇,但是那里没有小胡子,一片光溜溜。自从梦馨夫人设计让他自动剃了胡子后,他再也没留过,索性不留了。但模胡子的习惯性动作,一时难以改变。
“海上五公里范围也被封了,我们又没有潜水艇可以过去。就算我到边境挖通道都不行,现在那里真的是一个老鼠都钻不进去。”他略带尴尬的又模了二把后,眼珠子转了转:“其实妹夫你真想进去,不如就和首脑友好吧。毅翔和任鹏还不是来去自如?”
一见傲雄的脸绷得更紧了,赶紧讨巧的解释起来:“反正就是装装样子,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何必管是真好还是假好。”
傲雄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闭上眼假寐起来,过了会儿翻了个身,背对这乌木不理不睬。
此时门口守卫来报,说是梦馨夫人送来一个包裹。傲雄一下跳了起来,但又按耐住了性子,想了想后命令拿进来。
一个纸盒被拿了进来,守卫说送包裹来的人已经走了,就留下这个纸盒。
傲雄看原样关好的纸盒封条已经被拆开,立即撩起一脚踢了上去,恼怒地喝叱:“谁叫你们打开盒子的?”
“对不起首领,小的们是怕有炸弹什么的。”被踢翻的守卫赶紧顺势翻了个身,跪下解释。算他还算乖巧,让傲雄熄了火。
打开盒子盖子,只见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在袖口和领口以及胸口有青色的傲雄部落特别图腾,显得很高贵而淡雅。而毛衣上是一封信,信封还是原封的,证明没有拆开被别人看过。
傲雄迫不及待地打开信,飞快的看了起来。
“是梦馨夫人织的?原来织地毯的技法还可以用于织衣服呀!”乌木羡慕得是眼睛的都快掉出来了,嘴里直啧啧:“如果我也有一件……”还未说完,就听到纸张撕裂的声音。
乌木扭头一看,只见傲雄气得是脸色发红,将撕成二半的信捏成了团扔在了地毯上。还将盒子里的毛衣,连盒带衣服全扫在了地上,用脚发了疯般的去踩,吓得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傲雄踩瘪了盒子,站在原地胸膛大幅度起伏着:“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谁还敢留下来,乌木赶紧的灰溜溜低头出去。
傲雄站了会儿,蹲下将盒子和毛衣捡起,放在了软榻上,又将地上纸团捡起。他缓缓坐到软榻上,将纸团小心翼翼地在腿上轻轻摊开抹平,又细细看了遍。
信上说了承忠并不是要反叛他,而是现在睿明的实力就算有了电子炮和机关枪也无法战胜。一定是承忠劝说无效,为了保住他和部落里上万人的命,只能背负着反叛的罪责,将图纸交了过来。图纸在睿明这里一定会很安全,但是看得出承忠还是非常想回部落,以前每当谈起他的事,都崇拜和感激。最后还表达了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和受伤,希望能和平和达成谅解。
此时的傲雄无任何戾气,伸手模着身边带着他部落图腾的毛衣,发亮的黑眸变得柔和。他捏起腿上的信,站起来就开始满世界找东西。
找了半天还没找到需要的东西,只能喊了一声:“来人!”
在外面等候着的乌木和女奴连忙的进来,见到傲雄翻箱倒柜的样子顿时一愣。
“胶带在什么地方?”傲雄毫不理会他们的眼光,边翻边问。
女奴直发呆,乌木见傲雄手里捏着的信顿时明白了,从怀里掏出一卷来给了傲雄。嘿嘿笑着:“这东西好用,如果抓住老鼠之类的,一捆活着抬回来,可以避免肉臭了。”
傲雄接过后到了桌边坐下,小心地将撕成二半的信摊开合拢,随后拉开一截胶带准备粘起来。
“首领,有纳粮的来了!”守卫进来禀告,扬起轻微的空气流动,将纸微微飘起。
胶带将二片纸粘上了,但是中间留出一大段空隙。傲雄顿时怒上心头,瞪眼看着守卫。
“不要紧,再重新黏!”守卫吓得伸手帮忙,想将胶带撕去。
能堵嘴、能捆手腕的间谍专用胶带,粘性厉害。结果“嘶啦”一声,胶带顺带着纸被撕了下来,纸被撕破了,变得更烂。
“你是不是想死?”傲雄气得撩起一脚狠狠踢了上去,正中守卫肚子。
倒在地上的守卫一下子给踢蒙了,还是乌木抱住了傲雄的腰好言好语劝了起来:“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行呀。你这家伙总是该忙的时候添倒忙,还不滚出去,少让傲雄首领心烦了。”
忍着疼,守卫连滚带爬的出了内室,捂着肚子好久才缓过神来。忍不住轻声嘀咕:“揉成这样的纸,至于嘛?又踢!”
