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位就是林太太吧。”坐在轮椅上的钟老伯,由余管家推着,也来到了阳台上。
“妈,这就是我在电话里和您提起过的钟老伯。”林少威一边给为母亲和钟老伯介绍,一边从余管家手里接过了轮椅推柄:“钟老伯,这位是我母亲。”
许华筝顾不得听他们几个人寒暄,连忙低着头闪到了一旁,她的身体终于能从林少威的臂弯中逃月兑出来,而她的心却还沉浸在他怀抱的温暖中,舍不得醒。
“林太太,您有一个优秀的儿子。”钟老伯对林妈妈说,毫不吝啬他的赞许之词。
林妈妈仰头看了看林少威,会心的笑了,那神态得体而端庄的:“老先生过奖了,少威是年轻人,不懂事,很多地方还需要您多教教他。”
早在钟老伯车祸住院之初,余管家就曾经通过他的高级定制衬衫,断言他一定是出身富豪之家。后来在查找钟老伯家人的过程中,林少威他们才获知,原来钟老伯竟是台湾岛内首屈一指的隐性富豪,平日里深居简出、行事低调,而实际上他却是金融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相比之下,林少威只能算是初出茅庐的小辈。
“妈,今天只是咱们的家庭聚会,随便聊聊,不说其他事情。”林少威打断了母亲的话。
他之所以要接钟老伯到家里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眉儿和艾莎儿的相貌太过相似。这让他禁不住去猜想,说不定眉儿和艾莎儿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如果是这样,钟老伯在这世上从此也就有了一个依靠,而对于艾莎儿来说,同样如此。
所以,他不愿意过多的提起钟老伯金融界的地位,他不想让旁人把自己对钟老伯的帮助看做别有他图。诚然,如果钟老伯愿意,想在事业上提携一下林少威一把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是林少威却不愿意这样,他希望能够凭自己的能力,终有一天也会有钟老伯的地位和成就。
林妈妈的目光定格在钟老伯的腿上,他九十多岁的高龄做了开颅手术,虽然恢复的不错,但医生还是建议他,近期尽量少做走动,以防万一。
钟老伯看到林妈妈的神情,心下顿时明白了个大概,他笑着自嘲道:“医生是担心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呢,让我少走动,平时以轮椅代步。”
林妈妈微微点头,却笑得有些不自然,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在自己的大腿上摩挲着,喃喃的说道:“老先生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已,而我,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这一句话,引得房间里一阵静默,仿佛三年前林少威父亲离世的悲伤又再次萦绕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许华筝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甚至不敢去看林妈妈的脸。虽然不知道林妈妈的腿是如何变得不能行动的,但从她进门之后的言语神态间便可知,她双腿的残疾,十有**在三年前林少威的父亲离世的时候造成的,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大概还是需要算在许华筝头上的。
钟老伯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虽不知事情的根结始末,不知道这个房间里面的人们有着怎样的纠葛恩怨,但他却从房间里其他人的脸上读懂了尴尬。“许医生,”他和蔼的笑着,对许华筝说:“我有些口渴,能不能麻烦您……”
“哦……”一直原地愣着、不知所措的许华筝连忙应声道:“我……我这就去给大家倒茶。”说着,她便急急的跑去厨房,逃离了那个被尴尬的空气所笼罩的阳台。
“钟老先生,咱们去客厅坐吧,聊聊天。”林妈妈敛起往事的忧愁,又恢复到了一家之长的女主人的姿态。
“好,好。”钟老伯乐盈盈的赞同,他回头看了看林少威,抬手拍拍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我也好久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馨了,少威啊,谢谢你。”
客厅里,大家喝着茶,轻松的谈笑着,看起来其乐融融。
大家落座在林妈妈周围,听她讲林少威年少时的一些趣事。林妈妈说,你们不知道吧,别看少威现在这样成大事,其实小时候,他很喜欢收集各种贝壳和七彩海螺,还曾经离家出走,为的却是去海边拾贝壳。可是这傻孩子,稀里糊涂的走错了路,去了相反的方向,一头扎到山里寻不到回家的路。
“后来呢,后来呢?”林少涵好奇的追问。
“后来,还是被护林员巡山的时候救出来的。”林妈妈边答边笑着,那神态如此安然,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她的老公还很健康,儿子也乖巧,一切都不曾改变。
林少威只是挨着母亲安静的坐着,并不说话,当着钟伯、叔婶、还有小表妹的面,提起这些陈年窘事,让已是青年才俊的他多少有些难为情。
许华筝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的眼睛有些红了——林妈妈说的那件事,她是知道的,而且林少威并不是护林员巡山的时候恰巧碰到,而是她打电话求援的。
在两人还是少年的时候,一次海洋主题的博览会上,从没有见过海的林少威对着展柜上陈列的色彩斑斓的贝壳标本眼睛都看直了,许华筝看着他,吃吃的笑他样子太傻,他红着脸问:“华筝,你知道从咱们这里,要怎么才能到海边么?”
“我当然知道!”小华筝把头扬得高高的,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怎么走,怎么走?”他忙问。
她哪里知道怎么走,只好顺口胡诌了一个方向,没想到他居然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