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殿门紧闭时,楚流光去了清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不了储多埋怨这狠心的丫头,人长大了,皇姨娘在她心里的位置也越来越小了。
素青姑姑还一旁帮腔,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呢,人家心里可是装着亲王爷呢。
楚流光泯着嘴笑,若是平日,她免不了陪着皇后打趣,哄她开心一下,今日比不得平时,她掂记着轩辕焱,皇上会如何对他,变数太多。
“好了好了,都下去,本宫也累了!”正说笑着呢,楚流光看似随意的朝窗棱看了眼,皇后何等的聪慧,这丫头定是有话跟她说呢,却做梦也想不到,楚流光会说一件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与她听,恍若晴天霹雳一般。
殿个侍候的宫女都退了出去,连娟华也退到了外殿守着。此时,皇后身边只有素青姑姑服侍着。
楚流光端起玉瓷茶碗,轻押了口茶,便迎上皇后的目光时,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皇后料定,定是有什么事发生,而且事情很大,甚至还与她有关。否则,这丫头这般表情。
“在皇姨娘这儿,没有不能说的话!”皇后这是给她吃定心丸呢,楚流光唇角弯了下,可是一旦她把事情说出来了,皇后自己可有定心丸?
看看皇后,又看了眼素青姑姑,楚流光直截了当的说道,“皇姨娘,当年的月妃……还活着!”
可能那个美丽的足以倾国倾城的月贵妃,离开的太久,皇后与素青姑姑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楚流光说的是什么时,两人的表情形容不出的震惊。
“你说什么?”皇后问。
“当年的月贵妃,也就是轩辕焱的亲娘,没死,她还活着!”楚流光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皇后听的清清楚楚,身体禁不住一怔。
“娘娘!”素青姑姑惊呼,赶紧托着皇后的胳膊,生怕皇后因这个惊雷般的消息,有何闪失。
轻轻推开素青姑姑的手,皇后眼中尽是质疑,“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素青,这怎么可能啊,当年,是本宫亲自为她净的面,又给她戴上她最喜欢的珠花,本宫看着棺椁封盖,这怎么可能……”
“娘娘,奴婢也在啊!”素青姑姑说这话也是不信的,这消息简直太过骇人了。
“凤凝月是会武功的,她借假死,才得以月兑身。而皇姨娘还有宫里那些个嫔妃则成了她的证明,正值酷热之季,皇上又不在宫中,理所当然,要由皇后给她请持后事,尽早送入皇陵下葬。”楚流光说道。
皇后神色凝重,气息波动很大,“那她又是如何月兑身的?”
“就在发丧的前一夜!”
“仅凭她一人之力,如何月兑身,有人助她!”皇后说,楚流光唇角微扯,不愧是一国之母,心思细腻,镇定沉稳。
楚流光点头,她自然不会说,助月贵妃月兑身之人是早早潜入皇宫的皇甫傲天。
“为何时至今日,要旧事重提?”皇后问。
“因为皇上派莫寒劫持了凤栖小王爷皇甫金诚,他的母妃不得不追来盛京!”这让皇后如何还能镇定的下来,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小王爷的母妃便是月贵妃。
“这简直,这简直,凤凝月,你欺人太甚!”皇后盛怒之下,玉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气息不平,身体颤抖着。对于凤凝月,皇后虽惊艳于她的美貌,却并不喜欢这个人。可不喜欢那位月妃又能怎样,她不屑那些勾心斗角,陷害算计。自从陆汐若故意打翻茶碗,烫到月妃,意然惹得皇上极为不悦,心疼的夜夜守在月华殿,更是令太医配制出最好的消疤玉露膏。她是皇上的结发夫妻,她嫁给皇上时,他只是太子。几时见过皇上这般疼护爱惜的对一个女人,从那时起,她顿然明白了。皇上于她,只有恩情。但是对凤凝月,却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该有的情与爱。一次次见证皇上的偏爱,她的心也就越来越凉,曾一度纵容陆汐若她们挑事,为得不过是舒一口气。
直到月妃诞下麟儿,那一刻,她的心就像心了一般,争什么斗什么,皇上的那颗心早就不属于她了。她训斥了汐妃的蛮横,惩罚了其他嫔妃的无德,帮着皇上护好他的心上人,皇上赞她贤良淑德,甚有国母风范。她笑了,可有谁知道,她的心在滴血。焱儿五岁时,月妃突然怪疾,她精心的替皇上照顾着他的女人,可天妒红颜,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竟未能留住她。又是她亲自打理的她后事,她这个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可谓面面俱到,细到发丝。
到头来怎样,她竟然被利用,被当成了那个假死之局的棋子。月妃,你真对得起本宫!
