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满月复心事的许华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穷尽了自己的想象力,把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里的所有桥段都想遍,胡乱猜测老人和那个与林少威有关的那个女子的关系。
直到最后,她头都想得有些疼了,索性不再去想,起床打算去楼下厨房倒一杯水喝,让自己的心静一静。
路过林少威房间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许华筝悄悄凑到门前,透过窄窄的门缝,她看到坐在床沿发愣的林少威,他的手里握着一张照片。
许华筝的心一沉——她猜想,那一定是那个女子的照片。
“笃、笃、笃。”鬼使神差一般,她竟然去敲林少威的房门。
“余管家?”林少威顺手把照片掖到枕头下面,“这么晚还没有睡吗?”
许华筝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但是门已经敲了,也不好跑掉,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少威,是我。”
“你来干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看到是她走进来,林少威的脸上立刻又挂了霜。
许华筝也不在意他的反应,毕竟老人的事情比较棘手,她只是定定的站在房门口,并没有往里面走,“少威,我听余管家说了那个老伯的病情。”她的表情严肃而真诚:“我想为他出一份力。”
“出一份力?”他冷笑了一声,抬头睨斜着看她道:“你想让我再给你一次害死人的机会吗?”
她的心像是被皮鞭猛抽了一下,硬生生的疼,一时无语。
“你出去吧,”他烦厌的挥挥手,“不需要你来做表现。”
“少威,请你相信我!”她不知怎么的,就说出这句话。语出,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怔住了。
历史好像重演了一样。
三年前,和今天的情况差不多,她力主要为他的父亲动开颅手术,而他担心父亲的安慰,有些举棋不定。
她握着他的手,信心十足的说:“少威,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的!”像是安慰他,也像是给自己鼓劲儿。
那一次,他选择了相信她,他把自己父亲的命交到她手中。
而她,辜负了他的一番信任,亲手葬送了他的父亲的性命,也断送了他和她美好的感情。
两人就这样默然对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许华筝,你到底还想手沾多少人的血?”
她紧紧咬住了下唇,强忍住身体的颤抖。三年过去了,人们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良药,如今看来并不尽然,至少,在林少威这里,时间只会让他对她的仇恨愈渐发酵,无止无休。
“少威,”她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他的强硬态度,“至少,明天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吧,让我看一看片子,给赵主任提一些建议。”她生怕他不同意,紧接着又说:“至于最后采不采纳我的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你。”
林少威无声的从床上站起身,走到她身前。
“少威……”许是生疏的久了,她竟有些不习惯和他如此的接近。
他盯着她的脸,猛然间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之大足可以让她窒息:“这世上,枉死我爸爸一个人在你手上已经足够了!”他将她推出门去,用尽全力的嘶喊道:“你给我滚!滚!”
她下意识的想为自己辩解,为三年前,也为现在。
可他却“砰”的一声,狠狠的摔上了门,拒绝再和她有任何交流,言语的、眼神的。
她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重入了三年前那可怕的梦魇一般,直直的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原本睡在楼下的余管家听到了响动,披衣起身,当他看到林少威门前不知所措的许华筝时,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余管家也不多话,上楼来到许华筝的身旁,他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下楼。
两人在楼下露天阳台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余管家递给她一杯水:“许小姐?你没事吧?”
她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接过水杯,强扯着嘴角对余管家干干的笑了笑:“把您吵醒了,真对不起。”
“明天林先生要动身欧洲,大概又要走几天吧。”余管家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许华筝说:“他把医院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余管家……”她明白了老管家的意思。
“许小姐,早点睡吧。”余管家说着,便打着哈欠站起身来:“我要先回房间去了。”
“余管家,”她在身后轻声唤他:“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余管家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径自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客厅里,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的走着,许华筝看了看时间,将杯中的水饮尽,转身上楼。
她要早些休息,明天可能会是很疲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