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不是说皇帝会来找你的么?怎么到今天他还是不来啊?”坐在薛帝凯对面,夏洛特有些好奇的问道,来汴梁城已经两天了,不过她却还没有功夫好好游览一下这座古代大都市呢,薛帝凯倒是没有强迫让她留下来,不过一个人在这样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游览终究还是有点不安全,夏洛特觉得还是跟师父待在一起比较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很想看看所谓的皇帝到底长个什么模样,对这位历史上的据说很有艺术成就的亡国之君她可是好奇的很呢,不过很可惜,一连两天,皇帝的影子都没有冒出来一个,反倒是借机过来搭茬的文人士子不少,其中倒有一半是冲她来的,让夏洛特不胜其烦,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能清净一些,薛帝凯却还是没有挪窝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急了,于是便如此问道。
“急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他早晚回来的,你瞧,那不是来了。”薛帝凯笑着伸手指了指身后,夏洛特抬眼望去,刚好看到宋钦宗赵桓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这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传说中的皇帝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嘛,长的倒是挺英俊的,保养的也很好,但是面色有些苍白,眉头间隐隐带着一丝忧色,一点也看不出一个大帝国的统治者应有的霸气。
这一年的赵桓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跟薛帝凯比起来年纪仿佛,因为生长于皇室。又热爱艺术,自然不可能有太过强健的体魄。
赵桓被夏洛特盯的有些恼火,不由得便瞧了她几眼,不由得略有些惊艳,想不到此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虽然一双眼睛不似常人,但是那种中西合璧所带来的独特美感还是让赵桓略有失神。
宋朝虽然不像明清两带那样女人不能抛头露面。但是平日里街上的女人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夏洛特这种绝子,若是换了往日。赵桓说不得要搭茬一二,或许还会玩玩才子美人的风流佳话。
不过今天他的心思却全都放在了那个怪梦上面,因此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银袍人身上。那李伟在旁边小声道,“官家,就是此人。”
赵桓点了点头,他定了定心神,径直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这位兄台请了,可否叨扰一二。”
薛帝凯看了赵桓一眼,心中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怪不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的丢了江山,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英明的君主。不过这也正是他有机可乘的原因,要是这小子像唐宗宋祖那样的英明神武的皇帝,自己也没什么机会了。
“旦坐无妨,”他随口说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李伟。“我认得你,你不是那封丘门的城门吏么?怎么在此?”
李伟看了赵桓一眼,见皇上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之前早就做好的说辞,这会李伟便介绍道:“这位是赵公子,数来交游广泛。喜好结交奇人异事,听说阁下相貌不俗,且从海外而来,故而想结交一二,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青阳子,俗世姓名早已忘却,换我青阳即可。”
夏洛特吃了一惊,却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用这样一个名字,不过她也没问,倒是那赵桓听了不由得略感吃惊,一般来说后面带子的都是道士啊,这人看起来却并没有束冠,莫非是上古时候的仙人?
“那我便称先生为青阳真人吧。”
薛帝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两人便闲聊起来,赵桓开始还比较谨慎,问起海外的风土见闻,薛帝凯东扯西扯了一通,说起海外的许多奇异见闻,他见识广博,又是后世之人,自然是让赵桓心折不已。
不过那赵桓急于搞清楚那天梦里见过的景象,便没话找话道,“我和真人以前莫非见过,缘何觉得有些眼熟。”
薛帝凯微微一笑,“陛下莫非忘了,前天夜里,你我曾在太虚幻境中见过一面。”
赵桓听了顿时吃了一惊,对方竟然认得他,心想是了,我尚且记得梦中的情景,此人怎么可能不记得,之前他还有些遮遮掩掩,这会见薛帝凯主动说出来了,也便不掩饰了。
“却不知道所谓的太虚幻境是为何物?”
“太虚幻境者,宇宙之奇观也,这宇宙之中有许多虚实幻境,比如海市蜃楼,太虚幻境之奇妙罕见又在其之上百倍矣,这个太虚幻境如何成因至今无人可知,不过其作用却早已为我等仙家知晓,太虚幻境所反应的皆为过去未来的景象,于此境中可看到那些正在发生或尚未发生的事情,对于拥有看到此幻境的人来说,便可利用此幻境中得出的讯息或是顺势而为,或是借势而动,可获之利益不可言喻也。”
赵桓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幻境所演示的竟然是将要发生的事情,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喜的是自己竟然有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听此人的言论似乎可以逆天改命,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我曾见证过无数帝国的崛起与衰落,也曾见证过无数民族的兴盛于灭亡,无论何等强盛之帝国终有覆灭之日,千百年来没有任何改变,陛下何必耿耿于怀。”
赵桓听了好悬没气晕过去,心说你说的倒是简单,不过听这青阳真人的口气当真是不小,他也不由得放低了姿态,“真人不履凡俗,自然可以如此说,对于我等生于斯长于斯的世人来说又岂能不耿耿于怀,还请真人教我,如何才能改变这太虚幻境所昭示的命运。”
薛帝凯温言上下打量了赵桓一番,摇头道:“难!难!难!啊。”
“难在何处?”