“来来,我来粘,保证粘得好。”乌木要去拿信。
“不用了。”傲雄将简直快成废纸的信交给了女奴,下命道:“去粘好,不准别人看。”
乌木暗笑,女奴不识字,还怕人看到。既然要补,何必要撕。
晚上乌木到傲雄内室吃饭,只见傲雄穿了西裤、衬衫外加毛衣,坐在内室的地毯上。毛衣很合身,但样子总有点不习惯,看得那个过来纳粮的分部族长老爷直犯傻。要穿毛衣的话只能穿首脑国家的衣服,否则长袍外面套毛衣,那样子更加奇怪。
一声声撕心裂肺地痛哭声从破败的帐篷外传来,黛雅却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她捏起一小撮的粉放在手背上,随后用鼻子吸入,然后又懒洋洋地拿起放在麻布上的烤番薯啃了起来。
地上的麻布已经又破又脏,如果是以前会认为这东西连狗都不会吃,但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身上围着的麻布也已经半个月没有洗,如果揉一下,说不定能掉下灰来。但无所谓,已经习惯了,连洗脸的水都不够,还洗什么衣服。而她以前只要白大褂有一点污迹,哪怕只有一道灰色刮痕,立即会换下拿去物资部清洗。
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太多太多,连一头浓密的长发许久未梳,前几天试着梳理,结果打结打得根本梳不通。为了省事,用刀割去了大半,这几天也没动梳子,又变得乱蓬蓬的。
“黛雅,你这恶毒的女人!”媚儿抱着已经死去的女婴,不顾几个男人的阻拦哭嚎着冲进帐篷。指着黛雅的一根食指颤抖着:“你生怕半年内生下孩子不能活,硬是把我的孩子给弄死了。你还有没有心呀,我可怜的孩子还没过百天,就这样死了,我的孩子呀!”说完脸贴在已经脸色发青的死婴小脸上,痛哭了起来。
黛雅打了个饱嗝,扔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番薯,模着已经拱起的肚子冷冷道:“我去了你的帐篷吗?你吃粉,女乃水里的药量不够孩子瘾,孩子哭得厉害,我好心提醒要拿着粉去喂点,但不要多。这粉你不要尽管拿来,还省了些功夫弄。我可是提醒过,不能多喂!”
老大不由怒吼一声:“到底几个人喂了?”
几个男人都怯怯的说喂了,一共五个人。黛雅确实是提醒过了,但这些傻子,你塞一点,我塞一点,量足够把一个成人都给毒死了,别说是个三个月未到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给他们粉?”见好好的一个孩子死了,老大也心疼,只能质问黛雅。
“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喂孩子的,只知道是他们自己吃的。”说这样的谎,黛雅是小菜一碟。
这几个男人不是傻就是呆,也没什么好骂的,老大只能劝起媚儿来:“别哭了,以后还会有的。等你女乃回了,说不定过二个月又会怀上,到生产时一定是黛雅生完孩子半年后的事。”
媚儿大声诅咒起来:“生个屁,最好我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她生个丑八怪!”
“你!”老大大小眼同时瞪得很大,几乎分不出哪知眼大哪只眼小了,他恼怒地扬起巴掌,但见媚儿抱着死婴哭得是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没落下。叹了口气,半拖半拉地和众人将媚儿扶了出去:“我们送孩子归天吧,再抱着要臭了。”
帐篷外传来一股烧死人的味道,黛雅看着旁边一个男人,他正流着口水,嘿嘿直笑,层次不齐的黄牙正裂得很大。这个男人太傻了,已经连死活都分不出来,所以没有出去送孩子一程。
黛雅嘿嘿也笑了一下:“香吗?他们在外面烤肉,你还不快去,晚了肉都分完了。”
“肉,肉……”傻子就听懂了肉,一下来了精神,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