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伟宗内门大阵乃是数百年前的某个内门长老布置下的。
该长老天赋极佳,尤其善于阵法之道。突破到金丹期后升入大化弥天谷,破婴无望,寿元将尽时返回辉伟宗为后辈留下了这座护山大阵。
内门大阵在外面看上去雾气重重,真个走入其中才能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天上太阳清明,又哪有一丝雾气存在?
悠然漫步在登山台阶上,白雪衣背小手走在前头,头也不回地解释道:“这门大阵极为厉害。需要有十八个筑基高手才能全部催发。一旦威力全开,就算是金丹初期高手擅闯,也逃不月兑被真火炼死的结果!”
李默听得一惊,连忙迈小碎步紧紧跟住了她。
两人已经走在大阵里了,这要是哪个控阵的高手看他不顺眼直接炼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和白雪衣靠近点儿,要炼也一起炼两个人。有黄崇明这根金大腿儿,肯定没人敢找白雪衣的麻烦,这样一来他也就安全了。
步入这大阵,他才意识到进了内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日后进出山门再不自由,而且因为内门差不多都是妖族的势力,且个顶个厉害,他进了内门几乎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白雪衣。可以说是被囚禁了。好在幻月谷开启仅剩一个来月,倒是不会被囚禁太长时间。
想及此,他就不得不想及幻月谷之后的事情。秘法如果出世,想来黄崇明肯定会离开的。以血刀神魔的无情天性,几乎不可能理会跟着自己那些人的死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白船衣当一天的门主,总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子下死手。但他李默没人疼没人爱,黄崇明一走白雪衣独木难支,恐怕马上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大脚丫子踩下来。
……
石阶绵延而上,两侧再非树木,而是漫山遍野的金叶竹。放眼看去,金黄色的竹海无边无际,太阳地儿下,入目极为辉煌耀眼。微风吹过,竹叶飒飒。竹枝摇摆,好似大海扬波,涛涛不绝。
待近了山顶,遥遥可见竹海之中耸立的殿宇楼阁古色古香,大气俨然。好像一艘艘航船漂在竹海之上,载沉载浮,如仙似幻。
传承上千年以上的宗门,气派底蕴自非常人可以想像。
石阶尽头的平台上,二十余位筑基期的长老带着心爱的弟子含笑静候。共有六七十人的样子,看上去无论老少都神采不凡,倜傥风流。内门自然不会这么点人,数量更大的仆役弟子地位太低,是无权过来等候的。
当先一人着蓝袍,身体拔得笔直,颌下几缕墨髯,板着脸,全无一丝笑意。正是辉伟宗宗主,筑基后期的高手白船衣。
白雪衣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笑容,定住脚步只是不冷不热地道了声:“大哥!”
白船衣沉默片刻,重重看了她一眼,并未应声而是冷声道:“内门再添新长老,可喜可贺。一应安排事宜,我会亲自接手,雪衣,你随我来吧!”
说罢转身,直接向议事殿走去。
本来新长老进内门,各内门长老都会过来拉个关系什么的。只是白雪衣是从内门出去的,和一众内门长老都很熟悉,而且和其中的大多数关系都不好。
大家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大概点个头打个招呼,就将这迎接新长老进内门的仪式糊弄了过去。大部分人甚至直接走掉了。
李默紧跟着白雪衣,眼睛也没闲着,四处乱看。并且,很快就找到了吴明。
身为掌门五弟子,也是最小的弟子,吴明反倒走在几个师兄前头。连筑基的大师兄都陪小心跟在身边,半步不敢逾越。
虽是兄弟,但吴明和吴成龙一点都不像。吴成龙矮矮胖胖,吴明却是瘦高个儿。目光阴鸷、唇线刚硬,一看就很不好对付。
他也在打量李默,神色间并不见有多在意,只是有明显的厌恶。眸子中时而有一丝金光亮起,李默猜测可能和金蝉少主金光日附体有关系。只是不知道这金光日是以什么方式躲在他体内的。以金光日那等金丹级数的手段,也不是他可以想像的。
“小子,以后别‘炸刺儿’了!”吴明轻步上前,擦身而过时冷笑警告。
李默等他带着人走远,才不阴不阳地冷笑道:“你咬我呀!”
吴明听到后停步,扭头露出雪白的牙齿道:“我确实,会咬死你!”
第一回合交锋,两者可谓是不相上下。不过李默这边只是虚张声势,先天就底气不足。因此被吴明气了一下,念头很不通达。
腰间的通天河玉带突然动了动,胡嘉焦急地传音过来。
李默闻言扭头,先看到个四十许岁,黑瘦好像经年老农般的长老。估计这可能就是邓利达了。
邓利达身后另有一女二男。男子中等身材,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却极强壮。浓眉大眼,给人的第一印像就是先天带着股子虎气。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自己的小舅子了。李默缩了缩脖子,从前听多了小舅子爆打姐夫的传闻。看到这么个强壮好似小牛犊的小舅子,心里先就虚了。把人家姐姐弄成了祭器之灵,这事可怎么说出口呀!
胡城头顶竟然没有负功德。李默看后却没放下心来。这小舅子一入辉伟宗就在内门修行不止,暂时还没来得及下山干坏事,还不知心性到底是何种样子呢。
胡城身边另有二女,一个被他牵了小手,扎两个小辫,正眯着眼睛偷看李默,见李默看了过来还拿手指在脸蛋上比划了一下,正是袁菲菲。
另一女穿火红法袍,脚上的靴子也是火红颜色。凤目丹唇,艳丽月兑俗。这人应该是邓利达的养女邓凰,也有练气后期的修为。
大概扫了一眼,李默这才向灵器空间传音道:“嘉嘉不要急,既然看到了人,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胡嘉也知道轻重,只轻声叮咛道:“默哥,我看到他平安就放心了。只是……那个女孩子是谁呀?小城干嘛牵她的手?”
李默轻咳一声,这才将从前的事情解释给她听。
“这小子太不像话了!”胡嘉的传音带了哭腔,悄悄探出股水流在李默的腰眼儿上拧了一记狠的。
老婆心情不好,老公绝对是天然的出气筒呀!何况这事本就是自己隐瞒在先,只能咬牙默默受着。
见胡城和袁菲菲耳语了两句便一脸狐疑地看了过来。从前的“解夫”一类称谓在胡城这里绝对会产生异常的联想。李默索性向他点了点头,递上个“你懂的”眼神……
……
随同白雪衣进了议事殿,白船衣分配了洞府,还像征性地送了些新晋内门长老该得的奖励。
两兄妹之间的关系淡如清水,却似乎没谁感觉到意外。
直到出门时,李默才从白雪衣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迷茫和失落。想及那个“小故事”,他心里竟也有点不是滋味……