“难就难在陛上。”薛帝凯耐心的解释道:“陛下既没有舍命一战的决心,也没有力挽狂澜的魄力。麾下空有忠臣良将、百万大军、亿万子民,却不知如何去运用,只知道一个人望月空思,喘喘不安,这会来向我询问该如何去做,岂不知生死存亡皆有心定,人心不变即便我将未来的道路一一指出。但是到了风云际会之时,陛下却还是难免会重蹈覆辙啊,陛下不想着改变内心。却来问我,岂不是缘木求鱼么。”
赵桓被薛帝凯的话说的青一阵白一阵,对方的话倒是不假。不过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薛帝凯道:“罢了,看在亿万大宋百姓的份上,我便帮你一次。”
赵桓听了顿时生出一丝希望,“却不知道该如何做。”
“这个却不急,首先我要问你的是,你想要达成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最终目的?”赵桓听了不由得有些茫然,他一向只知道对各种危机被动应付,对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却还真的从未想过。
薛帝凯道:“没错,就是你的目的,没有目的则不知道该如何发力。此乃人生大忌,你的目的什么,是保住你自己的小命,还是保住大宋江山不失,又或者是反攻北地。让大宋重复汉唐盛世,成就一番皇图霸业呢?”
“如果是第一条,那么你就以你的前任做榜样,弃国南逃就行了,金国虽然势大,但是我演算天数。此国却没有一统天下的可能,最多不过是划江而治罢了,因此只要你逃过了长江以南,便可安枕无忧矣。”
赵桓听了又忧又喜,听仙长这意思金国固然没有灭亡整个大宋的可能,但是却仍然会攻下汴梁城,从侧面证明的自己的担忧,不过如果逃跑那么容易他也豁出去这张脸,总归是能免了梦中的那一番苦楚,不过赵桓虽然没什么担当,但好歹也是大宋的皇帝,自然不希望还没开打就丢了半壁江山,忽然间他回过神来,不是说还有两个选项么,顿时焦急的问道:“那么如果想要保住大宋江山该如何去做?”
薛帝凯道:“自然是整军备武,和金军拼个鱼死网破,如今金军势大,正处于上升期,不过到底人少,核心力量不超过十万,其余皆为仆从军,不足虑也。宋军虽然野战不如金人,但守城却尚可,而财富钱粮更是十倍与金军,可多花重金选练可战之士,裁撤老弱不堪之军,只要时日充足编练精兵百万不再话下,在选拔出三五员能战敢战之大将,给予兵马权力,分驻河北诸城,只要军民齐心,金军想要攻下大宋却也不太可能,等金军锐气尽了,大宋自然无忧矣。”
赵桓听了,心道却也有几分道理,虽然此言空泛,倒也有可行之处,却听青阳真人却又道:“不过正所谓一头狮子率领一群绵羊可以打败一头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陛下性格懦弱,优柔寡断,实非明君,近日听我之言或可下此决心,明日金军兵临城下,必然心生恐惧,想方设法求和罢战,金人贪婪狡诈,多半要求割地赔款,称臣纳贡,陛下如果一旦答应,则君臣失和,百姓离心,金军得了财富土地则势越强,而大宋失了财富土地则越弱,如此反复征战,最多三五年之间国祚尽矣,到时陛下岂能部位为阶下囚乎。”
这话说的当真是很不客气,李伟在旁边听了吓得半死,虽然宋朝的风气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大臣们仗义执言者甚多,但是敢直接说皇帝不适合当皇帝的却还是头一遭呢,那赵桓听了之后青一阵白一阵,简直又气又急,心说这金人还没打过来呢你凭什么就说我还求和?但是仔细想想如果金人真的打到汴京城下自己真的能有决一死战的决心么?一时间有些茫然,他尚未发话旁边的一个侍卫却怒了,正所谓主辱臣死,皇帝被人侮辱了他这当侍卫的怎么能光看着呢。
立时跳了出来,“大胆刁民,竟敢罔议君上,你可知罪!”
薛帝凯却哈哈大笑,“知罪如何,不知罪又如何,人言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与我眼中却如土鸡瓦狗而,你们连金人都管不到,如何管的到我。”
那侍卫听了更是大怒,顿时拔刀出鞘,当然没有得到君命之前他也不敢杀人,不过是作势表忠心而已,薛帝凯见了,忽然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洪亮如钟,震人发馈,原本灯烛照耀还算明亮的二楼顿时暗了下来,整个客栈似乎都在跟着颤抖起来,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那侍卫惊的连连后退,赵桓见了更是惊疑不定,心道这青阳真人好大的神通,连忙道:“莫要造次,还不给仙长赔罪。”
那侍卫听了,垂头丧气,只好上来赔罪。
薛帝凯抬了抬手,“还是免了吧,你也是忠君之事,我怎么会和你计较。”
赵桓却还惦记着之前的话呢,虽然这位青阳真人把他贬的一钱不值让他很是生气,如果换了一个皇帝多半要下令抓人了,但是优柔寡断也有优柔寡断的好处,这会他倒是能忍得下来,又问道:“如果想要成就汉唐伟业,我该当如何去做?”
陛下必须亲冒矢石,领军出征,切不能有退避之心,亦不可有求和割地之意,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陛下的雄心壮志,要让众大臣都知道陛下的决心,如此三五年中精兵可成,六七载间江山可固,十年之内霸业可图矣。”
见赵桓还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薛帝凯道,“也罢,如此空口白牙陛下想来也无法知晓一个成功的帝王到底该如何去做,帝王再如何英明神武,不过是史书上的一行字而已,那么我就让陛下亲眼看一看吧,陛下届时自然会知道为什么我说陛下做不到这些了。”
看一看?赵桓听了顿时一愣,“莫非仙长有逆转时空之能,可令寡人复见汉唐之事?”
薛帝凯摇了摇头,“逆转时空是别想了,不过我自有办法,说完看了看窗外夜色,今夜就算了,明日戌时,陛下可与御花园准备长三丈宽一丈大白布一张,届时我会到场做法,陛下自然知晓真样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英明神武的帝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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