皇后虽怒,心却如明镜。
“她人在何处?”皇后问,一国之母的威仪真不是唬弄人的。
“在……轩辕焱的府中!”楚流光如实说,她相信以皇后的聪慧,有的不仅仅是愤怒。果然没令楚流光失望,待皇后气息平复后,脸色反而难看起来。皇上既然莫寒去凤栖劫人,定是早就查觉到了月妃没死,那皇上又是从何时发现的?
“轩辕焱也不知道,不过他说,应该是很早之前,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早!”
“呵呵,那皇上一定是认为自己忍够了,以皇上的脾气,不动则已,只要有所动,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娘娘是说,皇上想召告天下,月妃还活着?”素青姑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消息的确够惊悚的。
“皇上想要个女人,还需要召告天下吗,月妃已逝,有的是妃位让皇上册封。关键是,人活着!”凭心而论,对皇上的了解,有谁能比得过皇后娘娘。都说患难夫妻见真情,皇后娘娘看见的只有皇上对她的敬重,只有对当年的月妃时,皇上眼里流露的才是男人对女人的疼爱,毫不遮掩的疼爱。
“可惜,人家根本不稀罕!”楚流光话里不禁有些冷嘲之意,抛开过往不提,人家过得好好的,皇上干吗横插一脚,看苗头是要揪着不放了。绑了皇甫金诚,摆明在威胁凤凝月。光顾着自己时,可有想到轩辕焱的感受。一波未平息,偏偏掀起更大的波浪,就因为你是皇上,你可以负天下人,天下人绝不能对不起你吗?既然想抢女人,那就跟皇甫傲天一对一的打一场,这本就是你们之间的事,凭什么把最受伤的人牵连进去,还要摆出一幅兴师问罪的阵容。
“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你这个丫头敢!细细琢磨,当年凤凝月利用我设了个假死局,无非是为了离开皇宫,人为去,何苦纠缠不放呢。皇上定是觉得凤凝月愧对他的宠爱,可是,皇上可有想过焱儿的感受。当年的事,伤的最深的是焱儿才是。如今,又扯出个凤栖的小王爷,为了那个女人,皇上到底要干什么!”“皇姨娘,我跟你说这事,就是想无论皇上做什么,您心里得有个盘算才行!轩辕焱是您看着长大的,他那薄凉冷傲的脾气,该是随了他娘才是,可就是这样的脾气,一旦惹怒了他,并非苍龙之福!”
皇后点了点头,“到时候,势必有人借机兴风做浪!看来,我应该见见她!”
“别!”楚流光回的很干脆,“这事您先静观其变吧!您是后宫之主,当年之事,月妃终究是要给您一个交待的,到时候,既然您找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也说不出什么。因为由始自终,您都是一个值得他敬重的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的舒了口气,朝楚流光伸出手来,“我的儿啊,没想到在这世上,最懂我心的竟是个小丫头!”
楚流光轻握着皇后的手,嘟着嘴,娇嗔道,“人家早就不是小丫头了!”话一出口,自己的小脸先红了起来,五爷一定想到什么了。
皇后终于笑出声来,“是不小了,谁娶了我们光儿,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还有谁有这个福分,当然是南亲王喽!”
“光儿,素青说的可对?”
楚流光竟然没娇情,一双美眸流动着醉人的光泽。她来找皇后通气,自然是为了他。
皇后依楚流光所说,全当不知道月妃的事。若思片刻,皇后不禁苦笑,这个时候,皇上哪还顾得上她这里有什么风声。
轩辕焱离开御书房时,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表面的南亲王心情好像不错,可是,一旦触及那双散着琉璃光泽的眸子,却让人不禁冷颤。目光幽深而冰冷,更透着丝丝缕缕的厉色。
轩辕焱回到府中看到无名时,并未觉得突然,这也是十多年来,主仆间养成的默契,即使他不说,无名也会着手安排。
自打来了皇城,凤凝月像变了个人似的,举手投足间,透着杀伐绝断之威。因为一旦她露出软弱之姿,害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她的两个孩子。
“他怎么说?”清冽的嗓音依然的动听。
“他要见你!”不愧是母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气,轩辕焱身上有凤凝月太多的影子,皇甫金诚到是像皇甫傲天的地方多些。
凤凝月笑了笑,“那就去……神殿吧!”皇宫她是不会再进的。
轩辕焱轻应了声,正在归家途中的楚流光冷不防打了个喷嚏,皇上亲自去光顾她的生意,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